半山腰上,三人将抢来的七袋粟米妥善藏好后,他们相视一笑。
可笑着笑着,李朗二人的身子却是缩了下去,他们将脸死死埋住。
陈清扬望着他们颤栗的背影,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倒不是说如何惋惜胡为等人,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担起那浩如烟海的期盼。
他抬起头,视线变得模糊,方才胡为的行为尽数在脑海中回映。即便他再怎么否认,都无法抹除自己承了落凤寨的人情!
可死去的人应当安息,活着的人仍需前行。
这是时代的悲哀。
陈清扬抹了把脸,走到李朗身边,轻轻拍了下二人的肩膀。
三人对视,没有煽情的话语,有的只是逐渐变得坚毅的眼眸。
这是属于少年间的默契。
几个呼吸后,李朗二人起身,用手随意的擦了脸,半跪于地,“山主,接下来如何?”
陈清扬沉吟片刻,“将这两袋粟米搬回寨子,让寨子中的人吃饱饭再说!”
李朗眸中闪过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山主这么说,自当有他的道理!’。
扛一袋粟米,就催促着李敢。
临走时,看见一动不动的陈清扬,李朗问道,“山主,不回去吗?”
陈清扬摇头,王大柱质问的画面让他意识到寨子会不稳定,他想去把自己捡的剑与矛拾起,顺带看能搞套甲胄不。
。。。
山谷中。
不出所料,叛乱已经被平息;出乎意料的是,这场早有防备的叛乱似乎清剿的十分艰难,原本有着六百余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不过这样对陈清扬更加有利!
五十余人,即便再怎么警惕,他总有机会顺走一些甲胄。
距离渐渐拉近,他藏在一个茂盛的灌木丛中,巡视着四周。
活动的士卒并不多,零零散散。
而他身前三十步左右,正有一名少女和一名士卒。
“禀昭阳君,叛贼已经悉数剿灭!”
“伤亡如何?“
“玄鸟卫只剩下五十一人,蒙氏派遣的军队皆死尽,叛军尚未彻底剿灭,约莫有三十余人出逃!”说到这,那人猛地捶向地面,“若不是那些山匪作乱,这些人本可以悉数剿灭!”
昭阳君背过身,看着前方阻拦的石头,微微一笑,“赵景,吾问你,没了山匪,他们会公然叛乱?”
赵景沉默。
“没有那些巨石,叛军只会逃走三十余人?”
赵景还是沉默。
昭阳君此时心情好像还还不错,她指了指周围死去的士卒,“派人送信上郡,就说仪仗在入祁连山时,遭遇山匪袭击,军队叛乱,昭阳君不幸身死!”
赵景惊讶起身,“昭阳君,当真如此?”
声音渐小,陈清扬有些好奇,但还是耐着性子,躲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可他岂会知道,他的行为已经尽数落在那昭阳君的眼眸之中。
几个呼吸间过去,对话又是继续。
“玄君,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此地甚是不错,且先在此当当山匪。”赵玄满脸平静。
赵景腾的起身,言语僭越,“玄君,此言可是戏言?”
赵玄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关于此次的损失。
“粟米三十袋,钱财少许,不过,少了些许兵戈!”
“哦,有意思,看来这群山匪被迫为实,存有反心亦为实!”
“玄君,可是要平灭山匪?”
躲在灌木丛中的陈清扬只觉得心脏慢了半拍,就这支军队来说,要是剿匪,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满脸愁容之际,少女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用,落凤山地势复杂,尔等皆是我的精锐,当不能折损于此!”
“可是玄君,此地山匪较之前所遇明显不同,贼首颇懂地利,又知道积攒兵甲......”
“所以,我才要在此处当山匪!”少女眯起眼。
陈清扬的心情并未好到哪去,虽不剿匪,但她若是准备当山匪,日后肯定会与自己碰上,得赶紧将王大柱处理掉,然后搬山寨。想到这,他紧了紧腰间的长剑。
。。。
冬日悬空,落凤寨。
寨门早被烧塌半边,歪斜地靠在破败的寨墙上。形似凤凰的黑白旗帜半立在落凤寨的议事厅上。
厅外垒着几座新冢,上面的冻土凹凸不平。
可厅内的汉子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兴致高涨,眼泛红光,拿着破碎的陶碗围着一个大锅,锅内有着他们刚抢来的粟米。
炙热的火焰此时间显得异常冰冷,锅中的粟米还未膨胀就被他们吃了大半。
寨子中的妇女以及孩童则是围着墙角蜷缩起来,她们咽了咽口水,望着汉子,更准确的来说是那粟米。
渴望的眼神似乎要望穿秋水,但并不能引起汉子们的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
粟米的香气飘散开来,汉子们一拥而上,将锅中粟米瓜分殆尽,只有锅边还沾着粟米。
他们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
李朗二人这才将锅中剩下的粟米舔舐干净,看了看周遭的面露饥渴的人群,然后蹑手蹑脚的从刚抢来的粮袋中掏出几把粟米。
这一举动立马被一位眼尖的王大柱看见了,他怒喝一声,“你们两个,这是做甚?老子刚抢来的粮食,你们就这么想糟蹋?”
李朗喉结滚动,嗫嚅道,“王叔,她(他)们都挨了好一阵了饿了,今天抢了这么粮食......”
王大柱啐了一口唾沫,“呸!一群没用的东西,留着她(他)们有什么用?但凡有点用,官府来剿匪那天,咱们寨子能损失这么严重?”
李朗没有反驳,但依旧抓住粟米,“我和李敢两人多抢了两袋,匀一点给她们......”
“拍!”
王大柱不由分说,直接赏了李朗一耳光,“他娘的,翅膀硬了,长者的话都不听了!”
矮小男子连忙补上一脚,谄媚道,“就是,连我柱哥都敢忤逆?”
王大柱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很不错,日后定为你留个位置!”
矮小男子喜笑颜开,“柱哥,您先等着,奴才这就是给您去挑选一二!”
王大柱微微愣神,然后淫笑,“王安,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
话落,他解下腰带,“你们,要是把老子伺候舒服了......”随后一把将李朗的手中的粟米扔到锅中,“这些粟米就赏你们了!”
“王叔!”李朗攥紧拳头,瞪大双眼,“这些粮食都是我与李敢抢过来的......”
“去你娘的,滚一边去!”王安一脚将青年踹翻,随后在人群中拽起一个长相极佳的少女按在王大柱面前。
少女拼命抵抗,可奈何不了吃饱喝足的李敢。
罪恶与她不过三尺之遥远。
“柱哥儿,我来,我来......不要为难我女儿,”人群中一位长相标致的中年妇女立马冲出人群,语气哀求。
王大柱眼前一亮,如此标致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妇人,神色贪婪,又无比庆幸。
‘陈老狼啊,陈老狼,藏得还挺深,这么极品的女子我呆在山中数月竟是从未得知!不过现在也好,全都便宜了老子!’
他笑得很是猖狂,与之一起还还有王安,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汤喝了。
“不若你们母女二人一起?跟着我,日后一定会吃香的喝辣的!”王大柱邪笑一声,双手猛的按住两人的脑袋。
“嗅!”一道破空声响起,带着一道冷风,竹箭直中王大柱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