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扬站在门口,他的腰上挂着之前捡来的利剑,背上则是一根长矛,手中持着寨子中的弓箭。剑与矛皆被他用粗布包裹住。
本想等寨子内矛盾彻底爆发才出手,但没办法,陈老狼的委托一直在折磨着他。
于是,他出箭了,一箭收回了男人的权力!
他呼出一口气,“王大柱,你好大的胆子!”
冷眼看向捂着裆哀嚎的王大柱。
王大柱蜷缩在地上,死死的按住自己的流血不止的裆下,面容狰狞,喘着类似野兽的沉重呼吸,“陈—狗—儿!老子要你死!”
他挣扎着起身,但裆下传来的痛楚却是让他一个趔趄。
黄土地被他硬生生的抓裂,他凶戾的看向自己的‘走狗’,“你们,还不将其给我杀了!”
汉子们蠢蠢欲动,李朗两人立马围在陈清扬两侧,捏紧拳头,警视着汉子。
陈清扬失望的眸子燃起一些欣慰。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一步,质问道,“尔等可是忘了这寨子的初衷?”
王大柱笑了,笑得很是讥讽,“初衷,去他娘得初衷,他陈老狼可以圈禁此等尤物,凭什么我们就不行!”
陈清扬没有理会,只是上前拉起那对母子,!
她们,正是陈老狼死前拜托他要照顾好的。
妇人叫张晓兰,少女叫冯柳,她还有一年仅五岁的儿子,叫冯虎。
她们一家三口是陈老狼好友的家眷,因为一场事变托付于陈老狼。
陈老狼对他们照顾有加,但从未有过逾矩行为。
王大柱笑得癫狂,“原来你陈狗还有烝母之好!”下一刻,他大喝一声,“但你陈狗儿,还真觉得自己还是山主不成?”
陈清扬得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上面青筋隆起,模样恐人。
“黄毛小子,还想学你父亲?”王大柱嗤笑一声,随即忍受着裆下疼痛,欺身而上。
陈清扬闭上眼,缓慢的伸出手。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之隔时,陈清扬化拳成掌,往前一递。
王大柱就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他啐了口血沫,转头面向众汉,“还不将这黄毛小子给我拿下,你们可是忘了,那老狗在时,我们是被如何约束的?粮食只有这么多,分给他们,我们怎么活?”
他的引诱很有效,汉子们相视一眼后,缓步向前。
他们扭动着脖子,俨然一副恶徒模样。
陈清扬嗤笑一声,三尺青峰悬腰,他们于己而言,不过土鸡瓦狗。
于是,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直视被驱逐至寨子边缘的妇女,想看看她们是否会站在自己一边。
“诸位婶婶,家父虽死,但这落凤寨仍有我陈清扬在,侄儿必不会让诸位婶婶蒙羞,现在,婶婶们可愿随我将这群畜生驱逐出去?”
妇女们微微抬头,对陈清扬的话有些意动,可刚要起身,就被王大柱等人喝住,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反抗之心瞬间消散。
陈清扬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王大柱见状,咧嘴笑道,“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学你老子?”说到这,他一把将粟米洒在自己身前,“死婆姨们,今日只要你们帮老子拿下这小子,这些粟米就都给你们!”
妇女们有些骚动。
王安厉声道,“十对三,优势在我柱哥儿,乃......乃一胜,青年对壮汉,此乃二胜!”
眼见妇女们还不动手,他怒吼一声,“死婆娘,还不快动起来!柱哥儿这可是给你们机会!”
这声怒吼收效斐然,已经有了几名女子逼近陈清扬了。
陈清扬眯起眼,右手搭在剑柄之上。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腰中长剑即将破布而出。
“姊妹们,今日若是将山主拿下了,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山主,想想当初,老山主是如何待我等的!”张晓兰竭力嘶喊着,“王大柱桀骜,日后我们断然没有好日子,与其这样,还不如随山主驱逐王大柱等人!”
她在妇女们中的地位似乎很高。
有一妇女站起身,“阿姊,我们真要这样吗,少了王大柱她们,寨子中能用的青壮就只剩下山主三人了。”
陈清扬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明事理,懂得反抗的人!’
“诸位婶婶,莫要自轻,即便没了她们,我落凤寨依旧能立足!”
眼见情况不对,王大柱立即带人扑向陈清扬,试图一举将其拿下。
陈清扬早有预警,长剑瞬间出鞘,剑光刺得几人头晕目眩。
行动慢了一拍的李敢大惊失色,他高呼一声,“是剑,是剑!”
可已腾空的他们又如何能反应呢。
“噗呲~”
伴随着血液的喷涌,两人倒地,余下九人神色惶恐。
李敢此时没了心气,立即跪地求饶,“山主,饶命啊,我等皆是受了王大柱胁迫,才不得已为之。”
“哦!是吗?”陈清扬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李敢见状大喜,连爬带滚的来到陈清扬跟前,“山主慧眼......”
“唰~”
又是一道鲜血。
李敢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了自己的身躯倒在地上。
“闹剧结束了!”陈清扬挽起一个剑花,对于手上的兵戈,他用得是愈发熟练,这当然得益于陈狗儿。
王大柱连忙倒爬数步,“陈狗儿,不,山主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不能死,我......我知道老山主的秘密!”
陈清扬一愣,此次劫道总觉得有异,没想到王大柱会知道原因。
他一甩剑身,上面的鲜血溅到王大柱的瞳孔。
王大柱吓得浑身颤抖,黄土此刻已然润湿,“老......老山主不是因为地费交少了,而是因为得罪了咸阳的大人!”
这个信息实在没有价值,陈清扬当然知道陈老狼得罪了人。
于是长剑果断落下,陈清扬嗤笑一声,“还以为你真知道点什么!”
他将长剑抽出后,在王大柱身上擦拭一番。
余下七位汉子肝胆欲裂,纷纷跪地求饶。
“山主,我等并未做出出格之事,实在是王大柱自持武力,胁迫我等!”
“胡伯他们也都不在了,我等也没了主心骨!”
......
一顿毫无营养的栽赃,陈清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收起长剑,心道,‘这七人,虽然是墙头草,但现在寨子确实还需要些汉子,暂且留下!’
于是,端着架子说道,,“尔等今日之过,本山主暂且记下,希望尔等今后能戴罪立功!”
汉子们忙不迭的点头。
陈清扬微微一笑,“不过,为了证明你们已经真心悔过,现在深入山中,为我落凤寨再寻一安寨之地!”
有一个汉子立即向前磕头,“谢山主不杀之恩!我等必全力而为!”
陈清扬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山主,鄙人张浪!”
“好,如果能找到一处令我满意的良地,尔之罪,本山主就替你揭过去!”
张浪欣喜若狂,作为一个资深的投机者,他怎么会不知陈狗儿的异变之处,‘或许跟着他,日子真的会比以往好上不少!’
“滚吧!”
七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山寨。
李朗满面纠结之色,在陈清扬面前晃荡。
陈清扬一脚踹了过去,“有什么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似的!”
李朗这才挠挠头,嗫嚅道,“山主,为什么要搬寨子?”他双手慌乱的比划着,“山主,这寨子不是挺好的吗?”
陈清扬翻了个白眼,‘好?好在哪,四处透风就算了,连个像样的门都没有,不搬等死啊,再说了,那些叛军可是逃入山中了,就这寨子,他们不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现在不润何时润?等坟头草深?’
可这些想法注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只能给了说得上去的借口,“鸡蛋要放在多个篮子,上次官府剿匪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得再寻个地方建造寨子!”
李朗双目转动,只觉得陈清扬的话语高深莫测,旋即叹服,“还是山主大人鬼灵!”
陈清扬懒得与这个憨憨计较,但还是“呵~”了一声。
锅中开始冒腾,鼓着的气泡‘啵’一声炸开,传来阵阵粟米余香。
陈清扬咽了咽口水,旋即盛出一碗粟米粥,一一分发给寨中妇女。
妇女们第一时间并未接过,她们怕,怕这位年轻的山主另有所图。
“婶婶们,今日抢来的粟米够多!我既为山主,自当带婶婶们过上好日子!”
冯柳率先接过陶碗,递到了一个五岁孩童面前,孩子有些惧怕,藏在冯柳身后,随即泯了一小口,又是将碗送到冯柳嘴边,“阿姐,虎子吃饱了,剩下的阿姐吃!”
冯柳笑着点头,粟米粥似乎因为她的泪水更添几分滋味,可陈清扬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碗粟米粥而已!
“冯柳,尽管吃,今天可是抢了好些粟米。”
冯柳笑着点头,但她并未因陈清扬的话而真的放开吃。
许是见冯柳无碍,妇人们开始向前。
吞咽之声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