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花府默默无闻的二小姐。
乱葬岗又黑又冷,于是我爬了回去。
害死我的人,我要亲手杀掉。
后来,我想起来了,我要花府满门为冤死的人陪葬,也要助阿姐改朝换代。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
女孩被强行按倒在地上苦苦挣扎,但落在她身上的鞭子力度丝毫没有减弱一分。
为首的女人,她发髻高耸,金钗玉簪错落有致地插在青丝间,在暗处闪烁,似点点星光。脸颊上胭脂抹得浓重艳丽,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刻薄。
她朝赵管家使了个眼神,施施然离开。
赵管家会意点头,送走夫人,他转眼收起谄媚的笑。
给我狠狠地打。
临死前,记忆如走马灯般清晰闪现。
妹妹,你为什么要偷拿我的手镯。
母亲,你就原谅妹妹吧,想来是妹妹想要,我这个做姐姐的该让着。是大姐姐可怜兮兮的模样,跪在地上,眼泪汪汪。
一旁的三弟弟更是冲过来,骂道:你就是个小偷,嫉妒大姐姐比你优秀,连大姐姐的东西都要偷!
丢脸现眼的玩意。把她拉出去,关禁闭!是父亲的声音。
好像就是从季小娘扶正后,大姐姐愈发变本加厉。她总能在众人面前装出柔弱无辜的样子,而我无论怎么解释,都有口说不清。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母亲,我,想你了。
乱葬岗,黑乌鸦凄凄惨惨的叫嚣着。
文哥,我们要不把她扔在这吧。这地方诡异得很。小个子悄咪咪说道。
文哥咬牙切齿地小声喝到:闭嘴,要是这件事没办好,你就提着头去见赵管家。人家要这女娃娃埋好,才算完工。
小个子往后扫了眼,那是个顶漂亮的小女娃
,只可惜一张白净可爱的脸上布满红痕,浑身都是鞭痕,鲜血浸湿了打着补丁的布衣。
作孽啊。
文哥恶狠狠抬起头瞪了小个子一眼还在嘀嘀咕咕些什么!赶快干活。
知道了知道了。小个子讨好笑笑,拿出先前早已准备好的铲子。
夜已过半,寒风瑟瑟,黑乌鸦的眼睛猛得变成红色,阴森森盯着下方的动静。白雾慢慢向中间靠拢,迷雾中出现了一双双硕大奇怪的眼睛,阴风阵阵。
小女娃的手不由自主的动弹了一下,被小个子真真切切瞧见。
小个子大惊失色地使劲抓住文哥的衣摆,声音抖得不成样文哥,你快看,她她她......的手动了。
文哥被他这一惊一跳慌了神,心中本是慌慌的,还要时不时被吓一跳。文哥心里暗骂,看这小子平时里到机灵,现在看来也是个不中用的,待会儿把这个小子也处理掉。
他低声朝小个子吼道:死的人怎么复生,赶快搭把力,坑挖好了,就赶紧走人。
一层层土覆盖在小女娃的尸体上,青紫的脸慢慢消失在两人面前。小个子连忙松了口气,转头欢快地文哥说道:文.....一把铁铲子迎面袭来。
花无极费力睁开眼,四周沉闷,无法伸展手脚。她不是应该死了吗她连忙调动体内剩余的力量,破土而出。
再仔细翻翻记忆,花无极越看越气,原生家庭可谓是集齐了虚伪的爹,恶毒的继母,小白莲继姐和无脑的弟。不过,无所谓,都会死,都会死。
鬼啊!
花无极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文哥惨白无血色的脸,指着她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
文哥刚埋好小个子,转身就看到刚刚堆好的土堆一下子就散开了,死去的人还活生生站起来朝他脆生生地笑。
你,你别过来,不是我杀得你,你去,去找赵管家啊,你别过来。凄惨的叫声划破乱葬岗上空,不多时乌鸦也齐齐叫了起来。
一摊血水缓缓流淌,花无极安安静静拿着倒在地上尸体的衣服擦去手中的脏污。
这个人在原主记忆中多次出现,每一次都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即使隔着一层视角,也让人感到心里不适。
地平线上冒出第一簇阳光时,花无极已经身处原主的茅草屋中,摸了摸肚子,饥肠辘辘。花无极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厨房,就从那里开始吧。
清晨的厨房是繁忙的,厨娘小厮们不断进进出出。
小巧,快去把蒸笼架上,老爷的蒸蟹要赶在卯正三刻上桌!
张大娘,三少爷要带书斋的点心可备好了
王嬷嬷挎着食盒匆匆而入。
快好咧。张大娘急匆匆拿出已经做好的芙蓉糕、芸豆卷、梅花糕等一项项精美的糕点还差一道云泽糕,劳烦嬷嬷稍候。
忽然院门被从外面用力打开,一个身影飞快闪进来。花无极一眼就看到摆在食盘上散发热气的早膳,抓起竹筷在菜盘里如飞穿梭,迫不及待地往口里塞。这具身体已经饿了整整两天了,特别是昨天她还跋山涉水从乱葬岗一步一步走回来,快达到身体极限。
啊!厨房中所有人都发出惊异的叫声。花无极扫了一圈,很多都是一脸惊恐。
王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开口就是一顿骂。小贱蹄子,谁准许你来厨房要吃的,那盘翠珠金玉汤可是夫人点名要喝的,你这么糟蹋了,如何去和夫人交代。
她轻蔑地哼了声,抬抬眼皮,似乎这时才认出花无极般,敷衍地行了个礼。
这不是二小姐吗!您不是还在关禁闭的时间吗快来人,把二小姐送回去。
尖利的嗓音刺着花无极的耳膜,她反手就是一巴掌。这一举动瞬间震慑了那些快步上来的奴仆们,他们震惊望着与往日大不相同的二小姐。
王嬷嬷捂住被打的隐隐作痛的半边脸,大怒:二小姐,我可是夫人的人,你胆敢这样打我,不怕夫人惩罚你吗
花无极似笑非笑盯着她,等她把话说完,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的就是你,主仆尊卑有别,你这奴才倒是高傲,越到我这个小姐头上了。傲慢无礼,辱骂主人,连基本的礼数都不知道。
花无极说累了,随便指指站在旁边的人。你,给我掌她的嘴,不要让我察觉你偷懒。
边说着,边从袖中掏出一只胖乎乎,形状丑陋的药丸强行扒开那个人的嘴硬生生塞进去。手底下那个人使劲挣扎,鼻涕眼泪一股儿冒出来。
这样凑近看,此人相当眼熟,好像是平日里克扣原主伙食团伙的带头人张大娘。花无极看着烦躁,放下强塞的手,顺手折了她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
不愿意替我干活啊!花无极装作无奈,摊摊手,那有点难办。
厨房一众看势不对,争先恐后地向外跑,就连王嬷嬷也见势不对,在偷偷溜走。
花无极冷笑,欺负了她就想一走了之,异想天开。一股慑人的威压,凭空向下压。众人像跳水青蛙一样,一个个扑通扑通往下跪。
花无极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张大娘,张大娘撞到桌子又弹飞出去,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才慢慢停在一众人面前。管事嬷嬷感到毛骨悚然,连忙求饶。
二小姐,你要是收起你的神通,我会帮你在夫人面前求求情。如果你再啊!
管事嬷嬷喜提第二脚,痛苦倒在地上呻吟。
我很好奇,为什么我的膳食在哪里你们尽可以去告诉季小娘,以后如果我没看到吃食,这整个将军府每个人都别想吃上。花无极眉眼弯弯。
厨房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扫刚刚的寂静,哄得花无极心情大好,顺手拿上几盘菜,乐滋滋地往茅草屋的方向走。留下微怔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二小姐不过是被关了几天禁闭,怎么整个人就变了。
这边,王嬷嬷糕点没拿到,还白白挨了顿打。她心里越想越气,直奔夫人的院落里。
夫人,三少爷身边的王嬷嬷有事要禀告。陪嫁丫鬟春雨凑到正在梳妆的夫人身边低声道。
三少爷又惹出什么事来季贤摆弄翡翠金步摇,满意看着镜中人头上恰到好处的低调奢华。
春雨讨好揉揉夫人的肩:夫人每天都要处理府中大小事物,三少爷还每次都要惹出事来,也不知道体谅一下夫人。
是啊,只不过,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打不得骂不得,还是得等老爷上完朝回来,再做定夺。
夫人真是宅心仁厚,世上真的很难再找出像夫人这般好心的主母了。碰巧,今个大小姐回府,您也多一些宽慰。
就你嘴甜。叫王嬷嬷进来吧。
王嬷嬷一掀珠帘便跪倒在地,就声泪俱下哭诉道:夫人,你可要为奴婢们做主啊。天杀的二小姐哟,她她将今早的早膳席卷干净,不仅将三少爷的糕点给端走了,还喝尽了您的翠珠金玉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比不上小姐尊贵,但二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将我们毒打一番。她还放言说,以后如果她没得到吃食,这整个将军府每个人都别想吃上.....
说罢,她放声干嚎。于是就错过了季贤的诧异眼神。
你是说二小姐...
是啊,夫人,奴婢看二小姐进来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季贤身子不由抖动了一下,花无极昨天不是已经被赵安处理到了吗难不成他阳奉阴违不对,赵安可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忠心是不必说。那可是自己一进府就发展出的一枚棋子...
季贤捏着茶盏的指尖骤然收紧,滚烫的茶水泼在海棠纹样的裙摆上,晕开深色水痕。
夫人,夫人....
望着趴在脚下的王嬷嬷,季贤烦躁皱起眉头。
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王嬷嬷,季贤立马叫来赵管家。
当赵管家佝偻着背跨入暖阁时,正对上主母淬了毒般的目光。
好个忠心耿耿的赵安!季贤猛地摔碎茶盏,青瓷碎片溅在管家绣着金线的鞋面上,花无极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赵管家扑通跪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夫人明鉴!小人那日亲眼看着花姑娘...咳,二小姐被打得断了气才叫人拖到乱葬岗埋了。他浑浊的眼珠转动,还有那间屋的血迹也都派人仔细清理过。
季贤突然想起三日前花无极被宣布关禁闭时,那丫头阴森森盯着她。
此刻她攥紧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既然死了,为何今早还在府里撒野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极大的鼓掌声。
赵管家脸色骤变,抢步掀开帘子——只见花无极倚在门边。她指尖勾着半块梅花糕,朱唇咬下碎屑时,目光似毒蛇般扫过屋内:季小娘这是在和赵叔聊什么
季贤定眼看去,春雨软绵绵倒在花无极脚下。
花无极原是回到原主的茅草屋中,可躺了不过几分钟,觉得事情的进程太慢了,慢得掀不起一点水花。想起记忆中令人感到苍白的鲜血,隐隐想起有当年,浓厚的咸腥味又飘过鼻尖,让人感到不安和极度难受。于是,她想到来季贤这边找点乐趣。
季贤的步摇猛地晃动,后背渗出冷汗。
她分明记得,那晚女孩早已被打得鲜血淋漓,四肢尽断。可眼前的花无极除却面色白得诡异,却行动如常,嘴角甚至还挂着挑衅的笑。
昨儿夜里,好生热闹,我差点去见太奶奶了。花无极晃着手指,突然逼近赵管家,可惜啊,我还活着。赵叔说什么要为夫人除害,夫人现在细细说与我听,可好。她俯身时,赵管家清楚看见她眼底翻涌的黑雾。
赵管家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掐住自己的脖子,面色涨得发紫。季贤惊恐后退,撞倒了博古架,青玉摆件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邪祟!
花无极却悠然转身,从袖中掏出个小巧精致的香囊:对了小娘,这是我特意为您调制的安神香,要不要试试
寒意卷着香雾弥漫开来,季贤跌坐在满地狼藉中,望着花无极手中流转着暗纹的香囊,后颈寒毛根根倒竖。
她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花无极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里透着刺骨寒意,小娘,你快瞧瞧,我身上的伤口还热乎着呢。
未等季贤反应,她欺身而上,冰凉的指尖掐住主母下颌。
季贤挣扎着,却被花无极反手扣住手腕。少女指尖骤然发力,骨节错位的脆响在死寂的屋内格外清晰。
别急嘛,我这就告诉你,为何我能死而复生。
花无极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里混杂着一缕缕黑气。
话音刚落,一旁的赵管家发出凄厉惨叫,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蛇。他双目圆睁,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嘶吼:夫人...救...救..话未说完,便七窍流血,瘫倒在地。
季贤望着昔日心腹暴毙,瞳孔剧烈收缩。
眼熟吗,小娘。用在赵叔身上的是我从屋里好不容易搜罗出来的宝贝,好像是小娘送我的礼物,是抹了鹤顶红还是毒萝粉。我记不清了。
还有这个。花无极晃了晃手中的香囊,里面装的可不是安神香,而是能让人发疯的曼陀罗花粉。
不是我,不是我。季贤慌乱摇头,头发散落,是老爷让我下的,是老爷说你挨着他眼,不然以我的权力如何轻易打杀老爷的血脉。
花无极冷笑如刀,终于说了,让你说句真话可真难。
十多年前年花家勾结外敌,将罪责压到亲家林家头上,害林家满门抄斩,之后花老爷宠妾灭妻,扶妾室上位。可外面人人都在歌颂花将军大义灭亲,护国有功。
花无极无视季贤惊恐万分的脸,笑盈盈道:现在你猜猜我是人是鬼又突然将香囊凑近她的鼻尖:你说,我亲爱的大姐姐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你敢。你这个早该死去的人,下地狱去吧。
季贤突然暴起扑向花无极,打翻一排蜡烛,像被触碰到底线的母豹不顾一切撕咬着,却在触及对方衣角的瞬间,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
等她再睁眼时,整座暖阁已陷入火海,不久凄厉的惨叫声混着梁柱坍塌的轰鸣响彻夜空。
我还是喜欢粗暴一些的手段。这将军府藏污纳垢,不用我全力出手,就会玩火自焚。
花无极倚靠在朱漆廊柱上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鲜血。旁边是一群黑色的灵魂在疯狂舞动。大仇得报,你们该回去了。花无极悠悠对它们说道,继而又慢悠悠评价:这位季小娘的手段挺恶毒的,这么多人命在手上,也不怕厉鬼缠身。
听到远处传来家丁们惊慌的呼喊,走水了,走水了。
花无极惊讶道:呀,不小心没忍住给玩没了。
花府门前,一辆马车停下,花时雨掀开帘子,问婢女春花:府里出什么事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问。
不用。花时雨打断她的话,我们进去看看。
正向前走去,却见母亲贴身丫鬟春雨急匆匆跑来。大小姐,不好了,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什么!
花时雨脸色瞬间煞白,裙摆翻飞间往内院狂奔。
春雨追在身后连声劝阻:大小姐当心!火势还未被控制住...话音未落,花时雨早已撞开垂花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和焦糊味让她顿住脚步。
她方才回过神来,拉住春雨焦急询问:对了,母亲呢母亲在哪里触及春雨唯唯诺诺的神情,心脏不由下沉几分。
良久,梧桐阁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黑黢黢的梁柱歪斜坠落,檐角的琉璃瓦碎成满地。仆役们正用木桶泼洒最后的火星,积水混着灰烬在青砖上蜿蜒成深深浅浅的溪流。
花时雨踉跄跑去看到一具烧焦的尸体,未烧尽的裙摆处绽着海棠花纹。她指甲深深掐进还发烫的木头上。一抬头,花无极正面带微笑弄着口型下一个是你。
二妹妹!花时雨跌跪在焦黑的砖石上,素白的裙摆瞬间染满灰烬。她颤抖着抱住季贤尚有余温的尸体,满脸悲痛,是你杀了母亲!
花无极挑眉轻笑,手指挑起一片轻轻飘落的火屑。她故意拖长尾音,姐姐,你可不能这般冤枉人,我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
住口!你别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花时雨突然暴起,拿下发间玉簪,直刺花无极咽喉。
少女侧身避开,裙角扫过满地碎瓷,带起清脆声响。任由玉簪擦着脸颊刺入身后的廊柱,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花时雨双手发痛。
花时雨瞳孔骤缩,手中玉簪当啷落地。她踉跄后退,花老爷不知何时已赶到火场。
孽障!花老爷怒目圆睁,抽出佩剑直指花无极,竟敢弑母纵火,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父亲,连你也这般不信我,让我好是伤心。
剑尖距离少女咽喉不过三寸,却在触及她脖颈的瞬间突然崩裂,飞溅的碎片划伤花老爷的脸颊,一道道血痕鲜明出现。
逆女。还不快快认错,省的官府追查。花老爷又惊又怕的盯着她看。
好难受。一旁的花时雨突然倒地,不停抓着自己的身体。不多时,花时雨化成一滩血水,无影无踪。
本少爷命令你给大姐姐赔命。十一岁的花武成躲在王嬷嬷身后,虚张声势。
花无极呸了声:认贼的龟儿子,想让我赔命,忒不要脸。我可不认的有这样一个弟弟。
花武成平时都是被人哄着捧着,还未被人这样忤逆过,当即耷拉下脸,转身对一众奴仆们吼道:你们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她,没看到她伤到了父亲,还杀害了母亲和大姐姐吗抓到的人重重有赏。
一众人蜂拥而上,却未伤花无极分毫。
花无极仰头大笑,黑发在风中狂舞:现在是不是到我了。手掌向上一翻,数枚碎瓦片凭空而起,直指花武成。
挡在花武成前面的侍卫纷纷倒下,他才感觉到害怕,屁滚尿流的朝父亲的方向爬去,却见父亲冷眼旁观。
这才恐惧涌上心头,他连忙炼着好话说:好二姐,别和我计较,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原谅我这一次吧。内心却是狠狠记恨上花无极,等他出去找到帮手一定要将她抓住折磨,让她跪着向他求饶,求死不能。
花无极一眼就看出这家伙口是心非,冷冷一笑,数枚陶瓷片尽数穿过花武成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你这个毒妇。花武成直愣愣倒下,死不瞑目。
其余一干众人皆哗然,花家唯一一位少爷被...杀了。
解决完这个聒噪的家伙,花无极看向那个站着不再说话的人:花大将军,您可还记得十几年前,惨死的林家满门
她掌心突然腾起幽蓝火焰,将白日下的整座庭院照映的如同修罗场!
来人!给我拿下这目无尊长、杀害手足的妖女!花老爷被戳到心中事,恼羞成怒,身后家丁们只好顶恐惧,小心翼翼着围拢。
花无极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卷宗:将军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当年你勾结外敌,陷害林家满门的证据,如今尽在我手。
她将其对准众人,玩味道:你们想助纣为虐,喜提牢狱之灾吗我手中是备份,正本早已提交大理寺卿手中。我自然知道花老爷权力通天,不在乎这个威胁,但我手中的备份多到数不清。百姓们如果看到,啊呀,啊呀,花府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忽视花老爷赤目欲裂的神情,花无极愉悦大笑起来。
不多时,花府内部忽起大火,众人脸色瞬间惨白,火光映照着扭曲的面容,惨叫声混着砖石坍塌的轰鸣响彻云霄。
救命啊!!!
花无极无味地砸吧砸吧嘴,眼中流出血泪,轻飘飘消失在天空。
当第次日晨光刺破天际时,昔日煊赫的将军府已化作一片废墟,唯有焦黑的匾额上,还隐约可见花府两个大字在风中摇曳。
少卿大人,花府昨日一烧而空。可奇怪的是,无一人幸免,街坊邻居们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除了一点昨日里花府无任何人进出入。
还有什么异常,就这些为首男子眉间皱起,眼底泛着寒霜。
没有了。
男子想起昨日茶几上突然出现关于花家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禁沉思。
世上有谁能无声无息进入大理寺,又悄无声息灭花家满门。虽说花老爷勾结外敌,但年轻时也是上过战场,受封得威武大将军,武力值不低。庭中护院也是军中退下来的,个个身手不凡。且不说花贵妃如今圣宠正浓,很得皇上喜爱。现在的花家不比以前那般落魄,在朝堂上更是与其他两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也早已封尘,也没有林家遗孤,皇上可能翻翻案,说是先前已故大理寺判案出错,再推出个顶罪的,也不会大刀阔斧的对花家下手。
到底会是谁
此时莫要声张。待我回禀王大人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皇宫内,花贵妃正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一名宫女跪坐在她脚边,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剪着指甲。
她身着一袭粉色纱裙,腰间一条金丝绣带,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得恰到好处,裙摆处朵朵盛开的牡丹更衬着人娇艳。
娘娘,皇上今儿个下朝后去了德妃那儿。一名贴身宫女轻声说道。
花贵妃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望向窗外盛开的花朵。
德妃对我们毫无威胁,她刚刚诞下一位公主,皇上去看她也是正常。你吩咐人盯紧凤夕宫,皇后快要发动了,如果是男孩,你知道该怎么做。不过是区区县令之女,已经霸占凤位,现在还想生下皇嗣。

竟有此事,众爱卿,你们看这事怎么办。御书房内,皇上正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奏折,几名大臣站在一旁,王爱卿,你说。
王大人微微躬身,沉声道:陛下,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即刻封锁京城,严查近日进出大理寺之人,同时派遣密探暗中查访林家当年是否有遗存势力。
一旁的李侍郎面露忧虑:王大人所言极是,但此事若是牵扯到朝中势力,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花贵妃现在还不知此事,若知晓娘家遭此大难,只怕会悲痛欲绝,还望陛下早做安抚。
皇上揉了揉眉心:花家之事,朕定会彻查。至于花贵妃,朕自会劝慰。只是这幕后黑手,朕定要将其揪出,以正国法。
皇上沉思片刻,道:王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给朕一个交代!
是。
无人看到的角落一团团黑雾不停歇的冒出,嘻嘻嘻。
花贵妃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险些站立不稳。她强撑着身体,声音颤抖地问道:花家.....没了。她颤抖看着春喜,消息可属实。
娘娘,这样要紧的事,奴婢万万不敢说谎。
怪不得,今早皇上去看德妃,原来是花家不顶用,要扶持另一个。
是啊,皇上的心就是这般冷酷无情。声音幽幽从上方传来。
花贵妃颤颤巍巍看向四周突然阴暗暗的宫殿,宫女们一个个接连倒地,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快速向她靠近。你....
我是林家冤魂,是边关无数冤死之人的执念,我啊来找你们索命。
你别过来,你要是动了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花贵妃一步一步往后退,却撞上一个冰冰凉凉的躯体。
一张扭曲的脸贴过来,头歪歪斜斜的用一根红色的棉线和躯体缝合,嘴巴一张一合道出无数不同的声线:花贵妃,陷害林家的主意也有您一份吧。林家上下三百二十一人,今儿都在这里。
影飞妹妹,毒药穿肠而过,好痛啊!
凌迟需割足三百六十刀。每一刀都控制得恰到好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大小姐,你该尝尝。
头痛,头要掉下来了....
花影飞,偿命。
无数黑影顺着花贵妃的脚向上爬,桀桀桀,偿命。
偿命!

这就疯了。花无极现身,悬浮在宫殿上方。她的半张脸爆出青筋,眼中空洞,白骨化的手拨弄花贵妃的发髻。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花无极喃喃自语。
阿姐是不是要生了,一定要是个男孩才好,这样皇帝老儿就有理由去死了。
你啊,太急躁了。凤夕宫内,大着肚子的美艳妇人抚摸花无极的脑袋,十多年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只要慢慢收网即可。
可是阿姐,大阿姐的女儿被欺负的好惨,整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被生生虐待致死。我实在看不下去,怒火上来,就借了小侄女的身体。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想错了,以为花府会忍到她及笄…
还有一件事,阿姐,我快维持不住了。三年,我只能再陪你三年。
好,好,你放心,快了,就快了。皇后轻声宽慰,漂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泪水。
阿姐,我在花府中找到了这个,应当可以牵制住林相。在此之后,我会找机会把二皇子解决,让四皇子也卷入其中,时局搅得再乱些,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待产。
远景二十五年春,皇后诞下七皇子,封太子。过后三年第十月皇帝暴毙,连同他听信奸臣、纵容贪腐、昏聩无道的行径公诸于众,证据洋洋洒洒落满全国。
群臣建议,先帝之过已成定局,唯有太子继位、娘娘监国,方能平息民愤。
次日早朝,伴着萧杀寒风传遍京城时太子继位,太后扶着年幼的帝王走向龙椅。花无极立在上空,她,早已失去实体形态,只余下一缕,空空荡荡飘在空中。看到阿姐荣登至高位,那一口憋了许久的气终是散尽。
垂落的帘幕间,太后凝视着阶下神色各异的朝臣,想起十多年前血腥冲天的场景,也是群臣满怀各异,众人落井下石。她不得不改头换面,东躲西藏。
如今,大权在握,大仇得报。太后嘴角扬起微笑,这污漆漆天下终要换个人才可清除干净。当即下令,凡先帝旧案,三司彻查;贪墨官吏,不论亲疏一律革职;勾结外敌叛国者,斩。另设督察司,分十二道,督察百官。
至此,海晏河清,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