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男人猛地一僵,随后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
“害怕了?”孟奚洲走得更近,“害人者,人恒害之,这卖人者,自然人恒卖之咯。”
她蹲下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我会替你向孟家递信儿的,这笔大生意我给你守着。”
她竟知道他与侯府的勾当?!
黑布袋后的张成如遭五雷轰顶!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见了鬼一样拼命往后缩!
孟奚洲起身,招呼着宋叙白往外走:“好好享受吧大哥!祝你成为这个镇上最有名的鸭子~”
离府前,孟奚洲收了管事恭恭敬敬递上的钱袋,对他嘱咐到:“看好那个新到的货,他心野得很。”
管事拍拍胸脯:“您且放一百个心吧,我曾经也干过这行的,了解他们得很。”
孟奚洲的笑容变得有些奇怪,赶紧同宋叙白出了府。
宋叙白劫后余生,兴奋得紧:“对了,我还没问孟姐姐为什么也在这里?”
孟奚洲骑上马,言简意赅道:“跟你的情况一样。”
宋叙白惊讶到:“孟姐姐的娘也被害了吗?”
孟奚洲:“说反了。”
宋叙白:?
“等等!”孟奚洲猛地反应过来,“长公主怎么了?”
宋叙白小脸瞬间垮下来:“娘在战场上被敌军掳走了!太子哥哥一路追查,确定他们把娘卖到了附近。我跟着过来找娘,谁知竟也被卖了……”
“掳走?卖掉?”孟奚洲眉头紧锁,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长公主殿下自幼在军营长大,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武功高强,用兵如神!在千军万马中被敌军生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真被擒,那也是价值连城的人质,敌军必然以此要挟朝廷,索要天价赎金或割地!怎么可能反手就把人卖了?
这更像是……有人故意害了长公主,想搅乱战局,再把屎盆子扣给敌军!
孟奚洲摩挲着粗糙的缰绳,声音沉冷:“恐怕……不是外忧,而是内患。”
“孟姐姐!你怎么和太子哥哥说的一模一样!”宋叙白低声惊呼。
孟奚洲看向宋叙白,太子应当是为这个长公主的独子安排了重重护卫才对,竟能将他拐卖掉,足见动手的人手段不凡,连太子的近身侍卫都能收买,就是不知道与戕害长公主的是否是同一批人?
幕后黑手暂且存疑,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长公主!
她沉下心思,飞速回忆最近小河村及周围村子有没有哪家买了新媳妇。
在山里,买个媳妇是大事,必然会办喜事。如果长公主被卖到附近,她不可能没听说。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上辈子,就在最近这段时间,隔壁土坡村的村长儿子横死!那老村长劳心劳力,花了血本,给他儿子寻了个极好的冥婚媳妇——貌美非凡,身段结实,到了下面既能给他儿子当媳妇,又能保护他儿子!
这条件……不正和长公主殿下对上了吗?!
被配冥婚的女人,会被和死去的“丈夫”一起活埋!在狭窄黑暗的棺材里,活活憋死,以保证尸身完整!
孟奚洲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拼命回想,隔壁村长儿子是何时下葬的……
好像……就是今天早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长公主殿下从小给予她母亲般温暖,教会她医术、教她坚强,是在她被生母厌弃时唯一给予她支持的人……此刻可能正被关在棺材里,走向窒息和死亡!
“你的太子哥哥现在在哪里?!”孟奚洲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和急切。
“我不大确定……”宋叙白被她的脸色吓到了,“但在镇上的山门客栈肯定能等到他!孟姐姐,你跟我一起……”
“来不及了!”孟奚洲果断打断他,将乡绅管事给的那袋银子塞进宋叙白手里,“我们分头行动!你立刻去山门客栈找太子!镇子城门就在往东一里地,拿这笔钱贿赂守城的,就说家里有急事!机灵点,别再被人卖了!”
“是……是我娘的情况很危急吗?”宋叙白小脸煞白。
孟奚洲重重点头,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见到太子,告诉他——长公主殿下被土坡村的村长配了冥婚!叫他速速带人来救!迟了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她已猛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土坡村的方向飞驰而去,扬起一路灰尘!
宋叙白看着孟奚洲决绝的背影,咬咬牙,朝着城门的方向发足狂奔!
孟奚洲策马飞驰,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土坡村。她无暇他顾,在村口一户人家院墙外拿了把锄头,便顺着下葬时一路撒落的的纸钱朝着村后的山坡狂奔。
纸钱快要到尽头时,孟奚洲听到了隐约的人声。她立刻闪身躲到一棵大树后。
坟茔边,果然守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穿着丧服,正是土坡村的村长和他的婆娘!两人似乎正在为什么事争执。
孟奚洲心急如焚!长公主殿下在棺材里多待一刻,生机就渺茫一分!
可对方有两个人,她一个人硬拼,胜算渺茫。
只能再演一场了!
孟奚洲心念电转,当即扔下锄头,弄乱头发和衣裳,随即如同疯魔了一般,哭天抢地地朝着坟茔冲了过去!
“郎君——!我的郎君啊——!怎能丢下我一个人就走了——!”
正吵得面红耳赤的村长夫妻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嚎吓得一哆嗦。
村长夫人惊魂未定地呵斥:“哪里来的疯婆子!滚开!”
孟奚洲充耳不闻,扑到新垒的坟堆上,哭得肝肠寸断:“那年河边相遇,你说此生非我不娶!海誓山盟犹在耳!如今……你却和别的女人躺在一个棺材里!你这个负心汉!王八蛋——!”
她一边哭骂,一边竟开始用手疯狂地刨坟上的新土:“我不许!我不许你有别的女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把她给我挖出来——!”
“住手!疯子!快住手!”村长夫妻俩被这阵仗惊呆了,见孟奚洲开始刨坟才反应过来,急忙冲上来阻拦。
孟奚洲抓起一把湿冷的泥土,劈头盖脸就朝他们扔去:“滚开!你们是谁!凭什么拦着我和郎君在一起!滚——!”
两人狼狈地躲开泥土,正要发火动手时,孟奚洲恰好扬起沾着泥污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