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我撞见未婚夫在我送他的院子里,与那个柔弱无助的表妹翻云覆雨。
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你,我有了世子的孩子。她抚着肚子,笑得如花似玉。
我淡淡一笑,扔下一纸休书：恭喜,那你们慢慢恩爱,我先告辞了。
次日,京城首富之女悔婚的消息传遍全城,而我已经坐上了摄政王的花轿。
1
大婚前夜,月黑风高。
我提着宫灯,踏着青石小径,往未婚夫苏世子的院落走去。
今夜是我们成亲前最后一次独处,按照礼制,明日大婚后我便是苏府的世子夫人。
苏世子说想要单独与我说说话,让我子时过去寻他。
走到院门口时,我听见屋内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我怔了怔,难道是我来错了地方
正疑惑间,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世子哥哥,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明日成亲也只是逢场作戏对不对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同父异母的表妹苏嫣然。
自然,我苏羽怎么会真心喜欢那个老女人。苏世子的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她都二十了还没嫁人,若不是她爹是京城首富,我才不会娶她。
可是人家怕呀,万一你被她迷惑了怎么办苏嫣然的声音更加娇弱了。
放心,等我娶了她,拿到沈家的嫁妆和生意,就想办法让她暴毙,到时候你就是苏府唯一的女主人。
我站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在他们眼中,我沈清歌就是一个待宰的肥羊。
我轻笑了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烛火摇曳中,床榻上的两个人正难舍难分。
看见我进来,苏嫣然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娇羞地用被子遮住身子：姐姐,你怎么来了
苏羽也急忙穿衣下床,脸上闪过慌乱：清歌,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淡淡一笑,在椅子上坐下：我都听见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苏嫣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
她很快调整好表情,楚楚可怜地看着我：姐姐,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和世子哥哥是真心相爱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成全我们吧
真心相爱我挑了挑眉：那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
苏嫣然一愣。
我学着苏羽刚才的语气,一字一句道：等我娶了她,拿到沈家的嫁妆和生意,就想办法让她暴毙,到时候你就是苏府唯一的女主人。
苏嫣然的脸瞬间惨白。
苏羽也变了脸色：清歌,我刚才是胡说的...
胡说我冷笑：那你们在床上做的事,也是胡做的
苏嫣然咬了咬唇,忽然抚上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姐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着了。我已经有了世子哥哥的孩子,你说这婚还怎么结
她这是想用孩子逼我让位。
我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好笑。
有孩子了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那恭喜你们了。
说着,我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休书,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苏羽拿起来一看,脸色大变。
休书。我整理了一下衣襟：上面写得很清楚,我沈清歌因苏羽品行不端,与他解除婚约。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疯了苏羽怒道：你知道悔婚的后果吗你沈家的名声要不要了
名声我轻笑：苏世子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悔的是婚,你丢的可是脸。
苏嫣然见我真的要走,急了：姐姐,你不能这样！世子哥哥娶你是给你面子,你怎么能不识抬举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苏嫣然,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是你们高攀了我,不是我高攀你们。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府。
2
次日一早,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
沈家大小姐竟然在大婚前夜悔婚了！
听说是撞见苏世子和她表妹在一起！
那个苏嫣然不是一直装清纯吗原来是个狐狸精！
我坐在沈府的花厅里,听着外面传来的议论声,心情颇为愉悦。
小姐,外面都传开了。丫鬟翠儿一脸担忧：都说您任性妄为,连累沈家名声受损。
是吗我端起茶杯慢慢品着：那就让他们说去吧。
正说着,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小姐,苏府的人来了,说是要讨个说法。
我放下茶杯：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苏羽和苏嫣然就联袂而来。
苏羽一脸愤怒：沈清歌,你昨夜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赶紧跟我回府准备成亲！
苏嫣然则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姐姐,昨夜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不要迁怒世子哥哥啊。
我看着这对狗男女,忍不住笑了：苏世子,你是没听清楚,还是不识字我昨夜给你的是休书,不是情书。
休书苏羽冷笑：沈清歌,你以为你是谁皇后吗还休书我告诉你,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是吗我靠在椅背上：那苏世子打算怎么强迫我
苏羽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很简单,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到处宣扬你昨夜主动爬我的床,被我拒绝后恼羞成怒悔婚。到时候看看京城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
苏嫣然在一旁煽风点火：姐姐,世子哥哥说得对。你一个女子家,名节最重要。与其被人指指点点,不如安安分分嫁过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和世子哥哥有任何瓜葛。
我看着她那副虚伪的样子,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但我忍住了,因为我有更好的办法收拾他们。
既然苏世子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站起身,拍了拍手。
翠儿立刻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几张纸。
这是什么苏羽疑惑地问。
苏世子自己看吧。我将纸递给他。
苏羽接过一看,脸色瞬间煞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哦,忘了介绍。我淡淡一笑：这些是你们苏府欠我沈家的借据。总共三十万两银子,按照约定,今日就该还了。
苏嫣然也凑过来看,看到上面的数字,腿都软了：三...三十万两
没错。我慢条斯理地说：苏府这些年的生意,哪一笔不是我沈家在背后支撑现在既然要解除婚约,那这些钱自然要还的。
苏羽的手都在发抖：沈清歌,你这是要逼死我们苏府！
逼死我轻笑：苏世子言重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还不起钱,可以用苏府的产业抵债啊。
你...苏羽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嫣然见势不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跪在地上哭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低头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苏嫣然,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我...我没有...
昨夜你不是说有了苏羽的孩子吗我蹲下身,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就能验出你到底有没有身孕。如果你敢骗我...
苏嫣然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启禀小姐,摄政王府的人来了！
3
摄政王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怎么会来我们沈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男子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正是当朝摄政王夜凌霄。
看见摄政王,苏羽和苏嫣然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参见王爷！
夜凌霄只是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
沈姑娘。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孤听说你悔婚了
我起身福了一礼：王爷消息真灵通。
孤不是来听八卦的。夜凌霄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孤是来提亲的。
什么
不仅是我,连苏羽和苏嫣然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摄政王要向我提亲
王爷说笑了。我强作镇定：民女不过是商户之女,怎敢高攀王爷。
高攀夜凌霄眉头一挑：沈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孤
这话问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配得上,显得我不知羞耻；说配不上,又显得我妄自菲薄。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夜凌霄忽然转身看向苏羽：你就是苏羽
是...是的。苏羽战战兢兢地回答。
很好。夜凌霄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孤正好有笔账要和你算。
账苏羽一头雾水。
三年前,边关军饷短缺,你苏府承诺捐献十万两银子。结果呢夜凌霄的声音越来越冷：只送了三万两劣质银子,剩下的七万两呢
苏羽的脸瞬间白了：王爷,那...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夜凌霄一步步逼近：因为你们把银子拿去挥霍了还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把边关将士的性命当回事
不...不是的！苏羽急忙辩解：是因为生意亏损,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拿不出银子夜凌霄冷笑：可孤听说,你前几日还花了五千两给你的小情人买了一套头面
苏嫣然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
她急忙跪爬到夜凌霄面前：王爷饶命！那套头面是苏世子硬要买给我的,我不知道那是军饷！
不知道夜凌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知道,那你知道那套头面是从哪里来的银子买的吗
苏嫣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摄政王为什么会知道苏府的这些事为什么要为我出头
难道...
王爷。我上前一步：恕民女直言,您今日来沈府,恐怕不只是为了军饷的事吧
夜凌霄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沈姑娘果然聪明。
那请王爷明说。
孤确实是来提亲的。夜凌霄的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沈姑娘,孤想娶你为妻。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羽更是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王爷,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孤从不开玩笑。夜凌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苏世子觉得不可能
不...不是...苏羽咽了咽口水：只是...只是这太突然了...
我也觉得突然。
虽然我和摄政王曾在几次宴会上见过面,但我们之间并无深交,他为什么会想要娶我
王爷。我深吸一口气：能否告诉民女原因
夜凌霄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因为孤需要一个聪明的妻子。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但他的眼神太过深邃,让我看不透。
如果民女拒绝呢
孤不会勉强你。夜凌霄淡淡道：但孤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嫁给孤,你会得到这世上最尊贵的地位,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他这话显然是有所指的。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羽和苏嫣然,心中忽然有了决定。
好。我抬起头,直视着夜凌霄的眼睛：民女愿意嫁给王爷。
4
我的话音刚落,苏羽和苏嫣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什么苏羽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沈清歌,你疯了你昨夜还和我...
闭嘴。夜凌霄的声音冷得如同千年寒冰：再敢胡言乱语,孤割了你的舌头。
苏羽吓得立刻捂住了嘴。
夜凌霄转过身,温和地看着我：既然沈姑娘同意了,那孤这就去向皇上请旨,择日大婚。
多谢王爷。我福身行礼。
对了。夜凌霄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苏羽：苏世子,军饷的事,孤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若还不起,苏府上下所有人都给孤去边关修城墙。
说完,他大步离开了花厅。
等摄政王一走,苏羽和苏嫣然立刻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苏羽喃喃自语：七万两银子,我们哪里拿得出来...
苏嫣然也是面如死灰：怎么办...怎么办...
我看着这对昔日高高在上的未婚夫妻,心中说不出的痛快。
苏世子。我慢条斯理地开口：现在知道害怕了
苏羽抬起头,眼中满含恳求：清歌,求你帮帮我们吧！只要你肯帮我们还这笔钱,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我轻笑：那你愿意把苏嫣然送到花楼去吗
你...苏嫣然脸色大变：沈清歌,你太毒了！
毒我蹲下身,凑近她的耳边：比起你们昨夜说要让我暴毙,我这算什么
苏嫣然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苏羽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清歌,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帮我们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苏世子忘了你们欠我沈家的三十万两银子,加上欠朝廷的七万两,一共三十七万两。就算把整个苏府卖了,也不够还债吧
苏羽的脸瞬间绝望了。
确实,苏府的全部家产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两左右。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少还一些。
苏羽立刻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很简单。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苏嫣然在这份卖身契上签字画押,去花楼做三年的姑娘。三年后,我给你们减免十万两债务。
什么苏嫣然尖叫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那就去死吧。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欠债不还,全家都要去边关,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苏羽看了看卖身契,又看了看苏嫣然,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世子哥哥...苏嫣然哭着抓住他的手：你不会真的要让我去花楼吧
苏羽咬了咬牙,忽然一把推开她：嫣然,你就委屈一下吧！三年很快就过去了！
什么苏嫣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苏羽,你...你竟然真的要卖我
我也是没办法！苏羽狠心道：三十七万两银子,我们根本还不起！你去花楼三年,总比全家都去边关送死要好！
苏嫣然彻底绝望了,她瘫倒在地,号啕大哭：苏羽,你个负心汉！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
事到如今,我也保护不了你了！苏羽避开她的目光,对我说道：沈清歌,只要嫣然签了卖身契,你就减免我们十万两债务
当然。我点点头：我沈清歌说话算话。
苏羽立刻抓起卖身契,强行塞到苏嫣然手里：快签！
我不签！苏嫣然拼命挣扎：我死也不签！
正在两人撕扯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小姐,不好了！翠儿急匆匆跑了进来：外面来了好多官兵,说是要查封苏府！
5
查封苏府
我心中一动,看来摄政王的动作很快。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一队官兵押着苏府的管家和账房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户部的一个侍郎,我认识他,叫张志远。
苏世子。张侍郎拿着一卷圣旨：奉皇上旨意,苏府克扣军饷,罪不可赦。即日起查封苏府全部财产,限三日内补齐所欠军饷,否则全家流放边关。
听到流放边关四个字,苏羽彻底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张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我们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张侍郎面无表情：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苏嫣然也哭得梨花带雨：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三日已经是最后期限。张侍郎冷冷道：若是再还不上,就别怪朝廷无情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官兵们立刻开始在苏府贴上封条。
苏羽眼见大势已去,忽然转过头,死死抓住我的衣袖：清歌,求你救救我们！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从小一起长大我冷笑着掰开他的手：苏世子忘了昨夜你还说我是老女人,要想办法让我暴毙呢。
那...那都是我胡说的！苏羽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是鬼迷心窍,你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放了个屁！
放屁我觉得好笑：苏世子倒是会比喻。不过臭屁也是要承担后果的。
苏嫣然见苏羽哀求无果,忽然改变了策略。
她爬到我脚边,紧紧抱住我的腿：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们是表姐妹的份上,救救我们吧！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
做牛做马我低头看着她：你配吗
我配！我配！苏嫣然不要尊严地磕头：只要你肯救我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什么都行
真的！
那好。我从怀中掏出那份卖身契：签了它。
苏嫣然的动作一僵：姐姐...
不是说什么都行吗我冷冷道：签了这份卖身契,去花楼做三年姑娘,我就帮你们还债。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去边关吧。
苏嫣然看着卖身契,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向苏羽,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但苏羽却避开了她的目光。
签吧。苏羽的声音很轻,但苏嫣然听得清清楚楚：嫣然,为了苏家,你就委屈一下吧。
苏嫣然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羽：你...你真的要我去花楼
我也是没办法。苏羽闭上眼睛：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会等你的。
等我苏嫣然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苏羽,你觉得一个在花楼待过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嫁给你吗
苏羽沉默了。
确实,古代男人最在意女子的清白,哪怕是为了救他,一旦失了身子,也很难再被接受。
苏嫣然见他不说话,彻底绝望了。
她颤抖着拿起毛笔,在卖身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
很好。我满意地收起卖身契：翠儿,去叫几个婆子来,把苏姑娘送到怡红院去。
是,小姐。
不要！苏嫣然想要逃跑,但立刻被几个粗壮的婆子按住：沈清歌,你不得好死！
我会不会好死,就不劳苏姑娘操心了。我淡淡道：倒是苏姑娘,好好在花楼学学怎么伺候男人吧。
苏嫣然被强行拖走了,她的哭喊声渐行渐远。
苏羽瘫坐在地上,如同丢了魂一般。
苏世子。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了吧
6
送走苏嫣然后,我心情大好。
不过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当天下午,摄政王府就派人送来了聘礼。
八十八抬的嫁妆,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应有尽有,排场之大,震惊了整个京城。
天哪,摄政王的聘礼也太丰厚了！
沈家大小姐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听说摄政王还亲自去沈府提亲呢！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昨天还说我任性妄为的人,今天都改口夸我有眼光。
真是世态炎凉。
我正在房中试穿嫁衣,翠儿急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苏世子来了,在外面闹着要见您！
苏羽又来
我皱了皱眉：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只要您愿意嫁给他,他就把苏嫣然从花楼赎回来,以后再也不碰她。
我忍不住笑了：他脑子被门夹了吗以为我还稀罕嫁给他
小姐,要不要让护卫把他赶走
不用。我整理了一下衣襟：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不一会儿,苏羽就被带了进来。
三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眼圈发黑,下巴上满是胡茬,哪里还有昔日翩翩公子的模样。
清歌。他一见到我,就急切地开口：我想通了,我们还是结婚吧。
结婚我觉得好笑：苏世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忘了我已经答应嫁给摄政王了。
苏羽的脸色一变：那...那算什么不过是一时冲动！你冷静想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这种感情是别人比不了的！
青梅竹马我冷笑：苏世子,你是不是忘了几天前你说我是老女人,要想办法让我暴毙
那都是我一时糊涂！苏羽急忙解释：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清歌,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我看着他：苏世子觉得自己值得原谅吗
我知道我错了！苏羽忽然跪了下来：清歌,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
对！什么都答应！
那你先把欠我沈家的三十万两银子还了。
苏羽的脸瞬间垮了：清歌,你知道我现在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没有银子就别说什么都答应我。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翠儿,送客。
是,小姐。
等等！苏羽急忙拦住：清歌,银子的事可以慢慢还,但你不能嫁给摄政王！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摄政王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苏羽急切地说：他只是需要一个有钱的妻子来充实府库！你嫁给他,就是羊入虎口！
我挑了挑眉：哦苏世子倒是很了解摄政王的想法。
我当然了解！苏羽得意地说：男人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摄政王手握重兵,野心勃勃,他娶你不过是为了沈家的财富！
那又如何我淡淡道：就算摄政王是为了沈家的财富娶我,那也比某些人为了钱要害死我要好得多。
苏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世子说得不错,孤确实需要沈家的财富。
是夜凌霄的声音！
我们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去,就见夜凌霄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一身玄色锦袍,面色沉静,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
王...王爷！苏羽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属下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冒犯！
夜凌霄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我面前：沈姑娘,孤来得不巧吗
王爷说笑了。我起身行礼：王爷什么时候来都是对的。
夜凌霄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就好。孤刚才听苏世子说,孤娶你是为了沈家的财富
苏羽脸色惨白,冷汗直冒：王爷,属下刚才是胡说的...
胡说夜凌霄转头看向他：孤觉得苏世子说得很对。
什么
我和苏羽都愣住了。
夜凌霄竟然承认了
7
夜凌霄看着我们惊讶的表情,忽然轻笑了一声。
怎么,很意外吗他走到椅子前坐下：孤确实需要沈家的财富,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我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早就猜到他娶我的目的不纯,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舒服。
苏羽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立刻开口：王爷您看,既然您只是需要沈家的财富,那何必一定要娶清歌呢我们苏家愿意把所有财产都献给王爷！
苏家的财产夜凌霄嗤笑：苏世子是在开玩笑吗你们苏家现在还有什么财产
苏羽被问得哑口无言。
确实,苏家现在已经被查封,哪里还有什么财产。
而且。夜凌霄继续道：孤要的不只是财富,还要一个聪明的妻子。苏世子觉得,你能给孤当妻子吗
这话说得苏羽面红耳赤。
我在一旁看着,心中的不舒服渐渐消散了。
虽然夜凌霄确实是为了沈家的财富才娶我,但至少他没有骗我,而且他也承认需要一个聪明的妻子。
这总比苏羽那种满嘴甜言蜜语,背地里却想害死我要好得多。
王爷。我开口道：既然您如此坦诚,那民女也有话要说。
请讲。
民女嫁给王爷,也不全是因为敬慕。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更多的是因为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来保护沈家不受欺负。
夜凌霄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好,孤就喜欢聪明的女人。
苏羽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商量买卖吗
商量买卖夜凌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苏世子以为婚姻是什么不就是一种交易吗孤用地位和权势娶沈姑娘,沈姑娘用财富和智慧嫁给孤,这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可是没有感情的婚姻,怎么会幸福苏羽不甘心地说。
感情我忍不住笑了：苏世子还好意思提感情你对苏嫣然有感情吗结果呢不还是亲手把她送进了花楼
苏羽被我说得面红耳赤。
夜凌霄在一旁补刀：感情这种东西,有最好,没有也无妨。关键是两个人能不能互相尊重,互相扶持。孤相信,我和沈姑娘能做到这一点。
没错。我点点头：比起虚无缥缈的感情,我更相信现实的利益。
苏羽彻底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既然如此,孤就不打扰了。夜凌霄站起身：明日是黄道吉日,我们的婚礼就定在明日。
明日我有些意外：这么急
孤等不及了。夜凌霄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而且,孤怕夜长梦多。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羽一眼。
苏羽被他看得浑身发抖。
那...那民女就恭候王爷了。我福身行礼。
夜凌霄点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苏羽立刻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他喃喃自语：清歌真的要嫁给摄政王了...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没有一丝同情。
苏世子。我冷冷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
清歌,我真的知道错了...苏羽哭着说：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我冷笑：苏世子,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就像破碎的镜子,就算重新拼起来,也永远不会完整如初。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身后传来苏羽绝望的哭声,但我再也不会回头了。
8
次日,摄政王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我身穿一袭红色嫁衣,头戴凤冠霞帔,在众人的拥簇下,踏进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夜凌霄同样身穿大红色的喜袍,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拜堂时,我偷偷打量着他,发现他的眼中没有新婚的喜悦,更多的是一种淡然。
想来也是,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谈不上什么感情。
一拜天地！
我们面向天地,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我们转身向夜凌霄的母亲太妃行礼。
太妃是个慈祥的老人,看起来对我这个儿媳很满意。
夫妻对拜！
我和夜凌霄面对面站着,相视一拜。
这一刻,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一拜,就真的成了夫妻。
礼成！送入洞房！
喜婆们扶着我进了洞房,夜凌霄还要在外面招待客人,要等到很晚才会过来。
我坐在床边,透过红盖头看着房间里的陈设。
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夜凌霄进来了。
累了吧他走到我面前,温和地说：先把盖头掀了吧。
我点点头,伸手掀开了红盖头。
夜凌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美。
多谢王爷夸奖。我有些不自在。
以后叫我凌霄就行。他在我身边坐下：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好的...凌霄。这个称呼让我有些别扭。
夜凌霄似乎看出了我的别扭,轻笑道：不习惯
有点。我老实地承认。
慢慢就习惯了。他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我：喝点水吧,今天一定很累。
我接过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我忽然开口：我们...今晚...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夜凌霄似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我今晚去书房睡。
我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
虽然这是一场交易婚姻,但他这样说,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受挫。
怎么,失望了夜凌霄挑眉问道。
没有。我急忙否认。
说谎。他轻笑：你脸都红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确实有些发烫。
沈清歌。夜凌霄忽然叫我的名字：我们的婚姻虽然是交易,但我希望我们能互相尊重。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多谢你的体谅。
不用谢。夜凌霄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重要的人。
什么人
我的心腹和部下。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作为摄政王妃,你需要认识他们。
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要绅士得多。
9
第二天一早,夜凌霄就带着我去见他的心腹们。
首先见的是他的军师林渊,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温文尔雅,很有书生气质。
见过王妃。林渊恭敬地行礼。
林先生客气了。我回礼。
接下来见的是禁军统领赵虎,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将,看起来就很能打。
属下见过王妃！赵虎的声音洪亮。
赵将军辛苦了。
然后是户部侍郎张志远,就是昨天去查封苏府的那个。
见过王妃。张志远笑着说：昨日在沈府见过王妃,没想到今日就成了王爷的夫人。
张大人说笑了。
最后见的是工部尚书李明德,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老头。
老臣见过王妃。李明德行礼。
李大人免礼。
见完所有人后,夜凌霄把我带到了一个偏厅。
感觉怎么样他问我。
他们都很好。我如实回答：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忠心于你。
不错。夜凌霄点点头：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帮忙。
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夜凌霄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关于沈家的生意,我希望你能继续打理。
继续打理我有些意外：可是我已经嫁人了...
嫁人不代表要放弃自己的事业。夜凌霄说：沈家的生意做得很好,我希望你能继续发展下去。
我想了想：那沈家的收益...
七成归沈家,三成归王府。夜凌霄很干脆：这样的分配,你觉得如何
可以。我点点头。
这个分配很公平,毕竟沈家需要王府的保护。
很好。夜凌霄满意地笑了：那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接手沈家的生意。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怎么回事夜凌霄皱眉。
很快,赵虎急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他气喘吁吁地说：苏世子在王府门口闹事,说要见王妃！
苏羽又来了
我和夜凌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说了什么夜凌霄问。
他说...他说王妃是被王爷抢走的,要王爷还给他。赵虎有些为难地说：现在外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夜凌霄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个苏羽,真是不知死活。
王爷。我开口道：让我去见见他吧。
你确定
确定。我站起身：有些话,我想亲自跟他说清楚。
夜凌霄想了想,点点头：好,我陪你去。
我们一起来到王府门口,果然看到苏羽跪在那里,身边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清歌！苏羽一看到我,立刻激动地喊道：你终于出来了！快跟我回家！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苏世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苏羽眼中满含泪水：清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嫁给别人
从小一起长大我冷笑：苏世子,你是不是忘了,几天前你还说要让我暴毙
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都议论起来。
什么苏世子要害沈家大小姐
难怪人家要悔婚！
苏世子这也太过分了！
苏羽听到议论声,脸色变得很难看：清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真心悔改了！
悔改我觉得好笑：那苏嫣然呢你不是说要保护她一辈子吗怎么又亲手把她送进了花楼
我...我那是没办法...苏羽支支吾吾。
没办法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苏世子,你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好意思说什么真心悔改
苏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指责起来。
这种男人,亏沈家大小姐还看得上他！
就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脸来闹！
夜凌霄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我继续说道：苏世子,你现在来闹,无非是看到我嫁给了摄政王,觉得吃亏了。如果我嫁的是一个普通人,你还会这样吗
苏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我叹了口气：苏世子,你爱的从来不是我,而是沈家的财富。只是现在这些财富都跟着我进了王府,你舍不得罢了。
围观的百姓恍然大悟,看向苏羽的眼神都变了。
苏羽也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不甘心：清歌,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我冷冷道：苏世子,机会这种东西,只给值得的人。你觉得自己值得吗
10
苏羽被我问得面红耳赤,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百姓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起来。
苏世子,你就别纠缠了！
人家现在是摄政王妃,你这样闹算什么
就是,真是丢人！
夜凌霄见状,上前一步：苏世子,你在王府门口闹事,是想挑衅王府的威严吗
苏羽听到夜凌霄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王...王爷,属下不敢...
不敢夜凌霄冷笑：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属下...属下只是...苏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只是什么夜凌霄步步紧逼：只是觉得可以在王府门口撒野
不...不是的...苏羽急忙否认。
既然不是,那就给孤滚。夜凌霄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再让孤看到你在王府附近出现,孤就让你永远消失。
苏羽听到威胁,吓得立刻爬了起来,狼狈地逃走了。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拍手叫好。
摄政王威武！
这种人就该这样收拾！
我看着苏羽逃走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的良人,可以托付终身。
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小人。
想什么呢夜凌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人心难测。我苦笑：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以为很了解他,没想到...
人都是会变的。夜凌霄淡淡道：或者说,你只是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
我点点头,他说得对。
也许苏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不过。夜凌霄忽然笑了：我觉得你很聪明,没有被他的眼泪迷惑。
那是当然。我扬起下巴：我沈清歌又不是三岁小孩,哪会被几滴眼泪就骗了。
夜凌霄看着我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很好,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转移话题：对了,苏府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夜凌霄耸耸肩：三天期限已到,他们还不上银子,自然要去边关了。
那苏嫣然...
还在花楼。夜凌霄淡淡道：据说生意不错,很受客人欢迎。
我心中暗爽,苏嫣然这个绿茶女,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走吧。夜凌霄牵起我的手：我们回府。
我看着我们相握的手,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暖流。
虽然这是一场交易婚姻,但夜凌霄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至少,他会保护我,尊重我,不会像苏羽那样欺骗我。
也许,这样的婚姻也不错。
回到王府后,夜凌霄带我去了他的书房。
这些是沈家各地商铺的账册。他指着桌上的一堆册子说：你可以先看看,熟悉一下情况。
我翻开一本账册,发现上面记录得很详细。
这些是谁整理的我问。
林渊。夜凌霄回答：他很擅长这些。
我点点头,对林渊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对了。夜凌霄忽然想起什么：明天有个宴会,皇上会出席,你要和我一起去。
宴会我有些紧张：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用紧张。夜凌霄安慰道：皇上很好说话,而且你现在是摄政王妃,谁敢怠慢你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夜凌霄忽然凑近我：到时候可能会有人想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不要理会。
什么人
一些不安好心的人。夜凌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想看我们夫妻不和,好从中获利。
我明白了,宫廷中的斗争,从来都是这样复杂。
我会小心的。我保证道。
很好。夜凌霄满意地点头：那你先看账册,我去处理一些公务。
等他离开后,我认真地翻看着账册。
沈家的生意做得确实很大,遍布全国各地,难怪那么多人眼红。
正看着,翠儿走了进来。
小姐,有您的信。她递给我一封信。
我接过一看,发现是苏嫣然写来的。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沈清歌,你以为你赢了吗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我在花楼,也要让你不得好死！
我看着这封信,冷笑了一声。
苏嫣然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不过,她一个花楼女子,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随手把信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以后,我是摄政王妃沈清歌,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骗的傻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