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教坊司内丝竹声声,舞影婆娑。十七岁的玉芙蓉——这是她在教坊司的花名——正在台上跳着新编的《霓裳羽衣舞》。她身段婀娜,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台下的达官贵人们看得如痴如醉,不时发出喝彩声。
好!好一个玉芙蓉!太师蔡京的侄子蔡攸拍案叫绝,这舞姿,这身段,简直是天仙下凡!
舞毕,玉芙蓉盈盈下拜,正要退下,却被蔡攸叫住:玉芙蓉姑娘且慢走,本官有话说。
教坊司的嬷嬷连忙上前,谄笑道:蔡大人有何吩咐
蔡攸眯着眼睛,目光在玉芙蓉身上来回扫视:本官欲纳玉芙蓉为妾,嬷嬷开个价吧。
嬷嬷面露难色:这...玉芙蓉是教坊司的头牌,若是...
怎么嫌本官出不起价钱蔡攸脸色一沉。
玉芙蓉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她早已听闻蔡攸的恶名,府中姬妾无数,稍有不如意便打骂发卖。若是落入他手...
蔡大人误会了。嬷嬷赔笑道,只是玉芙蓉性子倔,怕伺候不好大人。
蔡攸冷笑一声:无妨,本官自有办法调教。说着,他起身走向玉芙蓉,伸手就要摸她的脸。
玉芙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蔡攸的手。这一举动激怒了蔡攸,他脸色骤变:好个不识抬举的贱婢!
大人息怒!嬷嬷连忙拉住玉芙蓉,这丫头不懂事,老身这就教训她!
蔡攸冷哼一声:不必了。既然她不愿跟本官,那就别想在教坊司待下去!明日我便让人将她发卖为奴!
当夜,玉芙蓉被关在教坊司的柴房里。嬷嬷推门进来,叹息道:傻丫头,蔡大人何等身份,你跟了他,吃香喝辣,有何不好
玉芙蓉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坚定:嬷嬷,我宁愿做苦工,也不愿伺候那等恶人。
嬷嬷摇摇头:明日张大户来选人,你好自为之吧。
次日,玉芙蓉被卖给了一个来自山东的富商张大户。离开教坊司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她本名潘玥,出身书香门第,因父亲获罪被抄家,女眷充入教坊司。如今连玉芙蓉这个花名也要失去了。
张大户见她貌美,本想纳为小妾,却被家中悍妻阻拦。无奈之下,他将潘玥送给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炊饼摊主——武大郎。
武大啊,这丫头手脚勤快,给你做个使唤丫头吧。张大户拍着武大的肩膀说。
武大郎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的哪用得起丫头...
张大户笑道:你每日给我送炊饼,这是赏你的。再说,你也该成家了。
就这样,潘玥成了武大郎的妻子。成亲那晚,武大郎局促地站在床边,搓着手说:娘子...我武大是个粗人,配不上你。你若不愿...
潘玥——现在该叫潘金莲了——看着眼前这个矮小丑陋却心地善良的男人,轻声道:夫君既救了我,我自当尽心侍奉。
武大郎闻言,眼眶湿润:娘子放心,我武大虽穷,但有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
婚后,潘金莲收起所有锋芒,安分守己地做起了武大郎的妻子。她每日帮着和面做炊饼,虽然手上起了茧子,心中却比在教坊司时平静许多。只是夜深人静时,她偶尔会想起教坊司的舞台,想起那个叫玉芙蓉的自己。
这一日,阳谷县街头格外热闹。潘金莲正在家门口晾衣服,听见街坊们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景阳冈上那只吃人的大虫被打死了!
真的假的谁有这等本事
是咱们阳谷县新来的都头,姓武,叫武松!
潘金莲手中的木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武松莫非是...她急忙上前问道:这位大哥,你说的武都头,可是清河县人
正是!听说他哥哥就住在咱们紫石街呢!
潘金莲心跳如鼓,连忙回家告诉武大郎这个消息。武大郎一听,喜出望外:是二郎!是我家二郎!他激动得手足无措,娘子,快,收拾屋子,二郎要回来了!
傍晚时分,一个高大英武的男子出现在武大郎家门口。他身高八尺,剑眉星目,腰间挎着一把朴刀,正是打虎英雄武松。
哥哥!武松见到武大郎,眼眶一热,跪下行礼。
武大郎连忙扶起弟弟:二郎,快起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他上下打量着武松,又哭又笑,长高了,也壮实了!
潘金莲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这位小叔子。他与武大郎截然不同,高大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武松察觉到目光,转头看向潘金莲:这位是...
这是你嫂子,潘氏。武大郎介绍道,娘子,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二弟武松。
潘金莲盈盈一礼:叔叔万福。
武松连忙还礼:嫂嫂有礼。
三人进屋叙话。武大郎张罗着要准备酒菜,潘金莲道:夫君陪叔叔说话,奴家去准备饭菜。说着便去了厨房。
武松看着潘金莲的背影,眉头微皱:哥哥何时成的亲怎么不曾告知小弟
武大郎叹了口气,将如何得到潘金莲的经过一一道来。武松听完,心中疑惑更深:这女子来历不明,又如此貌美,怎会甘心嫁与哥哥莫非有诈
武大郎笑道:二郎多虑了。你嫂子贤惠得很,这些日子多亏她照顾我。
不多时,潘金莲端上酒菜。她手艺极好,虽是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武松尝了一口,不禁赞道:嫂嫂好手艺!
潘金莲微微一笑:叔叔过奖了。她为二人斟酒,举止得体,丝毫不像风尘女子。
酒过三巡,武大郎提议:二郎,你如今在县衙当差,不如搬来家里住吧咱们兄弟也好有个照应。
武松犹豫道:这...恐有不便。
潘金莲看出武松的顾虑,轻声道:叔叔若嫌家中简陋,奴家可以搬到隔壁小屋去住,主屋让给叔叔。
武松连忙摆手:嫂嫂误会了,武二绝无此意。他想了想,终于点头,既然如此,武二便搬来与兄嫂同住。
当晚,武松回到县衙取行李。潘金莲帮着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铺好被褥。武大郎喝多了酒,早早睡下。潘金莲独自坐在灯下做针线,等着武松回来。
夜深人静,武松扛着行李归来,见潘金莲还在等他,有些过意不去:嫂嫂不必等我的,早些歇息才是。
潘金莲放下针线,起身道:叔叔远道归来,奴家理应等候。她帮武松接过行李,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叔叔看看可还满意
武松走进房间,只见床铺整洁,桌上还放着一壶热茶,不禁心中一暖:多谢嫂嫂。
潘金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武松问道:嫂嫂还有事
叔叔...潘金莲轻声道,奴家知道叔叔对我有戒心。但请叔叔放心,奴家既嫁与武大,便会一心一意待他。
武松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他正色道:嫂嫂言重了。武二只是担心哥哥受人欺骗。既然嫂嫂真心待我哥哥,武二自当敬重嫂嫂。
潘金莲微微一笑,福了一福:夜已深,叔叔早些歇息吧。说完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武松望着关闭的房门,心中对这个神秘的嫂嫂多了几分好奇。
武松搬来后,武家的日子渐渐红火起来。武松在县衙当差,俸禄不少;武大郎的炊饼因有潘金莲帮忙,做得更加精细,生意越来越好;潘金莲则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兄弟二人回家总有热饭热菜。
这一日,潘金莲正在后院洗衣,忽听前门有人叫卖花线。她擦了擦手,走到门前,见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各色丝线。
这位娘子,买些花线吧老身的花线颜色鲜亮,最适合作女红。婆子笑眯眯地说。
潘金莲挑了几卷线,问道:妈妈如何称呼
老身姓王,街坊都叫我王干娘,在对面开了间茶坊。王婆一边收钱一边打量着潘金莲,娘子好生面善,可是新搬来的
潘金莲点头:奴家随夫君搬来不久。
王婆眼睛一转:可是武大郎家的
正是。
哎呀呀,武大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个标致的娘子!王婆夸张地赞叹,娘子若有空,可来老身茶坊坐坐,咱们说说话。
潘金莲婉拒:家中事多,恐不得闲。
王婆也不勉强,笑呵呵地走了。潘金莲关上门,总觉得这王婆眼神古怪,让人不舒服。
当晚,武松回来得晚,带回一只野兔。潘金莲将兔子炖了,三人围坐吃饭。武大郎说起近日生意,眉开眼笑:多亏了娘子手巧,咱们的炊饼卖得比从前好多了!
武松也道:是啊,连知县大人都夸咱们家的炊饼好吃。
潘金莲抿嘴一笑:夫君和叔叔过奖了。她给二人各盛了一碗兔肉汤,叔叔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
武松神色一肃:今日县里出了桩命案,一个叫西门庆的商人与人生了口角,竟将人活活打死。知县命我去查办。
西门庆潘金莲手中的筷子一顿。
武松注意到她的异样:嫂嫂认识此人
潘金莲摇头:不...只是听说过。据说此人在阳谷县颇有势力。
武松冷哼一声:再有势力,杀人也得偿命!我武松最恨这等仗势欺人之徒!
武大郎担心道:二郎,这西门庆听说结交了不少官府中人,你查办他,会不会...
哥哥放心。武松拍拍胸脯,我武松行事光明磊落,不怕他们使绊子!
潘金莲看着武松坚毅的侧脸,心中一动。这样正直勇敢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饭后,潘金莲在厨房收拾碗筷,武松走进来帮忙。潘金莲忙道:叔叔是男子,这些粗活让奴家来做就好。
武松笑道:嫂嫂每日操劳,武二帮些小忙是应该的。他挽起袖子,帮着擦碗,说起来,嫂嫂的手艺真是了得,这兔肉炖得极入味。
潘金莲低头轻笑:叔叔喜欢就好。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叔叔查办西门庆一案,千万小心。此人...不简单。
武松正色道:嫂嫂知道些什么
潘金莲摇头:奴家只是听说,西门庆与蔡京有些关系...
蔡京武松眉头紧锁,那个奸相
潘金莲点头:叔叔若真要办他,需得证据确凿,否则...
武松感激地看着潘金莲:多谢嫂嫂提醒。武二会谨慎行事。
二人相视一笑,厨房内气氛温馨。就在这时,武大郎在院里喊道:娘子,水烧好了吗我想洗个澡。
潘金莲连忙应声:就好了,夫君稍等。她对武松歉意一笑,叔叔歇着吧,奴家去伺候夫君沐浴。
武松点头退出厨房,心中却对这位嫂嫂又添了几分敬重。她不仅贤惠能干,而且见识不凡,绝非普通女子。
西门庆得知武松要查办自己,又惊又怒。他本以为自己打点好了县衙上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武松。
这打虎的汉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西门庆在书房里踱步,脸色阴沉。
他的贴身小厮玳安小心翼翼地说:爷,小的听说这武松与寻常差人不同,油盐不进,连知县都让他三分...
西门庆冷笑一声:再硬的骨头,我也能把它啃下来!他想了想,问道,这武松家中可有亲人
玳安答道:听说他有个哥哥,在紫石街卖炊饼,娶了个极标致的娘子...
西门庆眼睛一亮:哦有多标致
据说是天仙般的人物,街坊都道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西门庆摸着下巴,露出阴险的笑容:好,好得很!武松不是要查我吗我先让他家宅不宁!
次日,西门庆故意来到紫石街,在武大郎的炊饼摊前转悠。当潘金莲来给武大郎送午饭时,西门庆眼前一亮——这妇人果然美貌非凡,身段婀娜,眉目如画。
这位娘子,可是武大郎家的西门庆上前搭讪。
潘金莲警觉地后退一步:这位官人有何贵干
西门庆故作潇洒地摇着扇子:在下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是这阳谷县的药材商人。见娘子貌美,特来结识。
潘金莲冷下脸来:奴家是有夫之妇,官人请自重。说完便转身回屋。
西门庆不以为忤,反而更加感兴趣。他找到王婆的茶坊,塞给她一锭银子:干娘,我要那潘金莲,你给我想个法子。
王婆掂了掂银子,笑眯眯地说:西门大官人放心,老身自有妙计...
与此同时,武松查案遇到了阻力。知县突然改口,说西门庆是自卫伤人,罪不至死。武松据理力争,却被告知此案到此为止。
武松愤懑不已,回家后闷闷不乐。潘金莲看出端倪,温言劝慰:叔叔不必气恼,这世道如此,非一人之力可改。
武松叹道:嫂嫂有所不知,那西门庆分明是仗势欺人,却逍遥法外,我...
潘金莲轻声道:叔叔正直,奴家钦佩。但有些事,需从长计议。
正说着,武大郎慌慌张张跑回家:不好了!街坊都说二郎得罪了西门庆,那西门庆放出话来,要让我们在阳谷县待不下去!
武松拍案而起:好个西门庆,我不去找他,他倒找上门来!
潘金莲连忙劝阻:叔叔冷静!西门庆在阳谷县势力庞大,硬碰硬我们吃亏。
武大郎也劝道:是啊二郎,要不...要不咱们搬回清河县吧
武松沉吟片刻,摇头道:哥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他转向潘金莲,嫂嫂近日少出门,那西门庆不是善类。
潘金莲点头应下,心中却隐隐不安。她见识过太多像西门庆这样的人,知道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果然,没过几日,王婆便频繁来武家串门,每次都带着些点心布料,说是送给潘金莲。潘金莲婉拒不得,只好收下,但心中警惕。
这一日,王婆又来了,神秘兮兮地说:娘子,老身家中新得了匹好缎子,最适合娘子这样的美人儿做衣裳。娘子可愿去老身家中看看
潘金莲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不如去看看这王婆到底耍什么花样,便答应了。
到了王婆家,果然见桌上摆着匹上好的湖绸。王婆殷勤地给潘金莲倒茶,东拉西扯地说些闲话。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西门庆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哎呀,西门大官人怎么来了王婆故作惊讶。
西门庆笑道:路过干娘这里,讨杯茶喝。没想到...他看向潘金莲,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娘子是...
潘金莲立刻起身:奴家告辞了。
王婆连忙拦住:娘子别急,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说说话西门大官人最是怜香惜玉...
潘金莲冷下脸来:王干娘,奴家敬你是长辈,但你若再如此,休怪奴家不客气!说完便拂袖而去。
西门庆望着潘金莲的背影,不但不恼,反而更加心痒:好个烈性女子!我西门庆非要得到她不可!
王婆阴笑道:大官人别急,老身还有后招...
潘金莲回到家中,心绪不宁。西门庆的出现证实了她的担忧——这人果然盯上了自己。她思来想去,决定等武松回来,将此事告诉他。
傍晚,武松回来时脸色异常难看。潘金莲关切地问:叔叔怎么了可是案子不顺
武松沉声道:嫂嫂,出事了。西门庆买通了知县,不仅免了罪责,还反咬一口,说我诬告良民。知县命我明日启程去东京送公文,实则是支开我...
潘金莲心中一紧:这...这是西门庆的调虎离山之计!叔叔,你不能走!
武松摇头:官命难违。不过嫂嫂放心,我已嘱咐哥哥,这几日不要出门卖炊饼,你们在家小心门户。
武大郎担忧地说:二郎,那西门庆会不会...
哥哥别怕。武松安慰道,我此去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必回。你们安心在家,谅那西门庆不敢明目张胆来犯。
潘金莲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西门庆这种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不想让武松担心,便强笑道:叔叔放心去吧,奴家会照顾好夫君。
当晚,潘金莲辗转难眠。她起身点亮油灯,从箱底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这是她从教坊司带出来的唯一物件。她抚摸着冰凉的刀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次日清晨,武松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临行前,他将潘金莲叫到一旁,低声道:嫂嫂,这把短刀你收好,以防万一。说着递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潘金莲一怔,随即接过:多谢叔叔。
武松深深看了她一眼:嫂嫂保重,武二尽快回来。
送走武松后,潘金莲心神不宁。武大郎安慰道:娘子别担心,二郎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潘金莲勉强笑笑:夫君饿了吧奴家去做饭。
一连几日,武家闭门不出,倒也相安无事。然而到了第五日,王婆突然上门,说是有急事。
武大娘子,不好了!王婆一脸慌张,你家武都头在去东京的路上遇到山贼,受了重伤,现在在城外十里铺的客栈里!
潘金莲心头一震:此话当真
王婆拍着大腿:千真万确!是客栈的小二来报的信,说武都头昏迷前嘱咐一定要通知家人!
武大郎一听,急得团团转:这...这可如何是好二郎伤得重不重
潘金莲却冷静下来:王干娘,那小二可说武都头伤在何处同行有多少人
王婆一愣,支吾道:这...老身急着来报信,没细问...
潘金莲心中生疑,但武大郎已经急不可待:娘子,我得去看看二郎!
潘金莲劝阻:夫君别急,此事蹊跷,不如等...
等什么等!武大郎难得发火,那是我亲弟弟!说完就要往外冲。
潘金莲无奈,只得道:那奴家陪夫君一起去。
王婆连忙说:武大娘子还是在家等着吧,万一武都头需要换洗衣物...
潘金莲冷笑一声:王干娘倒是想得周到。她转向武大郎,夫君稍等,奴家去拿些银两和干净布条,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房中,潘金莲迅速将武松给的匕首藏在袖中,又拿了银两和布条,这才随武大郎出门。
王婆在前面带路,却不是往城门方向,而是拐进了一条偏僻小巷。潘金莲警觉地停下脚步:王干娘,这不是出城的路吧
王婆干笑两声:这是近路,近路...
就在这时,巷子前后突然冒出几个彪形大汉,将二人团团围住。西门庆摇着扇子从阴影处走出,得意地笑道:武大娘子,别来无恙啊
武大郎这才明白上当,怒道:西门庆!你...你骗我们来此,意欲何为
西门庆不屑地瞥了武大郎一眼:你这三寸丁,也配拥有如此美眷他转向潘金莲,淫笑道,娘子,跟了我西门庆,保你吃香喝辣,何必跟着这矮子受苦
潘金莲将武大郎护在身后,冷冷道:西门庆,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夫君虽矮,心地却比你干净百倍!
西门庆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把这矮子打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几个大汉上前就要动手。潘金莲突然从袖中抽出匕首,寒光一闪,抵在了西门庆咽喉:谁敢动我夫君!
众人都愣住了。西门庆没想到潘金莲如此刚烈,强笑道:娘子何必动怒我...
闭嘴!潘金莲手上用力,刀尖刺破西门庆的皮肤,渗出一丝鲜血,让他们退下!否则我立刻取你性命!
西门庆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挥手:退...退下!
潘金莲挟持着西门庆,对武大郎道:夫君,我们走!
二人慢慢退出巷子,来到大街上。潘金莲这才放开西门庆,厉声道:今日之事,若你敢报复,我潘金莲做鬼也不放过你!
西门庆摸着脖子上的血痕,又惊又怒,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潘金莲和武大郎离去。
回到家中,武大郎又惊又怕:娘子,多亏了你,否则...
潘金莲安抚道:夫君别怕,那西门庆暂时不敢怎样。等叔叔回来就好了。
然而,他们低估了西门庆的狠毒。当夜,武家突然起火,火势凶猛。潘金莲从睡梦中惊醒,发现整个屋子已经陷入火海。
夫君!快醒醒!她拼命摇醒武大郎,二人勉强逃出屋子,却被浓烟呛得晕头转向。
就在这时,几个黑影从火场外冲进来,将潘金莲强行拖走,而武大郎则被推回了火海中...
夫君!潘金莲撕心裂肺地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大郎消失在烈焰中。
她被带到西门庆面前,已经哭得几乎昏厥。西门庆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那矮子丈夫死了,看你还怎么反抗!
潘金莲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西门庆,你不得好死!
西门庆不以为然地挥手:带下去关起来,等我慢慢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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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被关在西门庆府中的一间暗室里,手脚被缚,口中塞着布条。她心中充满绝望与仇恨,却又无力反抗。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暗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嘘——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潘金莲抬头,借着微弱的月光,认出是武松!
武松迅速解开她的束缚,低声道:嫂嫂,我来晚了...
潘金莲再也忍不住,扑进武松怀中痛哭:叔叔...夫君他...他被西门庆害死了!
武松眼中含泪,却强忍悲痛:嫂嫂别哭,我已知道。我半路察觉有异,连夜赶回,却还是...他握紧拳头,西门庆,我必取你性命!
潘金莲擦干眼泪:叔叔,我们这就去报官!
武松摇头:西门庆已买通官府,报官无用。我要亲手为哥哥报仇!
潘金莲坚定地说:奴家与叔叔同去!
武松本想拒绝,但看到潘金莲眼中的决绝,终于点头:好,但嫂嫂要听我安排。
二人悄悄离开暗室,潜入西门庆的卧室。西门庆正搂着一个丫鬟饮酒作乐,浑然不知死神临近。
武松破门而入,大喝一声:西门庆!纳命来!
西门庆大惊失色,推开丫鬟就要逃跑。潘金莲早已堵在门口,手持匕首,冷冷道:西门庆,你害死我夫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西门庆见无路可逃,突然跪地求饶:武都头饶命!武大郎的死是意外,我...
住口!武松怒不可遏,我哥哥葬身火海,你却说是意外他拔出朴刀,今日我就要用你的头祭奠我哥哥在天之灵!
西门庆见求饶无用,突然从枕下抽出一把短剑,猛地刺向武松。武松侧身避过,反手一刀,正中西门庆胸口。
西门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他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断了气。
那丫鬟早已吓得昏死过去。潘金莲上前,冷冷地看着西门庆的尸体:便宜你了。
武松收起刀:嫂嫂,我们得快走。西门庆一死,官府必会通缉我们。
潘金莲点头:叔叔说得是。我们去哪儿
武松想了想:去梁山泊。那里聚集了许多被官府逼迫的好汉,我们去投奔他们。
当夜,二人收拾简单行装,悄悄离开阳谷县,踏上了去往梁山泊的路。
一路上,他们昼伏夜出,躲避官府的追捕。潘金莲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却咬牙坚持,从不叫苦。武松看在眼里,心中对这个嫂嫂越发敬重。
这一日,他们在一处破庙歇脚。武松猎了只野兔,烤熟了递给潘金莲:嫂嫂吃些东西吧。
潘金莲接过,轻声道:叔叔别总叫我嫂嫂了...武大已死,我...
武松正色道:哥哥虽死,但你永远是我武松的嫂嫂。我答应过哥哥要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
潘金莲眼中含泪:叔叔...
武松犹豫片刻,终于道:其实...我一直想问,嫂嫂究竟是什么人你绝非普通女子。
潘金莲沉默良久,终于将自己的身世一一道来。从官家小姐到家破人亡,从教坊司头牌到武大郎的妻子...她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武松听完,肃然起敬:嫂嫂历经磨难,却始终保持本心,武二佩服!
潘金莲擦干眼泪,露出一丝微笑:叔叔不嫌弃奴家的过去
武松摇头:过去的已经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到了梁山,我们重新开始。
几经周折,二人终于到达梁山泊。梁山好汉们听闻武松是打虎英雄,又杀了恶霸西门庆,纷纷欢迎。宋江亲自接见,安排他们在梁山住下。
在梁山的日子里,潘金莲找到了新的人生。她利用在教坊司学到的才艺,教山寨中的女子们歌舞刺绣;又因识字懂算,帮着管理山寨的物资。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弱女子,而是凭自己的能力赢得了众人的尊重。
武松则成为梁山的重要将领,屡立战功。二人虽以叔嫂相称,但朝夕相处间,情愫暗生。只是谁都没有说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这一日,梁山庆功宴上,潘金莲领着一众女子表演歌舞。她身着戎装,手持双剑,舞姿英姿飒爽,看得众人喝彩连连。
舞毕,宋江赞叹道:潘娘子不仅貌美,更有如此才艺,真乃女中豪杰!
吴用笑道:武松兄弟好福气,有如此贤惠的嫂嫂。
武松笑而不语,只是看向潘金莲的眼神越发温柔。
夜深人静时,潘金莲独自来到梁山后山的悬崖边,望着满天繁星。武松悄悄跟来,站在她身后:嫂嫂在想什么
潘金莲轻声道:在想...命运真是奇妙。若非那一系列变故,我怎会来到梁山,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武松走到她身旁,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金莲...若你不嫌弃,我...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潘金莲转头看他,月光下,武松的侧脸坚毅而温柔。她微微一笑:二郎,我以为你永远不会说出口。
武松一愣,随即会意,二人相视一笑,双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了一起。
从此,梁山泊多了一对神仙眷侣。潘金莲不再是那个被人欺凌的弱女子,而是凭自己的才智和勇气,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武松的真爱。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过上了真正想要的生活。
多年后,梁山好汉接受招安,潘金莲与武松选择隐退江湖,在江南一处山水秀丽之地定居。武松开了间武馆,教授年轻人武艺;潘金莲则办了个绣坊,收留无家可归的女子,教她们谋生技艺。
每当夜幕降临,二人常携手漫步在湖畔,看夕阳西下。潘金莲会轻声哼唱当年的曲子,武松则静静聆听,眼中满是柔情。
曾经的苦难与仇恨都已随风而逝,留下的,只有这份历经磨难却愈发坚定的真情。潘金莲终于明白,命运给予她的所有考验,都是为了让她遇见真正的自己,遇见那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