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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乱作一团,顷刻间又归于平静。
匆匆赶来的顾老爷子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通红着眼,满腔悲愤最终只化为一句：
糊涂啊！
许依然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换完药回来,老爷子双目空洞坐在门口。
纠结了半天,她才开口询问顾景年的情况。
老人沉默了许久,才带着许依然前往病房,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顾景年,老人神色很平静,像是已经接受这结局。
可顾景年是他最偏爱的孙子,从小看着他长大。
如今他却要走在他前面,忍不住落下两行泪来。
他这次侥幸捡回来一条命,可器官衰竭更严重了。医生说会加速他的死亡,记忆慢慢也时有时无的,可能哪天突然就......
年逾八旬的老人,本应该含饴弄孙的年纪,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依然低头叹息,拿出手帕为老人默默擦拭眼泪,过了很久才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要是她能早一点发现,
说不定结局就不会如此。
顾老爷子摇头苦笑：
没什么好道歉的,就算是对不起,也是他对不起你。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
伤害了两个深爱他的女人。
许依然静静看着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管子的顾景年很久很久,心情复杂又沉重。
当年她看着母亲在她面前没了生机,如今又要亲眼看着顾景年一点点死去。
准备离开当天,许依然去见了顾景年最后一面。
男人静静看着她很久,久到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顾景年要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过去那么伤害她。
对不起,害她遭受那么多无妄之灾。
对不起,明明恶心的不行,还要陪他那么久。
许依然很平静,眸底没有一丝波澜：好好养病。
她不怨也不恨。
但她也不会原谅,更不会回头
。
其实也不希望他死去,只是希望两人能像平行线一般永不相交。
很久之后,顾景年平静开口：你走吧,往前走,走到你的未来去。
别在我这个废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做了太多对不起许依然的事情,他不想生命的最后时间段,还要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许依然没说话,只是平静的削好苹果,起身默默朝门口走去。
伸手握住门把手时,他突然停住没有回头,平静的说了句：
顾景年,你好好活着吧,人总要向前看。
我走了。
再也不见。
可不可以。顾景年声音哀求,
不可以。
病房门被果断关上,许依然大步往前走,走廊里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许依然隐居在法国的一个小村庄,生活平静且悠闲。
除了每天都能收到他从江城寄来的礼物。
她的小屋很快就堆不下
。
每份礼物上都会附带一张别致的贺卡,上面写着送给某某岁的许依然。
附带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许依然没有回复,很多时候甚至礼盒都没有拆开。
在收到第34份礼物后,便再没有了消息。
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手上的画笔突然断裂。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底滋长。
没多久,收到一通跨国的电话。
顾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哀恸：
依然啊,顾景年,他没了。
贯穿她前半生的人,就那么死了。
同时最后一份礼物也送到她手中。
是一个纯手工的八音盒,上面跳舞的女孩跟她很像,贺卡上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大字。
【许依然,很抱歉,不能陪你走到未来,祝你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
许依然盯着那封信很久很久,直到微风吹过,满脸冰凉。
她将那些礼物打包好,送进焚烧池,亲眼看着它化为灰烬。
随风飘逝。
顾景年,你安心走吧,别惦记我了。
希望我们生生世世的缘分,都到此为止。
我已经走到我的未来,未来没有你,盛大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