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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的惨死,我的那番质问,以及江临跪地崩溃哀求却被无情拒绝的画面被不知名的路人用手机清晰地录了下来,在短短几小时内迅速传播。
视频被疯狂转发、解读、二次创作。
舆论铺天盖地。
【卧槽!年度惊天大瓜!这男的也太渣了吧!为了小三害死自己亲骨肉!】
【苏婉死得活该!恶毒小三自食恶果!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人渣!禽.兽不如!给枉死的孩子偿命!】
【这种垃圾企业还有人敢合作股票不跌穿地心天理难容!】
【抵制江氏!抵制人渣!】
曾经意气风发的江氏总裁,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江临公司的股票,在舆论发酵后断崖式暴跌。
银行第一时间发来了措辞冰冷的催款函和抽贷通知。
各种撕毁合约的解约书如同雪片般飞来。
供应商堵门催款,核心高管集体递交辞呈,员工人心惶惶,偌大的商业帝国,在短短几天内坍塌。
曾经价值连城的古董家具、名贵字画,都已经被银行和债主贴上封条,等待拍卖。
别墅内,江临蜷缩在客厅地板上,头发凌乱油腻,胡子拉碴,脚边滚落着几个空了的廉价威士忌酒瓶,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被摩挲得边缘发毛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几年前的我。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那张明媚的笑脸,浑浊的泪水滴落在照片上。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想要触摸照片上我的脸颊,指尖却在离照片几毫米的地方剧烈地颤抖,怎么也不敢落下。
清欢......我把命赔给你够不够够不够......你说句话啊......够不够......
回答他的,只有死寂房间里他自己的喘.息。
半晌,江临猛地抓起脚边最后一个半空的威士忌酒瓶,仰起头,对着瓶口,如同饮鸩止渴般,将里面辛辣刺鼻的液体疯狂地灌进喉咙。
灌完最后一口酒,他随手扔掉空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然后,他从破毯子的口袋里掏出一瓶强效安眠药。
继而他拧开瓶盖,看也没看,直接将几十片药片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嘴里。
苦涩的药粉黏在喉咙深处,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但他不管不顾,拼命地往下吞咽。
酒精混合着大量安眠药,在胃里迅速翻搅,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巨大的眩晕感和窒息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恍惚间,他无数次回到了那家医院。
他站在手术室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
他看不清医生的脸,也听不清医生具体说了什么。
只看到自己薄唇开合:
想办法......把她的孩子弄掉......
做得干净点......
......
做得......干净点......
他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跟着喃喃出声,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剧烈的胃部痉挛和窒息感猛地袭来。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呃......。
随即,所有的挣扎和痛苦都停止了。
他蜷缩在冰冷地板上的身体,眼睛空洞地睁着,残留的浑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肮脏的鬓角。
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被泪水浸透的旧照片。
收到江临的死讯时,我正和陆珩度完蜜月。
江家曾经的老管家似乎不忍江临孤单离去,秉着往日的情分,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出席他的葬礼。
我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
清欢,怎么了
陆珩从问诊台取回我的产检报告从远处向我走来,满脸初为人父的喜悦。
微微一笑,我对电话那头道:不了,前尘往事,就到这吧。
挂断电话,陆珩轻轻将我拥入怀中。
呼吸着他身上安心的味道,我心中被难言的幸福填满。
是啊,前尘往事,到此为止。
往后沈清欢的人生,都要是上上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