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一边说,一边提笔,在纸上唰唰写下一张药方。
“按这个方子抓药,活血化瘀,帮助断骨愈合。”
“回去多弄些好东西补补身子,伤筋动骨,最耗气血。”
赵清河接过药方,走到柜台。
他已经做好了被宰一刀的准备。
一个穿着青色短褂的小伙计接过药方,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拨弄。
“诊金五文,药钱三十文,一共三十五文。”
赵清河愣住了。
三十五文?
他本以为,怎么也得百八十文。
这点钱,连他卖一小份卤肉都不够。
这家店是真的不黑。
赵清河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他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三十五枚铜板,放在柜台上。
然后,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小哥,劳驾问一句。”
“我有点要紧事,想见见你们钱掌柜。”
那伙计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掌柜的忙得很,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我知道。”赵清河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神秘。
“我这儿有一样救命的药材,顶顶好的东西。”
“我想,钱掌柜一定会感兴趣的。”
他说话时,眼睛死死盯着伙计,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
那伙计被他看得一怔,掂量了一下他话里的分量,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等着。”
伙计转身进了后堂。
不多时,伙计又走了出来,对他招了招手。
“掌柜的让你进去。”
赵清河被带到了一间雅致的书房,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
一个穿着暗色锦袍、面容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梨花木的书桌后,翻看着一本账簿。
他就是福安堂的钱掌柜。
钱掌柜抬起眼,目光像把尺子,在赵清河身上来回量了量。
“听伙计说,你有稀罕的药材要卖?”
他的语气很平淡,显然,这种自称有宝贝的山民,他见得多了。
赵清河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内襟里。
因为肋骨有伤,他的动作很慢,看起来有些笨拙。
一层又一层的破布被解开,他把其中最小的一块,那块看起来像是老姜根的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就是那一瞬间,一股浓郁厚重,带着原始山林气息的异香,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
钱掌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手里的账簿,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前一刻还淡然自若的表情,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霍然起身,快步绕出书桌,俯下身子,眼睛几乎要贴到那块黄精上。
他没有用手去碰,而是从笔筒里拿起一把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块黄精。
对着光仔细端详着上面一圈一圈的纹路,和那些珍珠般的结节。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黄精?”
“芦头、体型、须根,错不了,是野生的!”
“看这品相这年份,至少有八十年!”
钱掌柜的脸上,不再是商人的精明,而是一种狂喜和巨大的庆幸。
他猛地抬起头,灼热的目光死死盯住赵清河。
“小兄弟,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赵清河依旧扮演着那个不知所措的乡下小子。
“就在山里头,运气好,挖到的。”
他挠了挠头,憨厚地问:“掌柜的,这东西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