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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们突然的冷静,岳父愣住了。
他脸上的咆哮和狰狞,还凝固着。
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以为,这只是我们疯癫症的一种新症状。
他决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彻底敲醒我们。
他恶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
怎么死的
一场意外!一场让她,和你这个废物老公,彻底解脱的意外!
他终于说出来了。
他说出了我们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妻子冷笑一声。
她缓缓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烧得变形的护身符。
当着岳父岳母的面,她轻轻按了一下护身符的侧面。
护身符的中心,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红光。
它是一个伪装成护身符的,微型录音器。
岳父岳母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们脸上的血色,在短短一秒内褪得干干净净。
岳母尖叫一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不这不可能
岳父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他嘶吼着,朝妻子扑了过来,想抢夺那个录音器。
把东西给我!
我死死地挡在妻子面前,用身体护住她。
就在这时。
砰!
公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峻的陌生男人。
他就是那个蜡像广告上的蜡像师。
在他的身后,是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
蜡像师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对身后的警察点了点头。
二位当事人的安全已确认,可以行动了。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岳父岳母。
他们涉嫌故意破坏刹车系统,蓄意谋杀。
警察冲了进来,将还在发狂的岳父死死按在地上。
岳父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挣扎,他面目狰狞地对着妻子,吼出了最后的真相。
我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摆脱这个失败的人生!
你为什么要嫁给这个废物!他毁了你!他毁了我们全家!
他的嘶吼,成了他罪恶的最终自曝。
一切,都结束了。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照得人无所遁形。
我和妻子并排坐着,面前是做笔录的警察。
一切都结束了。
但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一个女警官给妻子倒了一杯热水,语气很温和。
别紧张,把你记起来的事情,慢慢说清楚就好。
妻子捧着水杯,指尖还在不停地颤抖。
我伸出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从我的眼神里汲取了一点力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开始讲述。
我的父母,从小就对我非常严格。
他们的人生是规划好的,所以他们也想把那套用在我身上。
上什么学校,交什么朋友,甚至不许我有一点自己的爱好。
警察在飞快地记录。
我的丈夫,是我人生里唯一的反抗。
她说到这里,握着我的手更紧了。
他们看不起他,觉得他没钱没背景,是个废物。
他们觉得,我嫁给他,是他们人生最大的失败和耻辱。
薇薇的出生,让他们觉得这个耻辱,有了延续。
我静静地听着,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妻子内心深处的伤痕。
车祸之后,我整理薇薇的遗物。
她的书包在车祸中被甩了出来,没有被完全烧毁。
我在夹层里,找到了这张内存卡。
妻子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物证袋,里面的内存卡是所有事件的起点。
我看了里面的内容,我看到了我父亲,在车库里,鬼鬼祟祟
妻子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痛苦地掩面抽泣。
我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背。
我当时想报警,可我知道没用。
他有不在场证明,他会说那只是正常的车辆检修,他有无数种方法脱罪。
我恨,我好恨,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绝望,我感同身身受。
后来呢那个蜡像师,你是怎么联系上的警察追问。
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广告。
【定制蜡像,还你所爱】。
我当时想,如果能做一个薇薇的蜡像陪着我,也是好的。
我联系了那个蜡像师,但他拒绝了我的请求。
他说,他不做为了思念的蜡像,他只做为了复仇的工具。
他问我,你想让你的女儿回来,还是想让害死你女儿的凶手,付出代价
我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