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其余人在排到队后,对着热腾腾的扁粉菜,也生不起气了。
喧嚣的声音不知不觉被压下去。一时间,食仙居只有食客们吸溜吸溜的声音。
而没有排到的人也都闭上了嘴。
虽然沈惜娇看着并未生气,可万一呢!万一她不卖给他们了呢!
没人赌得起这个万一,是以所有人都老实了。
亲眼目睹食客们从闹事到老实,整个过程甚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阿柳喟叹。
还是他们姐儿有法子!
申时正。
沈惜娇回到家中,取出陶罐看里面封存的茴桂香膏,膏体呈凝固状,已然成型,可以开始制作胡辣汤了。
胡辣汤的制作步骤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要准备食材和高汤,豚骨高汤已经有了,还剩准备食材。沈惜娇依次准备了豚肉、粉条、花菜、木耳、花生米和豆皮,而后加入之前做好的香料碎。
第二阶段便是开煮,锅中放入高汤,大火烧开后,丢进肉片,撇去煮好后的浮沫,肉一定要腌制过风味才最好。
再于汤中加入香料,持续搅拌至汤开始呈现出成色和冒香气。在放入准备好的食材后,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勾芡。
勾芡指的是要使汤变得浓稠。
这就要用到最为关键的一物——淀粉。
这东西沈惜娇得来不容易,一开始她以为大齐并没有淀粉,直到她问了阿柳才知道,原来有,只是不叫淀粉,叫粉英。
沈惜娇将一早准备好的淀粉浆,分次缓慢加入汤中,随时观察者汤的稠度。
直至汤水变得黏稠顺滑,能够挂在勺子上,缓慢往下滴,她才满意关火,装盘,呈上桌案。
这便是姐儿说的......胡辣汤阿柳咽了咽口水,一大碗喷香的胡辣汤,汤上还撒着齐整的葱花末,瞧着真是好看极了。
沈安眼睛已经挪不开了。
沈惜娇看得好笑,行了,先去喊母亲她们过来,我再烙个饼,一会儿就能吃了。
阿柳和沈安听见马上就能吃,生怕晚了,连忙跑去喊人。
沈惜娇就在厨房里烙饼。一回生二回熟,对于烙饼的工艺,她如今可以说是熟能生巧,同时烙三张都行,贴满锅底。
等到许娘子抱着沈惜毓过来,她的饼也烙好了。
许娘子一踏入院子就闻到了烙饼的香气,打趣道,该叫人把你这院子改大些才对,这样我们也好直接搬过来,也省的每次你都要遣人跑一趟。
我倒是无所谓。沈惜娇笑,就怕我早起吵着你们,带着毓儿也跟我一块起早贪黑就不好了。
沈惜毓脆声插嘴:我也可以早起!她喊的格外大声,迫切想要证明自己。
好你个毓儿!真是有了你二姐姐,亲娘也不顾也!
许娘子痛心疾首。
众人其乐融融。很快,王妈妈也带着沈景昭和沈惜韶这对兄妹到了,她面上恭敬,姐儿,奴先回去了。说完,她便走了。
王妈妈走的匆忙,多少有些畏惧之意。
许娘子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来王妈妈畏沈惜娇如虎,却没有提,而是诧然道,咦,我记得......照顾他们两个的是田妈妈吧。
田妈妈在府里也算是资历深的老人了,加上许娘子也关切这对双胞胎,因此晓得有这么个人。
嗯,田妈妈近日有事缠身,不便照顾,我便叫了做事稳妥的王妈妈来。沈惜娇并未解释太多,田氏自那日后,便被她丢进柴房不闻不问。
一日三餐只有一碗水,两个炊饼。
饿是饿不死的,但要说有多饱腹也不可能。沈惜娇就是要让她饿着肚子,好好想清楚。
不过——
田氏倒也比她想象中要有骨气,都过去三日了,每日空着肚腹,竟也硬气得很,愣是不肯招,但凡有人进去问,她必喊老奴是冤枉的。
沈惜娇眼底掠过一丝异色,淡定地喝了口水。希望她早日想开吧。
否则,她也就只有用别的手段了。
荆县还从没人吃过胡辣汤这等新奇玩意儿,但许娘子等人都接受良好,给出了极高评价。
沈惜娇一顿,想起来她好似忘了什么。上次是不是答应了萧七要让他们......第一个尝来着
沈惜娇:......
遭了,哈哈,完全忘了!
阿柳看见吃到一半的沈惜娇突然放下碗,火急火燎地像是要去做什么,随即片刻后,就看到她提着个漆木盒出来。
姐儿要出去吗阿柳惊讶,她们打包一向用的是竹编盒,造价不那么昂贵,漆木盒是送礼才有的规制。
问题是都这个时候了,沈惜娇要去哪家送礼
嗯,你去将这个送到济仁堂。沈惜娇把漆木盒给阿柳。
阿柳速去速回,没多久便回来了,说起萧七的反应,他让我跟姐儿带句感谢。
沈惜娇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
济仁堂。
萧珏听闻沈惜娇让仁送来吃食,眼含诧异地接过。虽说沈惜娇早有研制新菜式的意思,可他以为要做出一道令人折服的菜式,应当不容易才是
沈娘子托人叮嘱,要趁热吃。萧七提醒。
萧珏搁下手里的笔。盒子打开,他看着里面卖相并没有多好的一碗汤跟几张煎饼,从外观上看,这些比他吃过的玉液琼浆差远了。
若换作以前,他定然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
想到上次吃的扁粉菜,萧珏眉梢微动,长指夹起竹著,先捞了几根豆皮。
豆皮被切成小拇指大小的丝,长短均匀,刚吃进去有股豆子的清香,随之而来的就是胡辣汤的底味,又麻又辣。
萧珏顿住,不动声色地又下了一著。
先嚼几根豆皮丝,然后吃里面软嫩鲜滑的肉片,再一口汤送入。霎时间,花椒的麻跟羊油精心熬制出来的香在嘴里爆开,丝滑的汤水热乎乎的从喉头一路滑入。
给人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等他慢下来,这一碗胡辣汤已然见底,手边还少了几张煎饼。
萧珏摸了下肚腹,有些怔然。自打那以后,他有多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