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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小甜的直播全都录了屏,也把嫂子的朋友圈和聊天记录全都保存在了手机里。
之后如果要找律师追责,这些都能被当做证据。
但还没等我有所行动,第二天,嫂子就带着小甜,笑盈盈地坐在了我家的客厅里。
「张绣呀。」
她一开口,我就觉得浑身难受,交代女儿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后,我双手抱胸,冷嗖嗖地看着她。
「你们还来我这做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自然是来解决问题的。」
面对我的臭脸,嫂子倒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
「你这两天不好过,我呢,昨晚也想了很久,毕竟咱们都还是一家人,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僵硬。」
「这八十万,你要是一时半会手头紧拿不出,我们也不强你所难。」
「网上的视频呢,我也可以让小甜删掉,毕竟吧,这也不只是丢你一个人的面子。」
我盯着嫂子,只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她能这么好说话
果然,下一秒,嫂子就话锋一转,拿手指了指我女儿的房间。
「小雨马上就要升高三了吧」
「正好,小甜也要复读,两人都高三,一年之后,让你女儿替小甜参加高考,两人分数互换,然后让小雨去复读。」
「反正小雨成绩好,再考一年也没什么。」
「再说,我女儿复读一年,你女儿也复读一年,很公平,对不对」
小甜在一旁连连点头,「对啊姑姑,小雨成绩那么好,考试对她来说轻轻松松,你家也不是供不起。」
每当我觉得这对母女已经足够厚颜无耻时,她们总会提出更加无理的要求来刷新我的认知。
我被她俩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嘴唇发抖。
「你们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还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活该围着你们转」
「凭什么我女儿要为了你女儿去复读一年先不说这个合不合法,我女儿有什么义务为你们自己的失败买单」
听完,嫂子脸色立刻一沉。
「张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现在网上那么多人都支持我们,你觉得你还能撑多久」
「别人家的姑姑都是尽心尽力帮衬侄女,哪儿像你让你给点钱就不情不愿的,让你出点力就更是没法说！」
「小甜都是因为你,还有你那个女儿,才搞砸了高考,现在她没学上,你这个当姑姑的,一点责任都不打算承担吗」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家好啊！多年前你哥就不该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你！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她朝我晃了晃手机。
「我可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们娘儿俩还会继续在网上开直播,让网友都来评评理,看看你这个当姑姑的,是怎么偏心自己的女儿,害自己亲侄女上不了大学！」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过几天再想向我们服软的话,我可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
「要么你女儿替我们家小甜去复读,要么你就给我八十万,我送小甜去好点的学校读书。」
「啊对了,之后小甜要是没找到好工作,也跟这高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你还得给我们大笔钱,让小甜有资金去创业。」
「都是一家人,不要闹得那么僵嘛,你有钱,给自己亲侄女花点怎么了」
「我言尽于此。」
嫂子笑眯眯地带着小甜准备离开,我看着他们母女两的背影,冷笑出声。
「有本事你就继续直播吧,我可不怕你。」
闻言,小甜倒是先立刻回了头,用极其恶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开就开,你等着瞧！」
5
后面的几天,我始终提防着嫂子一家。
横竖已经接近暑假,我干脆给女儿请了长假,让她在家里待着,不给小甜再去欺负她的机会。
公司那边,我将大部分工作都申请了居家办公,其他的也交给自己信任的实习生。
一切准备就绪,眼看着填报志愿的日期越来越近,嫂子和小甜果然按捺不住,又一次在网上开启了直播。
屏幕里的小甜眼眶红红,背景墙上挂着「复读加油」的横幅,一旁还堆着一大摞的练习册,煞有其事地营造着努力人设。
嫂子则衣着朴素在她身后打扫着卫生,一看就是为了女儿的学业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形象。
面对镜头,小甜哽咽开口。
「好多天没开直播,后台收到了很多人的关心,谢谢大家。」
「我想说的是,我没有遭到威胁,没有受到打压或者道德绑架,这几天没有开直播,纯粹是出于个人原因。」
话虽这么说,但她边说边抹泪,俨然一副受到了欺负的小白花模样。
弹幕飞快滚动,全是对她的声援。
【妹妹你受到胁迫就眨眨眼——】
【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细思极恐啊,难道那个极品姑姑私底下威胁主播了】
【我看很有可能！连折磨高考生这事都做得出来,这点小事算什么】
也有质疑的,但都是零星几个,且很快被偏帮小甜的弹幕盖过。
【大家也冷静些吧,到目前为止都是主播的一家之言不是么】
【有些黑子能不能消停点主播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说谎么】
【还非要受害者自证是吧6666演都不演了。】
见她直播间的热度越来越高,我不慌不忙地打开了直播,并直接申请和小甜连麦。
她显然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由于我申请连麦的窗口不断弹出,已经有好奇的弹幕开始询问我的身份。
我干脆直接在直播间开口,面容平静。
「我就是主播口中的恶毒姑姑。」
「既然主播口口声声说我影响了她高考,还要求我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八十万,那我今天就当着直播间网友的面,把她住在我家这段时间的开销一笔一笔算清楚。」
「如果真是我的原因造成她高考失利,这笔钱我可以给。但数额不能张口就来,现在大家都看着,算清楚,对双方都好。」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肉眼可见的开始疯狂增长,有不少从小甜直播间顺腾摸瓜过来的网友已经在弹幕上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
【怎么敢开直播的呀,是怕自己被锤的还不够惨吗】
【看看她,穿的光鲜亮丽的,再看看隔壁,啧啧啧,谁是弱势群体我不说了】
【主播给小姑娘道歉！！！】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真是没见过主播这样的！】
【也不对吧我看主播挺胸有成竹的,万一真有反转呢】
【我没听错吧八十万精神损失费！就算主播真做错了什么,索赔八十万是不是太过分了】
【楼上又是哪来的串子主播失去的只是八十万,小姑娘失去的可是她后半段的人生！】
【哪有那么夸张,高考没考好而已,先不说还能复读,就算不复读了,难道没别的路可走了】
眼看着弹幕渐渐吵起来,这正中我的下怀,我笑了起来,将手机上的账单对准屏幕,一笔一笔开始往下翻。
「大家可以看看。」
「这些都是侄女在我家复习的这几个月,家里的开销。」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做不得假。」
「我对她到底如何,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沉寂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收集和整理证据。
最开始没有一一放出,不过是想着一家人,做太多的计较,未免让哥哥寒心。
但他们这几天的举动着实过分。
尤其是哥哥的态度。
对于嫂子和小甜的无理要求,他最开始只是沉默不语,到了后面,就开始一再劝说我,顺遂嫂子的心意。
如果再不和他们做个了结,以网上越演越烈的舆论,这盆脏水全扣我头上不说,我和女儿也都会有危险。
我坦然看着直播间所有的弹幕,将准备好的证据一条一条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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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小甜在我家居住时,我为她每一笔开销的账单。」
「首先是水电费,我们家是单独电表,每个房间都分开显示,你们可以看看,小甜房间的电表,读数一直是家里最高的。」
【水电费能花几个钱高考生用空调凶一点不是很正常】
【几块几毛的小钱也要斤斤计较,都散了吧,主播是来自爆的】
看弹幕没有扭转风向,隔壁直播间的小甜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我笑了笑,继续向屏幕展示账单。
「她在我们家,一日三餐,我从未亏待过,我和女儿都有海鲜过敏,从来碰不得鱼虾,但就因为小甜爱吃,还点名要吃品质最好的,我们家餐桌上,波龙之类的海鲜大菜,从来就没断过。」
【饭钱也要算啊,侄女住家里管饭不是应该的吗】
【楼上的,管饭确实应该,但顿顿波龙是不是有点过了】
【高考生吃好一点怎么了再说主播自己就没吃】
【6666她和女儿海鲜过敏你们是一点不看啊】
我笑了笑。
「还有水钱,小甜不喝白开水,我就让人每天送纯净水到家里。」
「饮料冰淇淋,她不仅要买,还挑最贵的买,越是流行的雪糕刺客,越是成箱成箱地要我往家里批。」
「批了也吃不完,这个咬一口嫌酸,那个咬一口嫌腻,没吃完的,过期的,最后全进了垃圾桶。」
「还有水果,时令水果不吃,非要吃反季的,反季水果又贵风味又差,她不满意,还把只是长得难看但一点没坏的水果全捡出来丢了。」
「文具,要买进口的。」
「家教老师,我都是和我女儿请的同一家机构,甚至给她请的还要更贵,付款记录都在这里。」
「还有其它的我就不细说了。」
说到这,其实弹幕的风向已经开始偏向我,有不少人都开始对小甜的消费水平提出质疑,而我仍不紧不慢。
「是,可能你们还是会说,这些都是小钱,都是该花的,实在不行,我也认了。」
「我甩出这些付款记录,也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并没有亏待过她。」
「而在我没有亏待她的情况下,她高考失利,完全是她个人行为。她却把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向我索赔八十万。」
我放出了那天嫂子和小甜来我家的监控和录音。
「我尽心尽力为她好,苦口婆心劝她好好学习,可她呢她是怎么回报我的」
「倒打一耙,漫天要价,还在学校欺负我的女儿！」
我晒出了女儿身上伤痕的照片。
弹幕彻底炸了。
【卧槽家人们,这下彻底反转了！】
【太长了不想看,所以姑姑没亏待过侄女,是侄女自己没本事考不上大学】
【考大学没本事,敲诈勒索倒是很有本事嘛！】
【八十万,什么金贵的复读学校这么贵】
【主播真能忍啊,有这么多实锤愣是等到今天,真乃忍者神龟。】
看到这条,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又怎会如此能忍呢。
手机却突然开始疯狂震动,我按下接听,还没说话,对面就传来了我妈熟悉的声音。
她朝着听筒歇斯底里地咆哮。
「张绣！你出息了是吧你都在网上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赶紧给我把直播关了！」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甜是你侄女,是你哥哥的亲闺女,你多包容一点怎么了你给她转八十万怎么了！」
「还有小雨,小雨成绩好,替姐姐考个试,皆大欢喜的事情,她再来一年还是能考大学的啊！」
「之前如果不是你哥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你,你哪儿还有今天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
「现在,立刻,赶紧给我把直播关了,滚回来跟你哥道歉！」
我向来知道我妈偏心哥哥,但此刻她的话还是让我寒心。
「妈,小甜是我的亲侄女,那小雨就不是我的亲女儿了吗」
「两个都是您的亲孙女,您怎么可以偏心至此」
「我这么多年,对哥哥家尽心尽力,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就是念在过去的恩情上,但这一次,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我妈似乎还在电话那头咆哮着些什么,但我是一句话也不想再听了。
挂断电话,我突然发现,手机上多了几条来自远房亲戚的微信。
对方告诉我,当年,我哥并未真的考上名牌大学,他从最开始就考了一个根本不会有学校要他的分数,所谓的放弃学业出去打工,完全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供我读书,那就更是个笑话了。
当年,我哥没考上大学,我妈担心他以后娶不到老婆,就打算把我卖给老男人,换来彩礼给哥哥结婚。
还是家里的亲戚看我成绩好,苦口婆心劝说我妈,又一起凑出了我高三的学费,这才让她松口。
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和哥哥一起,编出所谓放弃学业供我读书的谎言,来换取我的愧疚,让我心甘情愿地被他们吸血,心甘情愿地为哥哥付出。
这么多年,他们也是顾念着亲情,想着家和万事兴,才一直没有捅破。
但眼下,网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纵使是在老家的亲戚也知道了一些。
有看不下去的,就决定来我这里,告诉我真相。
我看着那一长串的消息,直觉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十几年来一直认为的,全都轰然破碎,哥哥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彻底碎成了渣渣。
巨大的愤怒和荒谬感笼罩了我,眼前直播间的弹幕也啊开始一边倒地支持我,并且让小甜和嫂子赶紧赔偿这几天对我造成的名誉损失。
还有不少人从小甜直播间里发现了她造假的细节：刻意化出来的楚楚可怜的妆容,房间里没藏好的名牌化妆品。
更有同城的女学生站出来,实名举报小甜在学校的劣迹,说她在高考的前一天,还和班里的小混混一起,在街边抽烟打架,喝酒唱歌。
还有她所谓的牛奶过敏,更是直接被眼尖的网友指出是特效妆。
都不需要我继续,越来越多的证据就被挖了出来,
小甜落荒而逃似的关闭了直播。
很快,她那个这几天涨粉数万的账号,也遭到了平台的封禁。
或许她还存着黑红涨粉流量变现的念头,这下是彻底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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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儿的生活很快恢复了平静。
事后,嫂子,哥哥,还有我妈,都在私底下找过我,试图同我讲和,让我上网澄清,甚至破口大骂。
知道了全部真相的我不为所动,直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
我带着女儿搬了家,并将嫂子以侵犯我名誉,造谣诽谤的罪名告上了法庭。
我也不在乎他们那点赔偿,我就纯为自己出这口气。
嫂子和小甜的名声在本地算是彻底臭了。
她门不敢出门,更不敢上网。
嫂子甚至为了给小甜平息风波,花了大量的钱雇水军,但收效甚微。
反而因为被发现雇水军,又遭到网友们更加激烈地讨伐。
我哥几次三番想要通过其他亲戚来说情,但都被我断然拒绝。
「谁再为他们说情,以后也直接和我断绝关系！」
我放出狠话,久而久之也没有亲戚再敢来替他们触我的霉头。
我哥的工作也因为这件事丢了,听说他成天在家砸东西,怒骂小甜和嫂子,然后就靠我妈的退休金生活。
以前,他们一家有我帮衬,消费上从不束手束脚,想买什么就买,现在全靠我妈一人,自然很快就支撑不住,一家人过得灰头土脸,成天吵架,鸡犬不宁。
而小甜也没有去复读,不说哥嫂没钱送她去好一点的复读学校,小甜自己也根本无心读书。
她很快破罐子破摔,彻底成为一个满头花花绿绿的不良少女,跟一个黄毛谈起了恋爱,两人私奔去了别的城市。
嫂子为了找她,花光了家里剩余的那点钱财,最后找是找到了,但黄毛不知所踪,小甜还大了肚子。
而我带着女儿,远离这极品的一家,找了新的工作,女儿在新的班级也适应的很好。
她依然成绩优秀,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女儿变得越来越开朗,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很久之后,我在朋友圈其他亲戚发的照片里见到了嫂子一家。
哥嫂头发花白,眼神阴郁,小甜看着也不怎么好,满身戾气,吊儿郎当,没个正行。
我直接平静地滑走了。
哥嫂还有小甜,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以后最多给我妈打点法律规定的最低赡养费,以免她抓着这点到处告我。
其他的,就随他们去吧。
那个为了亲情可以委曲求全的张绣,已经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