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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公墓。
许亦川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块刻着许诺名字的墓碑前,心中气血翻涌,一口血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诺诺,是爸爸不好,爸爸来晚了。
许亦川身形踉跄,跌坐在地上。
墓碑上的照片是诺诺十二岁时拍的,她穿着粉色练功服,扎着高马尾,嘴角还沾着蛋糕奶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那是她最后一次过真正意义上的生日。
那天他难得没去陪黎燕燕,买了块小蛋糕,诺诺却舍不得吃,非要分给他大半,说：爸爸挣钱辛苦,多吃点才有力气还债。
许亦川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过照片里女儿的脸颊。
爸爸不还债了......爸爸带你去学芭蕾,去跳《天鹅湖》好不好
你出来见见爸爸,就一面......哪怕骂我几句也行啊......
许亦川哭得肝肠寸断,只是可惜,女儿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这时,黎燕燕突然找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与这安静破败的公墓格格不入。
她看到瘫坐在地上的许亦川,脸上闪过一丝嫌恶,随即又换上惯有的柔弱表情,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上前。
亦川,你怎么在这里律师找你好多次了,子言的案子还有转机,你快跟我回去想想办法啊。
她伸手去拉许亦川,子言这一辈子就都靠你了,你不能不管他啊！
许亦川回头只看见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镯,那是许亦川在许子言成人礼上送她的礼物,价值够诺诺学十年芭蕾。
许亦川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猩红得像要吃人：你滚！
黎燕燕被他吼得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
亦川,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子言还在看守所里等着我们救他呢。你总不能因为一个......一个不相干的人死了,就不管我们母子了吧
不相干的人
许亦川难以置信地笑起来,满眼都是绝望和愤怒,黎燕燕,你看看这墓碑上的名字！她叫许诺,是我的女儿！是被你儿子害死的女儿！
他抓起地上的缴费单,狠狠砸在黎燕燕脸上。
你看看这些！她为了给我还债,在夜店被人欺负,被人打,临死前还想着给我留钱！
而你们呢拿着她的命换来的钱,在开豪华派对,在买豪车别墅！
黎燕燕眼里满是不耐烦,她嫌弃的后退一步,有些口不择言地说：许亦川你疯了！那小贱人自己下贱去那种地方,死了也是活该！
子言是被她勾引的,他才是受害者！
你说什么许亦川猛地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你再说一遍！
黎燕燕被他眼底的愤怒吓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嘴硬。
本来就是！要不是她不知好歹,敢划伤子言的脸,怎么会落得那个下场她就是个灾星,早就该死了！
还有赵梦一那个黄脸婆,也该早点去死,省得占着许太太的位置碍眼！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尖声喊道：
你以为你真的爱她们母女吗你爱的是你自己那点可怜的责任感！要不是我当年假装怀了你的孩子,你会管我们母子许亦川,你就是个被我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许亦川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想起黎燕燕当年梨花带雨地告诉他怀孕的消息,想起自己为了负责,一步步推开妻女,一步步给他们填永无止境的窟窿......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你......说什么
黎燕燕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子言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
他是我前男友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这二十年,就是在替别人养儿子,替别人还债,还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以为我真的欠了高利贷那都是我编的！
我就是要看看,你到底能为我疯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啊许亦川,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在许亦川的脑海里彻底断裂。
他想起诺诺临死前攥着的十块钱,想起我布满老茧的双手,想起墓碑上女儿灿烂的笑脸......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忽然他抬手掐住黎燕燕的脖子,随后猛地朝她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