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中百名考生因投机滑档,一场升学宴变闹剧的新闻,第二天就成了本地的头条。
膨胀券的骗局,以及那场混乱的庆功宴,被媒体添油加醋地报道了出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而我,林晚,作为这场闹剧中唯一的幸存者,或者说,唯一的清醒者,被推到了镜头前。
来采访我的,是本地电视台的一位资深女记者。
她看着我额头上还没完全消退的伤疤,听着班主任添油加醋地描述我当初如何被蛊惑,又如何勇敢地毁掉自己的券,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林晚同学,我们能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放弃使用膨胀券吗是什么让你在所有人都狂热的时候,保持了冷静
我坐在镜头前,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一副涉世未深、心有余悸的模样。
我......我没有保持冷静。
我低下头,声音很轻。
我当时也害怕,也想赌一把。可是......我把券弄坏了,我没得选。
我的话,将我所有的先见之明,都归结为了一场无可奈何的意外。
一个足够愚蠢,但也足够幸运的意外。
记者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这比一个处心积虑的计谋,更符合大众对一个普通学生的想象。
那对于苏樱同学她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人说,是她带头煽动了大家的情绪。
我抬起头,眼睛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和善良。
没有,苏樱同学......她可能也只是太想成功了,她学习很好,人也漂亮,她只是......太自信了。
我没有指责,没有谩骂,甚至还在为她开脱。
但这种善良,在媒体的镜头下,经过剪辑和放大,就成了对苏樱最致命的一刀。
一个头脑发热、煽动同学、将所有人带入火坑的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形象,跃然纸上。
而我,则是一个被群体狂热裹挟、差点也犯错,但最终因意外而幸免于难的、值得所有人同情的无辜受害者。
节目播出后,舆论彻底发酵了。
苏樱的家庭住址、父母单位全被愤怒的家长和网友扒了出来。
她成了虚荣、愚蠢和自私的代名词,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听说,她父母顶不住压力,正在为她办理退学和出国手续,要将她远远地送走。
赵毅和他那几个跟班,因为聚众斗殴、寻衅滋事,被处以行政拘留十五日,档案里留下了厚重的污点。
他们本就惨淡的人生,更是雪上加霜。
而李静、王哲那些人,则在家长的哭骂和自己的悔恨中,准备着一场前途未卜的复读。
他们的信心和骄傲,早已在那一夜,被击得粉碎。
前世,是他们联手,让我身败名裂,死得无声无息。
这一世,我优雅地站在聚光灯下,微笑着,将他们一个个,全都钉在了舆论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代价。
一个安静的午后,我收到了来自陈默的短信：【滨海市的秋天很美,提前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我笑了笑,回复道：【也祝你,前程似锦。】
正当我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又亮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短,只有一句话。
【我知道是你做的。林晚,你比我们所有人都狠。】
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