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下午,当我在公司强撑着处理林深丢下的烂摊子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虞念女士,你母亲突发脑溢血,情况危急!需要立刻手术!初步估计需要三十万!快!
突然的冲击,使我眼前发黑。
我扶住桌子才站稳。
颤抖着手,拨通了林深电话。
等待音漫长得像锤子不断敲击着我的心脏。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混乱,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中,夹杂着苏晴那极具辨识度,带着娇嗔的哭喊:......呜呜…深哥…他们都欺负我......你别走......
林深!我妈......
什么事
他的声音,带着被打扰了雅兴的不悦和极度不耐烦。
我在陪苏晴!走不开!你自己处理!
可是......
一阵忙音传来,他甚至没给我时间,让我说出手术的事情。
忙音掐灭了我最后希望。
眼泪不停地涌出。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被他亲手掐灭在冰窟里。
我开始四处借钱,给所有能想到的亲戚朋友,甚至是久未联系的同事打电话,声音嘶哑,语无伦次地解释,哀求和保证。
自尊被彻底碾碎在现实的泥泞里,践踏得体无完肤。
但为了手术台上命悬一线的母亲,我别无选择。
当我颤抖着双手,将最后几张卡里东拼西凑的三十万,艰难地转到医院账户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虚脱地瘫在冰冷的医院缴费大厅长椅上。
巨大的孤独感,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环顾四周,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惨白的灯光。
我只有我自己了。
这个认知,伴随着母亲生死未卜的恐惧,一下下凿穿我最后的伪装。
那些在狭小出租屋里无数个为他的梦想熬干心血的夜晚,那些被苏晴一次次轻易击碎。
所有过往的牺牲,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无情的讽刺,狠狠地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
原来,懂事换来的,从来不是珍惜,而是理所当然的忽视。
这时,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林深发来的短信,
【小念,我知道阿姨病了。但晴晴情绪差,离不开人。钱你自己想办法。懂事点,别总用琐事烦我。忙完去看你。】
我盯着屏幕,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猛地捂住嘴,冲到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旁,干呕起来。但什么也吐不出。
原来,在他心里,我母亲的命,也不过是打扰他和苏晴重要时刻的琐事。
当母亲病情稳定,转入康复科病房后,我回到了那个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家。
没有愤怒,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感,像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平静地找出那只布满灰尘的行李箱,开始一件件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时,钥匙转动门锁的咔哒声突兀地响起。
林深回来了,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陌生香水味。
他看到摊开的行李箱和我手中正在折叠的连衣裙,脚步顿住,眉头立刻厌恶地拧成了一个死结。
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