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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门,在此时被猛地推开。进来的不是迟到的宾客,而是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另外几个神情严肃、手拿公文包的便衣。
为首的警官目光如炬,径直穿过死寂的人群,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王川面前。他拿出一张逮捕令,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王川,你涉嫌巨额商业欺诈、财务造假、恶意偷逃税款,现在正式逮捕你。
王川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从地上弹起来,疯了似的挣扎。不是我!是她陷害我!是这个毒妇!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嘶吼声在空旷的厅内显得格外凄厉。
但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宾客,此刻却像避瘟神一样,唯恐和他沾上一点关系。
两名警察上前,一左一右,用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那双曾经举起过无数竞拍牌的手。
他那身引以为傲的高定西装,在挣扎中被扯得满是褶皱,狼狈不堪。他从万众瞩目的福布斯新贵,到当众被捕的阶下囚,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从他身边经过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公司,我今晚连夜申请了破产清算,明早开盘,它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王川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极致,所有的疯狂和叫嚣都凝固在了脸上,只剩下纯粹的、灭顶的绝望。
他被两名警察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这个他曾以为是自己加冕礼的殿堂。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缩在椅子里,抖得像一片落叶的许清清。
她用尽全力想把自己藏起来,但全场所有鄙夷的视线,像聚光灯一样,将她钉死在原地。
陈叔适时地走了过来,将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许小姐,关于那只雍正粉彩杯五百万的赔偿,以及您涉嫌参与王川先生非法转移资金的案件,这是我的律师函。
许清清看着那份文件,像是看到了催命符。
她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再也挤不出半点楚楚可怜,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贪婪被戳穿后的狰狞。她完了,她赖以为生的美貌和示弱,在铁证和巨额债务面前,一文不值。
几周后,我坐在办公室里,签署了最后一份文件。
王川的公司破产清算,所有资产被冻结拍卖,但依然填不上那个巨大的窟窿。我以个人名义,收购了他公司的全部剩余空壳。
收购价格,九块九。我看着合同上那个数字,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穿着那条廉价蕾丝裙,在订婚宴上被他当众羞辱的自己。
我拿起笔,签下了我的名字。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亲手,为这段不堪的过去,画上一个最彻底的句号。
《卧底老板》最后一期播出后,毫无意外地引爆了全网。
我冷静果断的形象,和我背后苏富比的百年声誉,反而因为这场闹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那些曾经打电话来施压的董事,如今都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对我赞不绝口。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表也亲自致电,不仅恢复了合作,还追加了更多稀世藏品。
我站在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没有感觉到复仇的快乐,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释然。
我终于明白,对付烂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与他一同生活在仇恨的泥潭里。
而是站到他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让他抬头仰望,连你的背影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