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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深灰色羊绒衫,身形依旧清瘦,但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脸颊有了血色。
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恢复了属于杨家少爷的矜贵气场。
只是眉眼间,似乎沉淀了些更深的东西,不再是当初醒来时那种纯粹的、外露的恨意。
他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包装极其精美的水晶镇纸。
叶初瑶。
他开口,声音还有些微沙哑,但已清晰沉稳。
我堵在门口,没让他进的意思,语气冷淡：杨少爷走错门了吧还是来找我算账的
他无视我的冷嘲热讽,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工作台上散落的工具和半成品上,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好奇。
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问,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不方便,有事说事,没事慢走。
我毫不客气。
他沉默了几秒,把手里的水晶镇纸往前递了递。
这个,送你。
我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镇纸。
那是一块极其通透、内部仿佛流淌着星河流光的天然水晶原矿,未经雕琢,却美得惊心动魄。
价值绝对不菲。
什么意思付尾款还是封口费
我没接,抱着胳膊看他。
杨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无奈。
他收回手,将水晶放在我脚边的门垫上。
是谢礼。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虽然过程......很痛,但谢谢你,把我骂醒。
我愣了一下。
还有,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有些别扭的情绪：那天在医院......对不起,刚醒,脑子不清楚,话太难听。
这道歉来得猝不及防。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虚伪或者算计,但他眼神坦荡,甚至带着一丝真诚的局促。
哦,没关系。我干巴巴地回答：拿钱办事,挨骂也是工作内容之一,杨少爷不必放在心上。
空气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他站着不走,我也不关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你......他再次开口,目光又瞟向我的工作台：在做首饰
嗯。
......好看吗
......还行。
又是沉默。
我能......看看吗
他问,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盯着他看了足足半晌,最终侧身让开：随便看,别乱动。
他走了进来,步履间还有些僵硬,但姿态从容。
他没有像参观一样四处张望,目光直接锁定了我的工作台,对那些散落的工具、图纸、半成品的金属部件和闪烁的宝石,流露出专注的兴趣。
他拿起我刚刚镶嵌了一半的钻石胸针半成品,指腹轻轻摩挲过冰凉的金属边缘。
这个......很特别。
他评价,语气认真。
嗯。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柔和了那份清冷矜贵,竟显出几分专注的少年气。
你......他放下胸针,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犹豫了一下,才问：......还骂人吗
我：
他像是鼓起勇气,又补充了一句：......像以前那样。
我看着他眼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杂着探究甚至一丝期待的光芒,突然明白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被我骂出心理阴影......或者,骂出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