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转头对着定安侯,父亲,这不过是她前一天吃剩的了,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放她走吧。
定安侯打断她,全都一五一十地说!我倒要看看,你今日要隐瞒什么!
云泠对着明喜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明喜接收到信号,开始彪演技。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滴落,她声音有些哽咽。
老爷饶命!
奴婢说。这馊饭是夫人派人送来的。
今日一早厨房的婆子们就拿着这碗馊饭来奚香阁耀武扬威。
奴婢气不过,与她们争论,她们竟说是得了夫人的令,还打了奴婢一顿。
小姐找夫人说了其中利弊,想让夫人顾全大局,夫人不仅不听,还打了小姐,若不是奴婢拦着,小姐的脸都差点被夫人弄伤。
小姐流了好多血,夫人后来才送了这些东西来。
谎言就是要半真半假,才容易让人信服。
云思默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云泠做局了,看着父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开始慌了。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云泠歪了歪身子,故意低头试图掩盖脖颈处。
定安侯这才注意到云泠脖颈上缠着布条,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乡下人流行的穿法。
他上前一把扯开布条,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映入眼帘。
嘶——云泠吃痛。
定安侯侧过头不看,心中已经翻腾出怒意。重新包扎好。
这个赵氏!
若是她受了点什么伤,在太后跟前显露出来,这次死的又会是谁!
云泠心中多了几丝难受,饶是知道这家人的嘴脸,再次看到亲生父亲对她满不在乎的模样,还是会难受。
明喜也气得都想站起来说话,给定安侯两句了。
还不是因为身份,要是她是个贵人,这样的人给她提鞋都不配。
嘿嘿,只是想想。
云泠忍着疼重新换了布条。
气氛凝固了一小会儿,云思默像个鹌鹑缩在一旁,看着定安侯越来越糟糕的脸色。
轰——!
桌案猛地一斜,花瓶在刺耳的碎裂声中炸开一地狼藉。
定安侯踹翻桌案的力道太狠,整张红木案几竟在半空翻了个转,重重砸在了地上。
云泠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两步。云思默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父亲发两次火,一次是小时候,一次是云泠刚到侯府的那日。
定安侯震怒,嗓音冲破房梁。他看着云思默,眼底都是失望。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们两娘母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想把你妹妹赶出府去我看,该滚的人是你。在侯府金尊玉贵的养着,养出你这副恶毒心肠!
你既然不消停,丁管家,备马车,今日便启程,送大小姐去庄子上。
定安侯气得脸红脖子粗,嗓音都吼得有些沙哑,难消怒气。
既然你心浮气躁,那便去日日礼佛,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滚回来。
云思默愣愣坐在地上,已经出神了,她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要这么对她
这点小事真的至于发那么大火父亲是真的厌弃她了。
她可是个孕妇啊!
父亲的心已经完全偏了,日后在侯府怎么稳固地位
都是母亲!若不是她没提前告知她已经给了云泠布料首饰,她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定安侯恨铁不成钢,狠狠剜了她一眼,冷淡对云泠道:你受苦了,你既会医术,便自己调理伤口。
定要等伤口淡了再去见太后,你可明白
云泠抿抿嘴,眼中看不出情绪,女儿明白。
云思默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小瞧了这个妹妹。
搞宅斗,最忌讳的,就是轻敌。
不行,还有二月便临产。
在此之前还有许多要打点的事,不能荒废在庄子上。
她得想办法尽快回来!
霜华居。
劈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瓷片。
这个贱人!不是都给了她衣裳首饰了,她还想如何!
赵氏将桌上的瓶子砸了个稀碎,还是难消心头之恨。
自从这件事后,定安侯便不再来霜华居看她,日日宿在柳姨娘那里。
一句话都懒得给她说,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她看!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算计没遭过,她都不怕!她最怕的是,夫君的冷漠。
桑妈妈安慰道:夫人莫动怒,如今最重要的是大小姐,她身娇体弱的,如何能在那庄子上待下去啊。夫人还是快想想办法。
不提还好,一提到云思默,赵氏就来气,真是莽撞,自以为是。
若非云思默横插这么一脚,夫君这几日便不会这般冷落她。
她这个自以为是的性子,本就该改改了。让她去消停几日,要说危机,谁没有危机,谁顾得上谁
我一想到柳沁那狐媚子的脸,就抓心挠肝!这些年也是她运气好,还让她生下儿子了,当初怎么没毒死她!
赵氏嘴里骂骂咧咧,她才没空管这么多,她只想收拾勾引她夫君的小贱人。
桑妈妈又给她倒了杯茶,为她顺气。夫人息怒。
这些话一字不落传到云泠耳朵里。
母女间有了裂缝,只要开了口,这辈子还合的上去么云泠一边吃着茶点,一边道。
明喜又投来羡慕的目光,小姐你真是太牛了!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您简直就是女谋士哇!
再念我耳朵又要起茧子了。云泠笑道,顺手递给明喜一块桂花糕,你也吃。
明喜接过桂花糕,小姐,桑嬷嬷那边
不急,先慢慢观察着,再看一段日子。
云泠眼眸如冷波,冷的发寒。
还有件事交给你去办,弄些烂得生蛆的鸡蛋送去庄子上,银子撒下去,她们该知道怎么办。
前世她被关在柴房,云思默逼着她吃老鼠吃蟑螂,还带着别人一起取笑她,看她的好戏。
这一世,便让她尝尝老鼠和蟑螂,伴着蛆虫,是什么滋味。
是!明喜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