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花抬头正对上南宫凛那双幽深的眸子。
完了,她弄到了比端砚更贵的东西。
上回的腹肌就扣了她一年的月例。
这回得扣她多少钱
摸够了吗
南宫凛薄唇轻启,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够了,够了......】
小花触电般缩回手,匆忙起身,脑袋却又磕上了御案。
砚台被震落,直接扣在了她的头顶,浓黑的墨汁瞬间流了一脸。
狼狈至极!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连向来注重表情管理的福成公公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偏偏南宫凛还是一脸严肃,死死盯着她。
完蛋,这次怕是真的要掉脑袋了...
成功没有捷径,死亡有!
奴.....奴婢......
滚!
皇帝真的很生气,嗓子都劈叉了!
可他说的是滚,不是斩。
甚至月例都没有扣!
小花登时眸子一亮,重获新生。
【好嘞!好嘞!】
她赶忙起身,一溜烟跑了。
回到配殿,正巧遇到徐嬷嬷。
小花顶着一脸墨汁冲过来,差点没把她吓蹬腿儿。
是我,是我。
小花忙着解释。
徐嬷嬷咬着后槽牙,平复着自己的老心脏。
就你这样的,你不把陛下吓出病来,我就烧高香了!你还想当司寝!白日做梦!
确实是白日做梦。
小花悟了。
她当夜就去浣衣局干起了兼职,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
洗一件衣裳十文钱,洗到半夜挣五百文,但蚂蚱子也是肉。
谁叫她有个黑心肝的老板!
不仅黑心肝,还小心眼儿,第二日就不准她进殿了。
本还庆幸终于可以睡懒觉,可徐嬷嬷一早就将她从床上拖到了西殿的广场上。
一准保陛下下了早朝就能路过看见,以证她有矜矜业业的教导,好撇清责任。
紫宸殿内。
南宫凛斜倚龙椅,半撩着眼皮,看似慵懒,目光却暗暗审视着底下人的每一个表情。
陛下,灾民流离失所,易子而食,赈灾刻不容缓!
陛下!西境战事吃紧,将士们连草根树皮都啃光了,军饷再拖下去,蛮族就要兵临城下了!
两派大臣争执不下,皇帝坐直了身子,正欲开口。
最末排一个青袍小官突然咚地一声栽倒在地。
侍卫连忙将人扶起,那官员面色苍白,虚弱道:臣......失仪......是因家境苦寒,三日只食粥水...
周景明!
御史大臣厉声呵斥,俸禄你一分不少拿!不会又是上朝打瞌睡的说辞!
——周景明。
南宫凛闻言抬了抬眼。他记得这个名字。上月户部呈上的治水条陈里,那几笔被朱批圈出的精妙算法,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只见那周景明不解释,眼皮一翻,竟昏厥过去,侍卫们只能拖他去太医院了。
呵,倒是机智,在他开口之前就知道晕。
南宫凛拧着眉,看着他那左脚破洞朝靴里漏出的罗袜,苏州新贡的霞影纱。
他咬了咬牙,移开视线,重新环视群臣,声音低沉:
诸位爱卿,国库空虚至此,孤责令众臣踊跃捐钱捐粮,报效朝廷。
此言一出,方才还厉声呵斥的御史大臣突然变了脸色:臣...臣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臣家身患重疾......!
臣府上连瓦片都没了!
满朝朱紫,个个在这儿跟他哭穷。
南宫凛的手指在剑柄上,高频叩击,额角青筋暴起。
好好说非不听。
那他的狂症,也该适时发作一下了。
孤......
剑已出鞘,一串泪珠忽然砸在鎏金扶手上,南宫凛抹了把脸,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更多泪水却如开闸洪流般倾泻。
又来了,她又哭了!!
大殿一侧的晟王,向来平静的眸光猛地一扩。
一时间,殿内众臣人都僵立原地,震惊的望着皇帝。
孤......的龙袍都三年未换新了...
南宫凛话锋一转,双肩微微颤抖,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