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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队长一声炸雷似的怒吼震得人耳朵嗡嗡响,眼珠子喷火似的钉在角落。
所有活下来的人,手指头齐刷刷戳向那对男女,
周晓兰手里的匕首滴着血,李长贵死抱着他那台裹满泥浆的TCL彩电,活像抱着亲儿子。
铐起来!队长像头发怒的豹子冲过去,抬脚狠狠踹在电视机壳子上!
彩电哐当砸在墙上,显像管爆裂,玻璃渣子乱飞。
我的彩电!两千块啊!
李长贵嚎得像杀猪,拼命想扑过去。
两个穿橘红救生衣的战士手快得像铁钳,一把拧住他胳膊,咔嚓上了背铐,死死按在湿冷的地上。
放开长贵哥!
周晓兰尖叫,挥刀就捅向按人的战士!
找死!
队长怒喝,大手闪电般劈出,精准砸在她手腕上。
当啷!匕首脱手。周晓兰惨叫一声,被另一个战士反扭胳膊,脸狠狠摁进泥水里。
她还在扭,嘴里嘶喊:
刘建军!你个没良心的!哑巴了!
我没理她,咬牙扶起我那个脸色煞白、作训服前襟被血染透的战友。
救援队,刘建军。
我喘着粗气,亮出证件,嗓子哑得厉害。
张老鼠药过敏,急性哮喘休克,必须立刻打肾上腺素!
旁边背药箱的医疗兵脸刷白,手抖着翻找:
队长…没…没了!最后一支给上一批伤员了!
地上的张老喉咙里嗬嗬作响,,脸由青紫转灰败,枯手死死抠进我胳膊肉里,抠出血印子。
他大张着嘴,眼看不行了!
我…我喘不上气了…要死了!
李长贵突然开始抽抽,翻白眼吐白沫。
队长,求你带我和长贵哥一起走吧!长贵哥也要不行了。
周晓兰疯了一样挣扎吼叫。
放屁!
队长额头青筋暴跳,抬起胶靴,枪托尾端狠狠砸在周晓兰腮帮子上!
噗!她喷出一口血沫子,半张脸肿起,骂声卡在喉咙里。
队长看都不看她,吼:
捆死她!嘴堵上!直升机先送张老!快!
粗麻绳勒进周晓兰肉里,捆得结结实实。
被拖走前,她扭过头,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剜着我。
悬梯从盘旋的直升机上放下。
舱门打开瞬间,装死的李长贵突然暴起,像疯狗一样扑向悬梯!
让我先走!我有钱!
滚!队长怒极,一个箭步上前,膝盖像铁锤狠狠顶在李长贵腰眼上!
呃!李长贵眼珠暴突,软泥一样瘫倒,没了声息。
拖走,扔天台显眼的位置,有救援船就算他俩命大。
队长啐了一口,我回头看了一看两人,毫无波澜,转身爬上直升机。
直升机轰鸣淹没了周晓兰被拖走时的模糊咒骂。
舱门关闭前,透过小窗,我只看到她那双眼,无声地咆哮:
刘建军!你等着报应
冷雨混着机油味,直往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