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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死抓住谢狰的手,面色苍白。
求你了,谢狰,我真的求你......
别这样,拜托你别这么做。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了。
谢狰低着头,眼底晦暗不明。
我看不透,他越是沉默,我越慌张。
顾不上疼痛,拼了命地继续磕头。
鲜红的血液混杂在脚下散落的海棠花瓣中,艳丽得让人心惊。
口腔里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嘴里更是一片腥甜,鲜血染红了衣襟。
到后来,连视线都模糊了,眼中流出的,竟是血泪。
谢狰这才好像注意到什么,可声音还是一贯的冰冷:
她最近做过什么太劳累的活吗这几天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一旁的佣人立刻回答:
谢总,林小姐体恤苏小姐身体不好,只让她看护些花花草草,没让她做过重活,别墅里的佣人都能作证。
谢狰松开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又开始演戏了是吧
你这病五年多了,也没见真死,不如像现在这样,乖乖忍着,省得我烦。
他像跨过一堆垃圾般,从我身边迈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起身想要追过去,可是脚步虚软到几乎要倒下去。
我蜷缩在花园角落,紧紧抱住膝盖,直到夜色渐浓。
房子里灯还亮着,卧室门半掩着,里面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喘息。
阿狰,不行,会弄疼宝宝。
讨厌啦,阿狰轻点,人家还怀着身孕呢。
林薇有意无意地把声音提高,每一句直戳我的内心。
落地窗上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直至深夜。
脑海中回想起当初与他新婚的日子,没有婚纱,没有仪式,他把我摁在床上,只有粗暴又冷漠地掠夺。
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都是这般无拘无束的,便将所有委屈都咽了下去。
可后来,当我看到他在公众场合,为林薇举办那场盛大的生日宴,将她捧在掌心,眼神里满是珍视与尊重时。
我才终于明白,他不是不懂温柔,只是对我,从不屑一顾。
微风吹过,漫天花瓣将我淹没。
天亮快亮了,这是最后一天了。
谢狰,等我死了,你怨恨的苏家,就彻底从你的世界消失了。
你该满足了。
......
房门突然被推开,谢狰穿着睡袍走出来。
让你去给林薇炖碗鸡汤,你还在这演什么戏
助理早上也来敲过门,谢狰要去处理集团的紧急事务,让我去伺候林薇。
我端着一壶鸡汤进卧室时,林薇正在泡玫瑰牛奶浴,周身散发着怡人的香气。
我看向她说了一句叛徒。
林薇丝毫不生气,反而娇笑着。
看来你都知道了,苏家之所以会这么快陨落神坛,这其中就有我出的一份力呀。
林薇是和我从小长大的闺蜜,林家在政界也颇有地位。
我父亲曾对林家给多很多帮助,却没想到,第一个落井下石的,竟然是林家。
苏渺,你果然没变,还是一碰到这种海棠就会过敏。
你落得这副地步是你活该,阿狰只能是我的男人,你一个废物凭什么获得他的爱。
原来,这就是他们背叛的理由。
所谓的情谊,在她心中一文不值。
林薇缓缓起身,换上浴袍,晃了晃手上那枚钻戒,语气得意:
你这肺癌晚期的滋味不好受吧,是不是觉得生不如死
她顿了顿,又笑着补充道:
苏渺,就让你死的明白吧。
你应该很疑惑,六年前明明是你,在国外救了谢狰,可为什么回来后他却对你如此冷漠
因为,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是我救了他呀。
林薇说完,本想欣赏我崩溃的表情。
可是我没有半点波动。
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家族的仇恨。
就算有再重的救命之恩,又能如何呢
我冷笑开口。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初就不该救他,就该让他死在国外。
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吸声。
我下意识回过头,却猛地被谢狰一把掐住脖子,眼眶血红:
苏渺,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你真就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他的手狠狠掐住我的咽喉,手指嵌进皮肤,疼得我浑身发颤。
我只是盯着他,内心平静无波。
谢狰像是看懂了我的眼神,愠怒又复杂。
房间里只有我和他之间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