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口塘的地脉核心是那四口活泉眼,养出池塘后,就是四龙衔珠。
要是让我来断这里的地脉,我就破他一口泉眼。
毁一龙,便是三龙争运。
不止能破了这里的地脉,还能将其养成极煞凶地。
然而这人选择的方法,却是在鱼塘下端立断龙石,生生将泄水口抬高了几十公分。
塘水上涨,破了四龙衔珠的平衡,令龙息喷涌,才冲了地脉。
这方法一点儿也不保险,且不说人为搬掉断龙石。
就是塘水迟早也会自动冲溢,最终找到四龙衔珠的新平衡。
到那时候,这处鱼塘的地脉反而会变得更旺。
能布这么一个大局的人,我不信他算不到这种结果。
除非,布局之人,还指望靠着这口塘大兴。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学着常书青臭屁的模样自语着挑了挑眉。
别说,有点小爽!
陈川却好似受到了惊吓,小心翼翼地问我:天哥,是不是很难办
我说:不难啊,随手一抬的事。
确实是随手一抬的事,把那条断龙石搬走就行。
马小东拍拍胸脯,嘟囔着说:那您刚刚还做那种表情
我问:不帅吗
马小东摇摇头,壮着胆子说:有点傻。
我脸颊上的肉狠狠地跳了跳。
脑海里回想起常书青做这种表情的场景,我突然回味过来,他似乎是在故意诱导我。
狗日的!
心里头莫名骂出三个字。
我竟有些高兴,我学会骂人了。
内心的高兴不自主爬到脸上,马小东指着我对陈川说:不怕,天哥肯定胸有成竹,你看他都笑了。
我想跟他们说我笑不是因为这个,想想因由虽然不同,但结果是通的,也就省去了解释的环节。
我让他们带我去旺春叔家里看看,他们有些疑惑,但还是带我去了。
从鱼塘西侧绕过去,越过三道田埂,来到第四座院子,陈川说到了。
我说:不是这个家。
陈川愣住,马小东反应过来,问我说:天哥是要去看旺春叔的坟
我点点头,马小东的脑子确实转得快些,怪不得他能当混子头,还能让老实人陈川对他言听计从。
西南这边哪怕是城里人都还习惯回乡土葬,家家户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坟山。
陈家村的坟山属于同村共用,在村东头的矮山上,面水背山,明堂开阔,算是一处不错的阴地。
入山处专门取了曲道,显然是找地师纠正过的。
不过比起那口鱼塘的风水气象,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旺春叔的坟茔还很新,坟头石都还在旁边放着,不够时间戴到头上。
我只是在坟茔前头站了片刻,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然后我就要求他们带我去旺春叔的家,这次是他活着时候住的那个家。
马小东和陈川显然疑惑更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又不敢问出口。
我也没给解释,引魂儿办事,都得有求再应。
这是个占因果的行当。
帮人平事,说到底就是把他人的因果接到我们身上,然后我们再去断因果。
因果就是麻烦,谁没事会自找麻烦
所以我们这个行当,入行头一天,师父先不讲规矩,而是讲禁忌。
这行当的头条禁忌,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所以如果有热心肠的朋友想要入我们这行,趁早绝了这心思,我们不收!
旺春叔的老伴儿在村小教了一辈子书,是个带点书香气的老太太,没什么问题。
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前不久才破产的那个大老板,除了人颓废一点,血气亏得厉害一些,也没什么异常。
孙儿就不那么乐观了。
身上全是因果,密密麻麻的,都快结网了。
奇怪的是,他只是这些因果的承受者。
我一时没搞懂,他承受这么多因果,他的亲人怎么一点没分摊
我将父子俩的面相细细一看,悟了。
都没关系,凭啥帮他分摊因果
能看的都看了,最该见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幕后之人也就呼之欲出......
找到答案之后,我转身就走。
来没招呼,去也没有出声。
旺春叔的家人一头雾水,他那个破产的老板儿子,等我们走远以后骂了一声神经病。
我对马小东说:如果我发现一个人的老婆出轨,但是他又骂了我,我还该告诉他吗
马小东哭笑不得看着我说:天哥,你直接说海林哥被绿不就行了吗
顿了一下,马小东惊讶地说:你都没见到海林哥的媳妇,咋看出来的,难道那大儿子不是亲生的
然后,马小东就兴奋起来,天哥你太牛逼了,还能用眼睛做亲子鉴定,准确率高不
我说:你不是叫哥吗,怎么看你更想看乐子
马小东说:锤子的哥,他一家在这村里比我都还不受待见,钱赚得多,心也黑。
陈川点头证实了马小东对那家人的评断。
马小东追着我问:天哥,真的准不
我问他:你要干啥
马小东坏笑说:当然是帮他伸张正义,我找全村人帮他一起伸张。
我心说,坏种就是坏种!
陈川就更关心他侄女的病,他问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说:等。
这次他聪明了,说:等嫂子那边的消息
我说是,然后陈川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就要抻长脖子瞅瞅村口。
要不是马小东拦着,他还准备开上马小东借来的破夏利杀到南家去。
我不管他们,无所事事之余,就继续消磨时间的小游戏,和思维里的三枚印章互动。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常书青才带着宝楞和南槐枝回来。
一见面,常书青就朝我炫耀,这一趟你没去,真是亏大了。你肯定想不到,想娶南槐枝的居然是一个......
我接话说:女人。
常书青愣了一下,不服气地往下说:她跟这个村还有关系,他老公......
我说:叫做陈海林。
你......
常书青咬牙切齿,说:他儿子......
不是亲生的。
常书青冲到那棵老槐树跟前,对着它拳打脚踢好一阵。
好久之后他才颓然回来,说:你特么的待在这里就能搞清楚这些事,为啥还要折腾老子跑一趟你知道老子这一天一夜都忙成啥样了吗
浑蛋!王八蛋!畜生......
我等他骂完之后,才说:活儿是你分的。我也没想到,线索捋着捋着就能顺出来。
常书青恨恨问我:你都是怎么捋出来的
我如实把过程说了一遍,他没消气,反倒郁闷得更加厉害。
你还会看地脉,观相
我说:好像都懂那么一点。
你还敢说你没有家族出身
我说:真没有啊,我何必骗你
常书青又去把老槐树揍了一顿,这次时间更长一些。
回来之后他还在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打柳人有那么多世家派系就是因为各家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秘术,相互之间根本就不兼容。
我说:所以你看嘛,我就没有世家派系,也只是个引魂儿。
你特么滚啊!
然后,常书青就闭麦了。
之后的事情由南槐枝讲述,宝楞的脑子笨,记不住那么多事。
南家收了一大笔钱,多到他们睁着眼睛都要卖女儿外孙女的程度。
然后,在常书青的诱导下,他们就带着南槐枝去见人了。
那个女人叫做刘倩,见第一面的时候,常书青就确认她身上有脏东西。
二话没说,常书青就将那只游魂灭了。
然后,刘倩竹筒倒豆子一般撂了所有事。
陈海林的生意是她左手倒右手,给搬空的。
陈旺春所谓的气急攻心,也是她下毒伪装出来的。
鱼塘里的地脉是她断的,陈旺春坟尾埋的绝嗣咒自然也是她下的......她的目的就是拿走陈家的一切。
至于陈翠英,那是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