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汀州听了,眼底瞬间亮了起来,刚才的急切和紧绷消散了大半:“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让助理订好了半岛酒店的套房。”
“你要是不想住那里,我们也可以再换一家,都听你的。”
汤乔允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不用换了,随便住哪里都一样。”
“行,那就半岛酒店。”
两人没再说话,并肩朝着停车的方向走。
顾汀州拉着她的行李箱,脚步刻意放慢,配合着她的脚步。
秋风卷着梧桐叶落在两人脚。
明明是沉默的氛围,却莫名填了几分和谐。
……
十多分钟后。
到了山下的门岗。
司机已经等候在哪里,见两人下来,连忙恭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
“上车吧。”顾汀州先扶着汤乔允上车,又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而后,才绕到另一侧坐进来。
车子平稳启动,朝着市区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
司机将二人送到了半岛酒店。
两人下了车。
顾汀州拖着行李箱,带着她往房间走。
“还住上次那间房。”
“嗯好。”
进到房间。
套房里的水晶灯泛着暖光,却照不散空气中突然凝固的沉默。
“你休息一下,我就住隔壁……”
“别走。”汤乔允沉静的喊住他。
“怎么了?”
“今晚,你住这里吧!”
顾汀州脑子一懵,有些反应不过来,“……呃~,你是说让我住这间?你去隔壁住吗?”
“不是,是我们住一间房。”
“……”顾汀州看着汤乔允平静却带着决绝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允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汤乔允没回答,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他。
她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顾汀州的心尖上,每一步都让他心跳快上几分。
走到他面前时。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到他的衬衫纽扣,声音很淡:“顾汀州,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今晚,我给你。”
轰!
顾汀州大脑一炸,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汤乔允主动解开一颗他衬衣的扣子,继而又去解第二颗。
男人嘛!
还能想什么?
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嘛。
宫北琛是这样,顾汀州也不例外。
难道……世间真会有什么都不图的纯爱吗?
大概没有。
就算有,她大概也没有这个运气,能碰上。
反正……
只当是还他一次次帮她的情义了。
顾汀州回过神来,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慌乱,“……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跟你做这种事!”
汤乔允一谔,抬眸看着他,“不是吗?你对我没有这个想法吗?”
顾汀州喉结隐隐滚动,眼神闪烁了一下,“允儿,我……我……我是有这想法。但是,我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
汤乔允诚挚又麻木的看着他,“我现在就是心甘情愿的。”
“你喜欢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我不想让你一直爱而不得,也不想让你有遗憾……”
顾汀州看着她眼底的麻木,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根本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把这当成“报恩”,当成了一场能还清情义的交易。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腕,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无奈和急切:“允儿,这不是报答!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你,不是为了要你用这种方式还我!”
“我希望的是,你有一天真真正正的爱上我,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汤乔允唏嘘一笑,转而将自己的外衣脱了,继而解开了前置文胸的扣子。
“有什么区别吗?”
随着文胸卡扣弹开。
光洁如玉的完美身形,猝不及防暴露在眼前。
轰!
顾汀州心神一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汤乔允主动走进,抬头去吻他。
有时,越得不到,越心心念念。
真正试过了。
才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她献身不是为了留住他,而是为了彻底推开他。
倘若他一直没有吃到,大概一直会惦记着。
索性让他如愿。
让他知道,她和其她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更完美的女人。
“允儿,不要这样……你这样,我真的会控制不住……”
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却又怕触碰到她紧绷的神经,只能悬在半空又收回:“我要的是你真心想和我在一起,是你愿意相信我能护着你,而不是现在这样……把自己当成筹码。”
汤乔允:“我现在就是真心的,没有任何虚情假意。”
“怎么?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顾汀州呼吸一乱,差点要失控。
可他还是死死压住冲动,颤抖着手将她的衣服合上,“别…别这样…”
“我知道你现在不是真心的,我不想强迫你,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趁虚而入。”
“允儿,相信我,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我希望我们之间是因为爱情走在一起,不掺杂其他任何杂质。我爱你,没有任何理由。”
“……”汤乔允听完,眼底一酸,眼泪控制不住蓄满眼眶。
顾汀州轻轻拥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很受伤,承受的压力很大。”
“你现在需要冷静,需要好好的休养。我不会因为你嫁过人,从而降低爱情的标准。”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输的。”
顾汀州的怀抱很暖,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汤乔允绷了一路的神经终于垮了。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阴湿了他胸前的衬衣。
她一直以为,男人的喜欢要么图新鲜,要么求占有。
可顾汀州却一次次告诉她。
他要的是真心相对,是不掺杂质的爱情
“为什么……”她埋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我有孩子,有解不开的过去,还会给你带来麻烦……”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顾汀州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你的过去我没来得及参与,但你的未来我想一直陪着。所有的麻烦,我们一起解决。允儿,这些都不是阻碍,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他松开她。
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眼神里满是坚定:“今晚我睡沙发,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考古队,等你把那边的事安顿好,我们再慢慢说以后。”
汤乔允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那道用来隔绝外界的墙,彻底裂开了缝隙。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和顾汀州之间,怎么不算爱情呢?
只怪两人当时太年轻。
不懂包容,更不懂退让。
生生错过了。
“别多想了,先吃饭。我让助理订了你爱吃的海鲜粥,应该快到了。”
“……”汤乔允含着泪,冲他唏嘘一笑。
“洗个脸,让自己开心起来。”
“嗯,好。”
很快。
助理把晚餐送来。
顾汀州把粥盛好,递到她手边,又剥了虾放在她碗里。
他全程没再提刚才的事。
只是用细碎的关心,一点点抚平她心里的褶皱。
晚上。
吃完晚饭后。
汤乔允洗了个澡,换了睡衣。
顾汀州果然在沙发上躺下,还特意拉了条毯子盖好,怕自己的动静打扰到卧室里的汤乔允。
汤乔允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仔细想了很多。
要不?
试着和他交往?
可反复想了许多遍,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和接受。
就算顾汀州是真的爱她。
他父母那关,她也闯不过去。
不被长辈接受和祝福的感情,注定没有好下场。
所以,及时止损吧!
不要越陷越深,让两个人都痛苦!
……
夜越来越深。
客厅里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
汤乔允却依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她摸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里反复划过“顾汀州”的名字。最终还是点开了备忘录,敲下几行字,又逐字删掉。
她想说“我们还是算了”,却连按下发送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熬到了几点。
窗外泛起微光时,汤乔允悄悄起了身。
走到客厅时。
顾汀州还在沙发上睡着,他这几日都没有睡好。
所以,今晚睡的特别沉。
汤乔允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她终究还是要走,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接受他。
她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行李,又在茶几上放了一张便签,上面只写了三句:
“考古队有急事,我先过去了。谢谢你的照顾,别来找我。”
没有落款。
也没有多余的解释,她怕多写一个字,就会忍不住回头。
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
汤乔允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沙发上的人。
顾汀州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却没醒。
她咬了咬牙,拉开门,轻轻带上门。
门“咔嗒”一声轻响,彻底隔绝了房间里的温度。
汤乔允拎着行李箱站在走廊,指尖还残留着门把手的冰凉。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走向电梯。不能回头,回头就会舍不得,舍不得就会重蹈覆辙。
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
她脑海里反复闪过顾汀州昨晚的话,闪过他擦去她眼泪时的温柔,心脏像被细密的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可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还是没有必要让它生根发芽。
……
早上九点多。
顾汀州一觉睡醒,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阳光洒满客厅。
茶几上,那张便签格外刺眼。
“嗯~,这是什么?”
他拿起便签,指尖捏得纸张发皱。
反复读了三遍,才猛地起身冲出房间,连鞋都没换:“允儿!汤乔允!”
他在酒店大堂里四处张望,又冲到门口询问门童。
得知汤乔允早上六点多离开了酒店。
“允儿,你怎么能这样?”
顾汀州立刻掏出手机,拨通汤乔允的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该死!”他低骂一声,转身快步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里。
他立刻让助理定位汤乔允的手机信号,又联系考古队确认遗址位置,语气急切:“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查到她去的哪个遗址区,我现在过去!”
车子疾驰而出,向着机场方向开去。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云城。
……
一晃。
一个星期过去了。
顾汀州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无所获。
汤乔允根本没有回考古队,再次人间蒸发了。
……
港城。
唐泳恩这几天同样联系不上宫北琛。
“嘟嘟嘟…”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唐泳恩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精致的妆容因烦躁皱起了细纹。
她盯着茶几上宫北琛的照片,指尖用力掐进掌心。
自从上次在顾家被顾汀州掌掴后,她就没再联系上宫北琛。
连他身边的特助都对她避而不见,这让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难道他真的不在乎我了?”她喃喃自语,又猛地摇头否定。
“怎么这样?他怎么又不理我了?”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唐小姐,宫总在澳城码头的私人游艇上,不过他身边跟着一位女士,看起来关系很近。”
附带的照片里。
宫北琛正侧身帮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挡着海风,眼神里的温柔是唐泳恩从未见过的。
她瞬间红了眼,嫉妒像藤蔓一样缠紧心脏。她抓起包就往外冲,司机刚把车开过来,她就急切地喊道:“去港城码头!快点!”
车子一路疾驰。
唐泳恩坐在后座,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失去宫北琛,更不能让那个女人抢走他!汤乔允已经毁了她和顾汀州的可能,她绝不能再失去宫北琛。
“他想过河拆桥,门都没有。”
“我倒要看一看,是哪个狐狸精又勾搭上了宫先生?”
唐泳恩气恨到了极点。
刚和宫北琛打的热火朝天,他却突然不理她了。
这让她根本受不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小时后。
唐泳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澳城码头。
可惜。
根本找不到宫北琛。
码头也早就没有了游艇的影子。
“哼,我就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