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的瞬间。
汤乔允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深吸几口气。
耳边却总回响刚才顾汀州的闷哼声,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除了宫北琛。
她真的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另外一个异性。
“脸好烫,洗个脸降降温。”
她慌忙走到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接了几捧冷水拍在脸上。
照了照镜子。
她的脸像染了胭脂一样,红晕久久不散。
卫生间里。
顾汀州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反应,无奈地笑了笑。
伤口的疼还在钻心。
可想起刚才汤乔允指尖碰到他皮带时的微凉触感。
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他忘了大半疼痛。
他咬着牙,用没受伤的手慢慢调整姿势,尽量不扯到伤口,可动作还是笨拙得很,额角又冒了层汗。
外面的汤乔允竖着耳朵听动静,生怕里面传来摔倒的声音。
等了大概五分钟。
终于听见顾汀州的声音:“允儿,我好了。”
“哦,那…那我进来了。”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
“啊…”
“你怎么……”
她慌忙把眼睛闭上。
“我裤子提不上来,能不能帮个忙?”
汤乔允又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弯腰。
提着他的裤子,用力给他提上。
她全程闭着眼,根本不敢看他的……私隐。
“嘶呃~,谋杀亲夫啊,能不能轻点。”
“……碰到伤口了吗?”
顾汀州一脸痛楚,“比碰到伤口更痛,拉链夹到我肉了。”
汤乔允目瞪口呆,“呃啊…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汀州雪上加霜,疼的浑身冒冷汗,“哪有不提内裤,就直接把裤子给提上的?”
“嘶呃…疼死我了!”
“那那那…”汤乔允口干舌燥,想补救又不敢触碰他。
“谋杀亲夫,给我弄坏了,以后你就没得用了。”
“闭嘴。”汤乔允急得手心冒汗,闭着眼胡乱伸手想帮他调整。
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腰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
顾汀州倒吸一口凉气,一半是疼的,一半是被她这慌乱的模样逗的想笑:“睁眼啊,闭着眼怎么弄?我又不会吃了你。”
汤乔允咬着唇,缓缓睁开眼。
视线死死盯着他的裤腰,不敢往下瞟半分。
她指尖发颤,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裤子往下褪了点。
又轻轻拨开被拉链夹住的布料,动作轻得像在拆易碎的包裹。
“好…好了吗?”她声音发紧,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顾汀州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紧绷的侧脸,强忍着笑意,故意压低声音:“还没,再往左边挪点,别碰到伤口。”
汤乔允屏住呼吸,照他说的慢慢调整,直到听见他轻“嗯”一声,才如释重负地松了手,往后退了两步,像躲什么似的:“现在能提了吧?”
“等等。”顾汀州叫住她,眼神里带着点捉弄,“内裤也得拉好,不然等会儿又夹到。”
“顾汀州!”汤乔允又气又窘,脸颊红得能滴出血,“你自己不会弄吗?”
“我一只手缝了针,一只手挂着吊针,怎么弄?”顾汀州故作委屈地皱起眉,“还是说,你嫌弃我?”
看着他这副明明疼得咧嘴。
却还故意逗她的模样。
汤乔允又气又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点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反正都帮过一次了,也不差这一下。
她上前一步,飞快地帮他把内裤整理好,又迅速拉起裤子。
扣上皮带卡扣时,手都在抖。
她全程不敢抬头看他,只盯着自己的指尖,像完成什么艰巨任务似的:“好好了!赶紧回床上!”
顾汀州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一笑又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笑声也变了调:“嘶……行,回床,回床。”
汤乔允没理他,扶着他的胳膊想将他扶出卫生间。
顾汀州低头,逼近两步。
“你做什么?”
顾汀州没说话,只是低头去吻她。
温热的呼吸突然覆上来。
汤乔允浑身一僵,下意识想往后躲,后背却抵上了卫生间的瓷砖墙,退无可退。
顾汀州的吻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像羽毛拂过她的唇瓣,还带着刚退烧后的微凉。
汤乔允心乱如麻,浑身微微发颤,却没再推开他。
昨晚,他拼死护着她时的模样。
以及他高烧时念着她名字的呓语。
此刻都在脑海里翻涌,让她没了拒绝的力气。
吻渐渐深了些。
顾汀州没敢太用力,怕扯到伤口,只轻轻吻着她的唇,气息渐渐变得灼热。
汤乔允闭着眼,能清晰感觉到他没受伤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带着点颤抖的温柔。
直到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牵扯的疼。
顾汀州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忘情的吻她。
五分钟后。
汤乔允的脸颊更烫了,心也更慌乱。
嗯…
男人似乎对这方面都有天赋异禀的能力。
宫北琛吻技很好。
顾汀州居然也这么娴熟高超。
还是说……男人都很会?
“呃…别别站着了,赶紧回床躺着。”
“呵呵~,对不起,根本没忍住。”
“该换药了,我扶你回去。”
顾汀州没动,反而攥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眼神亮得发烫:“允儿,我爱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汤乔允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发颤:“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顾汀州忍不住笑了,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好,听你的。等我好了,我们就去看鹰嘴崖,还去逛宋街的夜市。”
“嗯。”汤乔允低低应了声,扶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脚步却比刚才慢了些,指尖悄悄回握住了他的手。
回到病床上。
汤乔允将他安顿好,又给他去订餐。
全程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
……
澳城。
逃走的歹徒,给沈晚箐回话。
沈晚箐听完电话,气的肺都要炸了,“又失败了吗?”
“真是废物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下次一定能成功。”
沈晚箐听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打草惊蛇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汤乔允和顾汀州去了开市。
两人都没有带保镖和助理这些。
这确实是一个下手的好时机!
现在,他们肯定会加强防范,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行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再办砸了,休想拿到尾款。”
挂了电话。
沈晚箐连呼几口重气,气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难道我此生就无缘做宫太太吗?”
“汤乔允那个死贱人还没有搞定,小姨又冒了出来。呵~,小姨好不容易快病死了,又冒出个唐泳恩。”
“你们这些可恶的死贱人,为什么都要盯着哥哥?可恶可恶,你们通通都该死……”
沈晚箐气的乱砸一通,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从很小时就有了梦想和目标。
那就是嫁给哥哥,成为宫太太。
可惜…
这个目标始终无法实现。
汤乔允,唐泳恩,邱淑仪简直像一座座高山,阻拦在她面前。
“你们都给我去死。”
沈晚箐砸完桌上的花瓶。
碎片溅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眼泪混着委屈和怨毒,把裙摆都浸湿。
她从小就把宫北琛当成唯一的目标。
为了成为宫太太。
她努力使自己更优秀。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哥哥都不肯正眼看她。
“凭什么?”她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汤乔允凭什么让顾汀州拼死护着?唐泳恩凭什么刚回来就能让哥哥另眼相看?”
哭了好一会儿。
她才抹掉眼泪,眼神渐渐变得阴狠。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叠照片。
有汤乔允和顾汀州在开市逛夜市的背影,有唐泳恩出入宫家别墅的侧影,还有邱淑仪在医院复查的报告单。
她拿起邱淑仪的报告单,指尖划过“病情稳定,暂无恶化迹象”的字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姨,你倒是活得久。可你以为这样,哥哥就会一直守着你吗?”
“嘟嘟嘟!”
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着“宫北琛”的名字。
沈晚箐瞬间收敛了戾气,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时声音变得委屈又柔弱:“哥哥……”
“在哪?”宫北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疲惫。
“我在家呢。”
沈晚箐揉了揉眼睛,故意让声音带点鼻音,“哥哥,小姨……小姨今天怎么样了?”
“老样子。”宫北琛顿了顿。
“你之前给淑仪配药,有没有看到多余的药?”
沈晚箐心里一紧,连忙应道:“啊呃…没没有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宫北琛声音冷冷的,故意明里暗里点她,“淑仪的药量少了,佣人说你一直照顾淑仪吃药,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
“哦,那那可能是不小心弄错了。我知道了,哥哥,我下次会注意的。”
“以后,你就不用再照顾淑仪吃药,为什么时候也不要在去玫瑰园。”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
沈晚箐脸上的柔弱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
“哥哥肯定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走到窗边。
忐忑不安的看着远处宫家别墅的方向,眼神越来越暗。
看样子,她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不管是汤乔允还是小姨。
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至于那个唐泳恩,更加不是善茬。
“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得偿所愿了吗?”
……
开市
医院里。
汤乔允刚订完餐回来。
就看见顾汀州正盯着手机屏幕笑。
她走过去放下餐盒,好奇地问:“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顾汀州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昨晚在夜市拍的照片。
她捧着兔子面人,站在灯笼下笑,眼底的光比灯笼还亮。
“你看,拍得不错吧?”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我好了,我们再去拍更多,把鹰嘴崖、宋街都拍遍。”
汤乔允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又想起刚才在卫生间的吻,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把手机还给顾汀州,低头打开餐盒:“先吃饭吧,粥要凉了。”
顾汀州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笑着接过粥碗。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病房里的暖意驱散了之前的惊险。
汤乔允打开保温桶,白粥的香气缓缓飘出来。
她盛了小半碗。
用勺子搅了搅,又低头吹了吹,确认温度刚好才递到顾汀州嘴边:“慢点喝,刚熬好的小米粥,养胃。”
顾汀州乖乖张嘴,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他眯起眼睛。
他看着汤乔允专注吹粥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比我家阿姨熬的好喝。”
“就你会说。”汤乔允嗔了他一句,手里却没停,一勺接一勺地喂他。
等顾汀州喝了大半碗,她才放下勺子,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还喝吗?”
“不了,留点肚子,等会儿想吃你买的小笼包。”顾汀州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掌心,“你也没吃吧?快吃点。”
汤乔允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她端起剩下的粥,刚喝了两口。
顾汀州“嘶”了一声。
她立刻放下碗:“怎么了?伤口疼?”
“没事,就是想翻个身,不小心扯到了。”顾汀州笑着安抚她,可额角的细汗还是出卖了他。
汤乔允没信,起身绕到病床另一侧,小心地帮他调整枕头的角度,又轻轻帮他揉了揉后背没受伤的地方:“别动了,好好躺着,等会儿护士要来换药。”
说话间。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看到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顾先生,您女朋友可真细心,昨天守了您一整夜,今天又忙前忙后。”
汤乔允脸颊一红,刚想解释。
顾汀州却先开口了:“可不是嘛,辛苦她了。”
他冲汤乔允眨了眨眼,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护士拆开顾汀州左臂的纱布。
新鲜的伤口还泛着红,缝合的线清晰可见。
汤乔允看着,心又揪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他没受伤的手。
顾汀州感觉到她的紧张,反手握紧她,轻声说:“不疼,你别担心。”
换完药。
护士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顾汀州看着汤乔允眼底的疲惫,心疼地说:“你去旁边的陪护床躺会儿吧,我没事,有事会叫你。”
“不用,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