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一个月后,皇帝第五拓驾崩,遗诏传位于第五纲。登基大典当日,奚宜毓站在百官之首,看着儿子身着龙袍,一步步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泪水模糊了视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中,第五纲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母亲遥遥相望。那一刻,奚宜毓仿佛看到儿子眼中那个曾经无助的小男孩。
新帝即位后,第一道圣旨便是尊第五晨为太上皇,奚宜毓为皇太后。然而第五晨以身体不适为由,坚持与妻子住在宫外的晨王府,极少参与朝政。
让孩子自己闯吧。他对担忧的奚宜毓说,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确实如此。第五纲即位后,展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治国才能。他轻徭薄赋,整顿吏治,很快赢得了民心。而对阻碍他们母子的卫氏一族,他的处置却出乎意料的…温和。
母后,儿臣不明白。这日,第五纲微服来到王府,眉头紧锁,您为何要儿臣放过卫家他们明明…
奚宜毓将一杯温茶推到他面前：卫群霏已经病逝,卫国公年近八十,苟延残喘。至于其他人…她微微一笑,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她望向窗外盛放的红梅,这一世,她没有直接报复卫家,只是在适当的时机,让卫国公的几个儿子因贪污获罪,让卫家的姻亲陆续失势。如今的卫家,早已从云端跌落。
况且。她转头看向儿子,一个仁慈的君王,比一个嗜杀的暴君更难对付,不是吗
第五纲恍然大悟,随即失笑：母后高明。
正说着,小翠匆匆进来：娘娘,太上皇又咳血了！
奚宜毓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近一年来,第五晨的身体时好时坏,但最近每况愈下。太医私下告诉她,王爷年轻时亏损太过,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寝室内,第五晨靠在床头,手中帕子上点点猩红刺目惊心。见妻儿进来,他迅速将帕子藏起,强撑笑容：怎么都来了我没事。
奚宜毓在床边坐下,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先把药喝了。
第五晨乖乖喝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第五纲跪在床前,握住父亲枯瘦的手：父皇…
傻孩子,都是皇帝了,还哭鼻子。第五晨虚弱地笑了笑,记住我教你的…为君之道,首在…知人善任…
儿臣谨记。第五纲声音哽咽。
当夜,第五晨的病情突然恶化,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摇头叹息,奚宜毓将所有人赶出寝室,独自守在丈夫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