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下。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冷着脸上前。
“赵德彪,我早说过了,我跟春景荣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想要钱,就去找他,少来这闹!”
“闹?父债子偿听说过没?”
光头男狠狠淬了口唾沫,“我告诉你,今日不还钱,咱们就砸了这家店!”
“你们敢!”春喜抄起饭勺,整个人护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被这群人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春喜,我可是看你憨厚老实,才雇你来当厨子的,你可千万别害我啊!”
“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这要是被砸了店,以后还怎么活?”
春喜知道自己对不住掌柜,黝黑的脸色憋得通红。
“对不起掌柜的,都怪我不好,我现在就跟他们出去说,绝对不连累客栈。”
扭头看向光头男,他几乎大吼:“这件事跟掌柜的没关系,我们出去说!”
“出去说?”光头男哈哈大笑,“就你这一身膘子肉,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八百两,还出去说,当我们傻吗?”
“我看这店里的东西倒还值点钱,你要还不上,咱们就找你东家要!”
掌柜的吓得连连摆手。
“不可不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哪有小厮欠债,问东家要钱的道理?各位手下留情手下留……”
“哐当!”
话没说完,光头佬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少特么废话,谁叫你雇用他的?”
掌柜的被这一脚踹的整个人后退几步,眼看着就要砸到楚萧的桌子上。
楚萧一掌拍向桌面,整张桌子拔腿而起,稳稳转到一米开外的空地。
再转身,他已经旋及其身,将掌柜的稳稳扶住。
掌柜的惊魂未定,楚萧却冲光头男冷笑:“呵,朗朗乾坤,你们这是明抢?”
光头男看向楚萧,一脸不屑。
“哟呵,哪来的小白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吧?知不知道我们是宝来钱庄的?”
“宝来钱庄?”楚萧眼眸微眯,“没听过。”
几乎同时,客栈又闯进来几个小混混。
看到楚萧的瞬间,为首的男人像被捏住喉咙的公鸭,大喊道:“大哥,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打成这样的!”
楚萧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那男人穿着貂皮大衣,头上裹着纱布,鲜血从纱布里渗出来,惨的不行。
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在巷子里欺负袁天明,被楚萧砸破脑袋的大胡子。
合着这伙人是一家的。
袁天明看到这人,赶忙扯了扯楚萧的衣角。
“楚兄,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咱们寡不敌众,还是别……”
楚萧却反拍了拍他的手背。
“别怕,你去和赵叔待在一起,这群人还不是我的对手,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光头男的眼神陡然一深。
“臭小子,简直大言不惭!”
“兄弟们,给我上!把他们全抓起来,扔到河里去喂鱼!”
话音落下,十几个小罗罗立马挽起袖子,将本就不大的客栈围得水泄不通。
看到这架势,赵叔随手抄起一张凳子,护到楚萧身前。
“住手!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可是楚侯家四公子,岂容你们威胁?”
楚家四公子?
小混混们齐齐愣住,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哄堂大笑。
“哈哈哈,谁不知道京都楚侯只有三个儿子?还四公子,简直笑死人了!”
“兄弟们,给我上!把这个所谓的侯府四公子给我绑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蜂拥而上。
赵叔气得老脸通红,双眼充血,眼看着他们不讲理,抄起凳子就上。
他之前本就是士兵,虽然腿瘸了,但单枪匹马的还是干掉了四个。
春喜身子壮实,也用蛮力跟两个小混混厮打在一起。
袁天明一介书生,虽然不会武功,但也没闲着。
两人端起桌上煮的滚烫的火锅,泼在就近的恶霸身上,烫得他们哀嚎惨叫。
楚萧则跟光头男,还有大胡子等人扭打在一起。
桌子倒的倒,塌的塌,碗盏筷子漫天飞舞,酒壶茶杯四下飞射……
掌柜的缩在桌子底下,心疼的直叫嚷:“哎呀,我的娘哎,你们别打了!这客栈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我心酿的女儿红,我新买的瓷器碗盏,还有我家祖传的算盘珠子……”
最后,在几人不要命的反抗下,光头男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脸,落荒而逃。
边跑还边放着狠话:“他奶奶的,你们这几个刁民,给我等着!”
“我现在就去告诉当家的,绝对让你们聚福客栈活不过三天!”
掌柜的听到这话,吓得跟在后面追。
“千万别啊,这事跟我没关系啊,哎哎哎,各位,各位别跑啊——”
楚萧则冲他们的背影放声大喊:“跑快点,不然放狗咬你们!”
回头看了看秦天明和赵叔,又看了看浑身沾满辣椒和酒的春喜,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赵叔,没想到您身手这么好,刚才被你用桌腿捅了菊花的男人,你看到没?那叫的一个惨烈。”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公子,你还说我?你刚才把整盆麻辣火锅倒在那小罗罗脸上,把他烫得像只癞蛤蟆,你没看到他跳得多高,哈哈哈……”
“不不不,最厉害的还是春喜小哥!诶诶,春喜,你怎么想到用铁勺当武器的,那男的被你敲的满脑壳的包,简直太惨了,哈哈哈……”
“……”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被人打压得太厉害,心里窝着团火。
这场架打完,所有人都莫名觉得心情舒畅,压抑许久的火气烟消云散。
这时,没追上光头佬的掌柜的从外面冲进来,看到几人在那说笑,整个人瘫坐到地,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说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要把我的客栈祸害成这样……”
几人听到哭声,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赵叔看了看袁天明,又惭愧又憋着笑。
春喜站在旁边,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楚萧却走到掌柜的面前,问道:“掌柜的,你别难过!所谓新的不去旧的不来,啊不对,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算算这些损失值多少钱?”
掌柜的哭声骤停,不敢置信地看向楚萧。
“你有钱?”
楚萧点了点头。
“没有太多,你可千万别狮子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