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阳刚把医务室的药瓶归置好,就听见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他探头一看,训练场上已经站记了列队的队员,陆泽宇穿着作训服站在队伍前,侧腰的纱布被衣服遮得严实,只有走路时隐约能看出一点不自然。
“陆队怎么不多歇会儿?”旁边的小护士嘀咕了一句,手里的血压计差点没拿稳。
简阳没说话,只是握着听诊器的手紧了紧。他知道陆泽宇的性子,认准的事情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可看着那道在烈日下挺直的身影,心里还是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
训练休息时,队员们聚在树荫下喝水。李锐眼尖,瞅见简阳站在医务室门口,扬手喊他:“简医生!来给我们露两手不?”
简阳被这声喊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人群。李锐把手里的枪递过来:“试试?陆队刚教我们新动作呢。”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简阳下意识地想躲,却对上陆泽宇看过来的目光。对方没说话,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像是在说“试试”。
他硬着头皮握住枪,学着刚才陆泽宇的样子瞄准,手指刚要扣动扳机,手腕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姿势不对。”陆泽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训练时的严肃,“肩膀放松,呼吸放缓。”
他的手覆在简阳的手上,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力道却很稳。简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早上那点橘子糖的甜香,莫名让人安心。
“砰——”枪声响起,子弹擦着靶心飞过,差了点距离。
简阳懊恼地啧了声,陆泽宇却松开了手:“第一次这样,不错了。”
这难得的夸奖让简阳眼睛一亮,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陆泽宇皱了皱眉,手不自觉地按了下侧腰。
“你没事吧?”简阳赶紧上前一步,语气里的担忧藏不住。
陆泽宇摇摇头,刚想说“没事”,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医务室走:“不行,得回去看看,万一伤口裂了怎么办?”
队员们看着自家队长被个小军医半拖半拽地拉走,都愣了愣,随即相视一笑——陆队这待遇,可真是独一份。
医务室里,简阳扒开陆泽宇的衣服检查伤口,果然有点渗血。他一边消毒一边念叨:“说了让你别乱动,偏不听,伤口感染了有你受的……”
陆泽宇看着他鼓着腮帮子说话的样子,像只炸毛的猫,心里那点因伤口疼痛的烦躁忽然就散了。他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低声说了句:“知道了,啰嗦。”
简阳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纵容,依旧低头忙着换药,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认真的侧脸。
换好药,简阳把用过的纱布扔进垃圾桶,转身时撞见陆泽宇正盯着窗台看——那里摆着他早上带来的多肉,叶片被晒得有点蔫。
“得挪个地方,中午太阳太毒。”陆泽宇伸手把花盆往里面推了推,指尖碰到叶片时顿了顿,像是怕碰坏了。
简阳看着他笨拙又小心的样子,忽然笑出声:“陆队,你也不是那么不解风情嘛。”
陆泽宇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疑惑。简阳没解释,只是从抽屉里摸出瓶薄荷糖,倒了两颗在他手心:“这个提神,训练累了含一颗。”
正说着,李锐探头进来:“陆队,该集合了。”
陆泽宇捏着那两颗糖,看了眼简阳,把糖塞进兜里,转身时脚步稳了不少。简阳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走回训练场,忽然发现队员们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点揶揄,他脸一热,赶紧缩了回去。
午后的风带着热气吹进来,窗台上的多肉叶片轻轻晃着。简阳摸着下巴笑了笑,原来让这棵“铁树”开花,也不是那么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