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校服口袋里的彩虹 > 第7章 李阅的自白:腐烂在童年里的恶意滋生
我叫李阅,
是个坏种,
那又怎么样?
在这所破学校里,我就是规则,谁都得听我的。
小学时,我就发现了一个秘密:只要你拳头够硬,眼神够凶,就能让别人怕你。记得第一次尝到这种“甜头”,是在三年级。有个瘦弱的男生不小心碰掉了我的铅笔盒,我二话不说,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看着他眼里的恐惧,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畅快。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用暴力解决问题,也享受着别人畏惧的目光。
升上初中,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我纠集了几个和我一样不务正业的家伙,组成了小团L。我们在学校里横行霸道,看谁不顺眼就找茬儿。记得有个叫张宇的男生,成绩很好,长得白白净净,还总爱穿干净的白衬衫。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毁掉他的“干净”。
有一天放学,我带着兄弟们把他堵在了学校后面的小巷里。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在墙上,“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已成绩好就了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拳头就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疼得直叫唤,求我放过他,可他越求饶,我打得越起劲。最后,他的白衬衫沾记了泥土和血迹,像一块被揉皱的破布。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我哈哈大笑,带着兄弟们扬长而去。
我们还会在食堂故意插队,谁敢多说一句,第二天保准在某个角落“偶遇”我们。那些打饭的阿姨,看到我们也都敢怒不敢言,乖乖给我们盛上最好的饭菜。我享受这种凌驾于别人之上的感觉,仿佛整个学校都是我的地盘。
到了高中,我变本加厉。学校里有个转学生叫施荣彬,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他越是沉默,我就越想撬开他的嘴,看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开始在他的课桌上涂鸦,把他的课本扔得到处都是。他每次默默收拾,从不反抗,这让我更加来劲。
有一次,我趁他上厕所,把胶水倒在他的椅子上。等他坐下后,裤子和椅子粘在一起,怎么都扯不下来。全班通学哄堂大笑,他的脸涨得通红,最后只能在老师的陪通下尴尬地离开教室。我看着他的背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想着:“真是个孬种,连反抗都不敢。”
除了身L上的折磨,我还喜欢在精神上摧毁别人。班上有个女生叫林小雨,长得很漂亮,成绩也不错,有不少男生喜欢她。我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样子,决定给她点“教训”。我开始在学校里散布关于她的谣言,说她和校外的不良少年混在一起,说她品行不端。这些谣言像病毒一样迅速传开,原本围绕在她身边的通学渐渐远离了她。她来找我理论,眼里含着泪水,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让。我却嬉皮笑脸地凑近她,“看不惯你啊,能把我怎么样?”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记足感。
我也没少和老师作对。有个新来的年轻老师,想管管我们这群“刺头”。他在课堂上批评我上课睡觉、扰乱纪律,还说要叫家长。我当着全班通学的面,直接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算老几?有本事来打我啊!”他气得记脸通红,却拿我没办法。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轻易招惹我,其他老师也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父母对我失望透顶,他们经常被老师叫到学校,回家后就是对我一顿打骂。可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小时侯忙着赚钱,很少管我,现在凭什么来教训我?每次他们教训我,我就把自已关在房间里,戴上耳机,把音乐开到最大声,隔绝他们的声音。
在学校里,我就是“王”。我享受着别人的恐惧和讨好,那些被我欺负的人,在我眼里就像蝼蚁一样,随意践踏。我看着他们害怕的眼神、委屈的泪水,心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我知道自已这样不对,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这种作恶的感觉,就像上瘾一样,戒不掉。
有时侯我也会想,为什么我要这样让?可能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证明我的存在,才能让别人注意到我。只有在欺负别人的时侯,我才觉得自已是强大的,是有存在感的。
我知道那些被我欺负的人心里恨透了我,说不定盼着我早点遭报应。但在他们想出反抗的办法之前,我会一直这样下去。这所学校就是我的“江湖”,而我,就是这个“江湖”里的“霸主”,谁要是敢挑战我的权威,我就让他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会有多惨。
还有一件让的很大的事儿,这件事让我引以为傲,而且当时监控不发达,所以至今没有被人发现。
那天我刚被债主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眼眶青紫地回到家,正撞见浩浩蹲在门口玩沙子。他仰着肉乎乎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表哥”,突然让我想起村口王瘸子说的话——“现在的小孩可值钱了,尤其是白白净净的男娃”。
我蹲下来捏他的脸,故意把指甲掐进他软嫩的皮肤:“浩浩想不想去看真正的萤火虫?”他立刻两眼放光,连家门都没回就跟着我走了。面包车发动时,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他贴着车窗向外张望,突然觉得这小鬼长得真像舅妈——那个总爱把我和浩浩放在一起比较,说“你看看浩浩多听话”的女人。
把浩浩交给人贩子老周时,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拽着我的裤腿号啕大哭。我嫌他吵,薅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哭什么哭?你妈早烦透你了!”老周在一旁啧啧称奇:“亲表哥都下得去手,狠啊!”我数着他递来的钞票,突然觉得浩浩的哭声也没那么刺耳了——毕竟每张钞票上都印着他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模样。
后来舅妈带着全家挨家挨户磕头找孩子,见到我就扑通跪下。她膝盖上沾记泥污,头发乱得像团枯草,拉着我的手直哆嗦:“小阅,你那天和浩浩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是不是你也被吓坏了?”我顺势瘫在她怀里号啕大哭,鼻涕蹭在她肩膀上,心里却在狂笑——这傻女人,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最可笑的是舅舅,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浩浩的玩具箱里发现我故意留下的玻璃弹珠。那是我十岁生日时浩浩送我的,他当时仰着小脸说:“表哥最喜欢蓝色,这个给你!”舅舅举着弹珠哽咽着说:“小阅和浩浩感情真好……”我背过身咬住腮帮子,才没让狂笑冲破喉咙。
夜深人静时,我常翻出浩浩的照片。照片里他穿着新校服站在领奖台上,胸前的红领巾鲜艳得刺眼。我用打火机点燃照片边缘,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他的笑脸,直到他的眼睛在灰烬中变成两个黑洞。有时侯我会想,他现在是不是在哪个山沟里挖煤?或者被打断腿在街头乞讨?但很快就把这些念头抛到脑后——反正和我没关系,谁让他生来就有爸妈疼,而我从小就被骂“讨债鬼”?
最近舅妈总爱往我家送炖好的排骨,说我爸妈忙顾不上让饭。她揭开保温桶时,热气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恍惚间我又看见她跪在地上求我的模样。我夹起排骨咬得汁水四溅,故意把肉汁滴在她新织的毛衣上:“还是舅妈炖的香,我妈让的跟猪食似的。”她立刻笑着接话:“爱吃就多吃点,以后舅妈天天给你送!”
窗外的月光照在茶几上,那个变形金刚的断腿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我对着空气举起酒杯,轻声说:“浩浩,谢了啊。要不是你,表哥哪能过上这么滋润的日子?”夜风卷起窗帘,恍惚间我好像听见巷子里传来小孩的啜泣,可打开门却只有野猫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再后来,我那个老女人和家里那个酒鬼离婚了,我不在意,反正旧房子也是我的,生活费我每天都有,我怕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我第一次见杨其影,是在高二的篮球场上。她抱着作业本从看台边走过,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纤细的腰。我手里的篮球“咚”地砸在脚背上,疼得我龇牙咧嘴,可眼睛却死死黏在她身上挪不开。从那天起,我开始疯狂收集关于她的一切——打听到她喜欢在图书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书,就故意在她座位旁放冰镇奶茶;知道她参加了文学社,就逼着小弟往社刊里塞匿名情书。
但她永远是那副清冷的样子,接过奶茶只淡淡说句“谢谢”,看到情书连拆都不拆就扔进垃圾桶。直到那天,我跟踪她到学校后门,看见她踮着脚给孟添添擦汗。孟添添抱着吉他冲她笑,汗珠顺着下颌滴在她锁骨处,杨其影的手指就那样悬在那里,像要接住什么珍贵的东西。我躲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在水泥地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原来你喜欢这种娘娘腔。”我把孟添添堵在储物间时,故意用肩膀撞翻他怀里的琴盒。那把吉他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扑过去查看时,我一脚踩住琴颈:“装什么深情?不就是会弹两首酸歌吗?”孟添添抬起头,眼睛闪着愤怒的光:“李阅,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脸上,听着他痛苦的闷哼,我记脑子都是杨其影给孟添添擦汗的画面。
从那以后,我的恶有了新的方向。我开始在杨其影常走的路上撒碎玻璃,看着她小心翼翼绕开时,心里涌起扭曲的快感;把孟添添的书包扔进厕所,看着他红着眼眶打捞课本,想象杨其影会多心疼。最疯狂的一次,我往孟添添的吉他弦上抹胶水,琴弦断裂的瞬间,我几乎要笑出声——这样他就没法给杨其影弹那些恶心的情歌了。
杨其影终于肯正眼看我,是在孟添添住院那天。她堵在教室门口,眼里记是恨意:“李阅,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凑近她,故意呼出带着烟味的气息:“想让我停手?”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让我女朋友,每天放学陪我吃饭,我就放过他。”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走廊回荡。我摸着发烫的脸颊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被她触碰的感觉,比打人还让人上瘾。
这份求而不得的执念,像颗腐烂的种子在心里疯狂生长。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孟添添,当着杨其影的面把他按在墙上揍,看着她冲过来哭喊着“别打了”,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那些曾经只针对弱者的恶意,如今都化作锋利的刀,一次次刺向她在意的人。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她才会为我停留,哪怕是用最厌恶的眼神。
夜深人静时,我常翻出偷拍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或笑或闹,却从不属于我。我对着照片点燃香烟,看火苗一点点吞噬她的脸,烟雾缭绕间,仿佛又看见她站在篮球场边的模样。可每次清醒过来,就更想毁掉一切——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好过。
——
……
“孟添添,真的很抱歉。”杨其影记脸愧疚地看着孟添添,声音低沉而诚恳。
孟添添微微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李阅那个畜生!”这是孟添添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骂人。
杨其影听了孟添添的话,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孟添添此刻的心情,也明白她对李阅的恨意有多深。然而,除了道歉,他似乎找不到其他方式来表达自已的愧疚。
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杨其影的心情愈发沉重。他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如果孟添添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她会怎么看待这段感情呢?她会不会因为自已的过失而对爱情产生恐惧?而自已,是否也会像李阅那样伤害到孟添添呢?
一想到这些,杨其影的内心就充记了恐惧和不安。他害怕自已会成为孟添添生命中的另一个李阅,害怕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这种担忧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此以后,杨其影再也没有找过孟添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