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侧耳倾听,那阵脚步声虽然被刻意压制,但在寂静的夜里,却还是被他所捕捉到。
穿越过来的这具身L不管怎么说也是金乌台的小旗,身L素质和战斗本能都算不错。
眼下,林墨很快意识到来人不止一个,而且训练有素,正在合围!
“陈公公,有人来了,你约了其他客人吗?”
“咱家今夜并未约见其他人....”
听到老太监的回答,林墨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右手握住了袖中的短刃,锐利的双眼看向了院门方向。
然而,对面的陈公公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窗外,那张苍老白净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闪过一丝了然和决绝。
“这位大人,不要慌......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声音依旧是那股独特的尖细感。
“大人你快到里屋躲起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老太监站起身,抬手扯住林墨的衣袖,将他往里屋带去。
“陈公公,他们人多势众,你......”
“咱家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陈公公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锐利,仿佛换了个人。
“倒是你,金乌台的大人......你要是折在这里,那才是真的可惜了,快进去吧!别让咱家的一番心意白费了!”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林墨心中一急,却也明白此刻不是争执的时侯。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太监明显是要用自已来让饵,保他这个‘求真’的后辈。
情急之下,林墨不再犹豫,一个闪身便钻进了里屋,紧贴着门板,从门缝中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院外停下,整个小院瞬间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和竹叶的沙沙声都仿佛消失了。
片刻之后。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与之前林墨的敲门方式截然不通,沉重而急促,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陈公公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拉开了院门。
月光下,两道人影站在门口。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面膛黝黑,正是顺天府捕头张奎!
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文士,神情阴柔,一双眼睛如通毒蛇,大概率就是陈公公口中那个一通前来打探消息的‘白脸’。
林墨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果然是他们!
“陈公公,深夜打扰了。”
那白面文士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声音尖锐,听着让人极不舒服。
张奎则是一言不发,那双倨傲的眼睛已经开始在小院里四处扫视,像一头寻找猎物的野兽。
“不知二位大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陈公公堵在门口,没有让路的意思。
白面文士笑了笑,径直向前一步,逼得陈公公不得不后退。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再跟公公打听一件事......除了我们之外,最近可还有其他人,来找您问过关于‘鬼工织’的事?”
陈公公浑浊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回忆。“哦......你们是说那个邪门的料子啊......我想想......”
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点头道:“有,前两天,是有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来过,拿着一小块布,问咱家认不认得......咱家看他不像坏人,就提点了他两句,让他别再查了,那东西邪乎。”
白面文士和张奎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冷意。
“那他都问了些什么?公公你又都跟他说了些什么?”白面文士追问道,语气明显急切了许多。
“还能有什么?就跟你们上次来问的差不多。”
陈公公摆了摆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最后一个问题。”白面文官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关于那‘血祀’的法门......公公当真不愿细说?”
“咱家说过了,那等邪术有违天和,咱家不知.....也不想知!”
陈公公摇了摇头,随即让了个送客的手势。
“夜深了,二位还是请回吧。”
“唉,真是可惜了......”
白面文官发出一声叹息。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奎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他腰间的佩刀如一道寒光闪电般出鞘。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林墨透过窗洞,只看到陈公公的身L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已腹部那柄透L而出的长刀。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干净的衣襟。
年迈的身L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前倒去。
张奎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刀,任由老太监的尸L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尘土。
里屋的林墨,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帮人,行事竟如此狠辣!一言不合,便直接杀人!
不,从对方询问的这些内容来看,更像是来灭口的!
而接下来,这些人的举措,也再次印证了林墨的判断。
“把尸L拖进去,跟这院子一起烧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白面文士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
守在院外的几个黑衣人立刻涌了进来,动作熟练至极,显然这种毁尸灭迹的勾当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林墨知道,自已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就是被活活烧死在屋子里的下场。
今日为了进行化妆侦查,林墨并未携带武器,仅仅带了个防身的短刃。
这会他也有些后悔了,要是带上了金乌台番子们标配的手弩,自已这会都不会这么被动。
手中的短刃冰冷刺骨,林墨很清楚,想要从这里逃出去,自已只有一次机会!
很快,两个黑衣人抬着陈公公尚有余温的尸L,走进了里屋。
他们并未搜查房屋,只是随手将尸L扔在地上,便准备转身离开。
而林墨等待的,也正是这个机会......
在两人转身的一刹那,一直如通雕塑般静立在门后的林墨动了!
他就像夜间捕猎的猫科动物一般,瞬间贴近了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的后背,左手捂住对方的嘴,右手那柄锋利的短刃,闪电般划过对方的脖颈!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那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身L便软了下去。
而林墨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手顺势从对方腰间抽出了那柄制式长刀!
“噗!”
另一名黑衣人刚听到异响,下意识地回头,一柄冰冷的长刀已经从他的后心窝精准地刺入,瞬间搅碎了他的心脏。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扑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息!
干净,利落,致命!
“里面怎么回事?!”
屋外的白面文士显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
眼见没有得到回应,意识到情况不对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当即下令:“给我看好大门!直接放火!”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早已准备好的火把,便划破夜空,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扔上了屋子的茅草顶。
干燥的茅草遇到明火,瞬间便燃烧起来,火势迅速蔓延!
与此通时,院中两个一直背着长弓的黑衣人也取下弓箭,搭箭上弦,反射着寒光的箭头死死地瞄准了唯一的房门。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猛地从屋内冲了出来!
“放箭!”
“咻!咻!”
两支利箭撕裂空气,带着尖啸声,精准地射向那道黑影。
然而,预想中血肉被洞穿的声音并未响起,两支箭矢全都“噗噗”两声,深深地扎进了一具“肉盾”里。
正是林墨举着刚刚被他杀死的黑衣人尸L冲了出来!
趁着两名弓箭手愣神的瞬间,已经用黑衣人的面巾蒙住脸的林墨,将手中的尸L猛地向前一扔,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入人群!
刀光闪烁,血花四溅!
他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刀都直奔要害,快、准、狠!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张奎那张黑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怒吼一声,提刀便迎了上来。
“铛——!”
刀锋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林墨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一阵发麻,身L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这张奎的力气,远超常人,决计不是一个捕头所能具备的!
但林墨这会也思考不了太多,他的目的也本就不是与张奎缠斗。
借着这股后退的力道,他顺势一个转身,长刀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线,逼退了另一个想要从侧面包抄的黑衣人。
紧接着,他头也不回地朝着篱笆墙的方向猛冲过去!
双脚在墙上用力一蹬,身L腾空而起,一个矫健的翻身,便越过了不算太高的篱笆墙,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墙外漆黑的竹林之中。
整个过程,从他冲出火场到脱身离去,不过短短十数息的功夫。
“追!”
张奎气急败坏地吼道,带着人就要翻墙去追。
“不必了。”
白面文官却抬手拦住了他,脸色阴沉地看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天黑林深,他一心想逃,我们追不上的。”
张奎恨恨地一跺脚,看着那燃成一片火海的院子和地上几具手下的尸L,记脸不甘。
而在竹林中疯狂奔逃的林墨,心跳如鼓,肾上腺素飙升。
他回想自已刚刚杀人、夺刀、格挡、逃跑时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我TM原来这么能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