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晨的图书馆十分的安静,谢知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本书。
钢笔在笔记本上划过,他完全沉浸在的知识海洋里。
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
一个清甜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知晏抬头,看见同班的宋雪芜端着咖啡站在桌边。
没人。他合上书本,礼貌地笑了笑。
宋雪芜坐下后,好奇地瞥了眼他的笔记：你在研究古代男性地位这个选题很特别。
嗯。谢知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我想知道……在那个时代,像我们这样的男子,除了成家立业,还能有什么选择。
他说我们时语气十分微妙,仿佛真的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
宋雪芜没有察觉异样,反而和他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谢知晏望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女,忽然想起阮虞晚。
若是她,绝不会这样平等地与男子交谈学问。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松。
深夜的公寓里,谢知晏被一阵熟悉的寒意惊醒。
他眯着眼,看见床边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熟悉的身形和着装。
是阮虞晚。
你还是不肯放弃吗他坐起身,语气平静。
阮虞晚的身影比上次更加虚幻,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向前一步,却又克制地停在阴影里：知晏,我……
如果你是想劝我回去,就不必再说了。谢知晏直视她的眼睛,阮虞晚,我不恨你,但我不会再回去了。
阮虞晚看见他身后书桌上摊开的课本,墙上贴着的课程表,还有床头柜上与同学的合影。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鲜活明亮的谢知晏。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她声音干涩。
很好。谢知晏拢了拢睡袍的衣领,我学会了用电脑查资料,知道地球是圆的,还交到了朋友。上周历史课,我的论文拿了全班最高分。
他说这些时眼睛发亮,是阮虞晚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神采。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谢知晏下意识望向声源。再回头时,阮虞晚的身影又淡了几分。
你受伤了他突然问。
阮虞晚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不重要。她苦笑,你走后,我才发现长公主府那么空。
谢知晏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会习惯的。
就像他习惯了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苏星尘站在寺庙后山的断崖边,手中握着一枚褪色的符纸。
最后一次了。他对身后的老僧说,让我入他的梦吧。
老僧叹息：施主,您这又是何必……
有些话,总要当面说清楚。苏星尘望向远处,我们三个人的孽缘,总该有个了断吧。
当夜,谢知晏的梦境十分热闹
苏星尘站在他面前,阮虞晚静坐在一旁。
三人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完成了最后一次相聚。
对不起。苏星尘开门见山,我当初不知道你还会回去,会因为我受那么多苦。
谢知晏摇头：不怪你。他看向阮虞晚,也不怪她。是我自己……太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
苏星尘的身影开始模糊：我找不到系统,既然我们换不回去了。就各自好好生活吧。
阮虞晚想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谢知晏下意识看过去,又硬生生扭回视线。
保重。他最终只说出这两个字。
梦境崩塌的瞬间,阮虞晚看见谢知晏转身走向一片光明,而她被留在无尽的雪夜中。
次日清晨,谢知晏拉开窗帘,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早晨。
书桌上的手机亮起,宋雪芜发来信息：【周末有个历史讲座,要一起去吗】
谢知晏回复：【好。】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感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从心口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