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男友陪他的好兄弟去产检。
我独自在餐厅等到打烊,收到他消息:她怀孕了情绪不稳,你懂事点。
后来他兄弟穿着宽松裙子来示威:我们二十年的交情,你比得了
我笑着拨通京圈太子爷的电话:婚礼请柬印好了吗
结婚当天,前男友红着眼问我为什么。
太子爷搂着我的腰轻笑:多谢二位替我培养妻子。
两年后拍卖会上,我抱着双胞胎看前男友竞拍破产资产。
他盯着我指间古董戒指浑身颤抖——
那正是当年他买给兄弟,却谎称丢失的婚戒。
1
生日之殇
我二十三岁生日那天,在湖滨的幸福餐厅里,等我的男友周成哲,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服务生第三次欲言又止地路过桌边的时候,眼神里的同情几乎要溢出来。
手机屏幕在昏暗里突兀地亮起,是周成哲发来的微信。
【宝贝,今天真走不开。她刚做完检查,情绪特别不稳定,吐得厉害。你一向最懂事了,别生气,改天加倍补给你![抱抱]】
指尖划过冰冷的屏幕,懂事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眼里。
懂事懂事就是活该在生日这天,像个傻子一样守着凉透的晚餐,等他去陪另一个女人产检那个他口中穿一条裤子长大、铁磁得不能再铁磁的兄弟——苏薇。
胸腔里堵着一团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生锈铁片刮过的滞涩感。
我放下手机,没回。
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霓虹流淌成一片模糊的光河。
餐厅经理终于走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歉意:小姐,我们真的要打烊了……
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结账吧。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夜风猛地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穿透单薄的衣衫,直抵骨髓。
我站在空旷的街边,看着周成哲那辆熟悉的黑色SUV从医院方向疾驰而来,吱呀一声急刹在面前。
副驾车门推开,苏薇扶着腰,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宽松针织连衣裙,腹部平坦的弧度在柔软的布料下并不明显,但那只小心翼翼护着肚子的手,却像一面刺眼的旗帜。
她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我熟悉的、隐秘的挑衅。
周成哲急匆匆绕过车头,几步跨到我面前,语气是哄劝式的理所当然:怎么站这儿吹风多冷啊!我不是说了苏薇情况特殊嘛!她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身边没人怎么行你就别计较这点小事了,嗯
说着,他伸手想拉我。
我没动。
小事我感觉喉咙发紧,周成哲,今天是我生日。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会陪我。
他脸上掠过一丝极快的不耐烦,眉头拧起:生日年年有!苏薇这是第一胎,又是意外,她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现在就我能靠得住!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
他压低声音,带着责备,她刚受了多大罪,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懂事,体谅。
这两个词像魔咒,箍了我整整三年。
体谅他半夜送醉酒的苏薇回家,体谅他在我们看电影时接苏薇哭诉失恋的电话一聊半小时,体谅他总把她是我兄弟挂在嘴边,却模糊掉所有本该属于恋人的边界。
苏薇慢慢走过来,手依旧搭在小腹上,姿态柔弱却带着一种稳操胜券的笃定。
她站在周成哲身侧,微微仰起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看我,声音细细弱弱的,却清晰地扎进耳朵:阿哲,你别怪她。是我不好……害得你们连生日都没过成。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那层楚楚可怜的伪装下,锐利得像淬了冰的针。
只是我和阿哲认识二十年了,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混。有些感情……外人真的很难理解的,对吧
2
决裂之夜
二十年的光阴,成了她无往不利的武器,成了周成哲一次次背弃承诺的完美理由。
我站在餐厅门口惨白的光线下,看着眼前这对姿态亲密的兄弟。
周成哲脸上满是对我不懂事的不耐,苏薇眼底则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般的怜悯。
心口那片冰,被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取代,沉甸甸地往下坠。
过去三年无数个被兄弟情挤压到角落的瞬间,无数句她只是我兄弟的解释,无数个需要懂事和体谅的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坍塌,碎成冰冷的齑粉。
原来不是不懂,是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
他们沉浸在这扭曲的情比金坚里,而我,始终是个碍眼的外人。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猛地冲上喉咙。
我猛地吸了一口深秋凛冽的空气,硬生生将那口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
指尖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我看着周成哲,一字一句,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周成哲,我们分手。
他脸上那点不耐烦瞬间凝固,像是没听懂,随即被巨大的荒谬感覆盖:你胡说什么就因为这点事别闹了行不行!
苏薇也微微睁大了眼,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那点胜利者的姿态裂开一丝缝隙。
不是胡闹。我扯了扯嘴角,大概比哭还难看,是通知。
目光扫过苏薇下意识护着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的,恐怕远不止是所谓的意外。
再落到周成哲那张写满错愕和不耐烦的脸上,三年时光,喂了狗。
从今往后,你的‘兄弟’,你好好照顾。
我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不再看身后两人是何表情,径直走向路边,伸手拦下一辆亮着空牌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进去的瞬间,隔绝了外面那令人窒息的空气和目光。
师傅,麻烦开快点。
我对司机说。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上来,不是为逝去的爱情,是为那个傻傻付出,被懂事二字绑架了三年,最终被弃如敝履的自己。
我用力闭上眼,把酸涩的液体逼回去。
不值得。
为了周成哲和苏薇,一滴眼泪,都不值得。
3
医院重逢
一周后,城中最顶级的私人医院VIP楼层,我陪着母亲来做一年一度的深度体检。
母亲被护士推去做最后一项检查,我坐在奢华休息区的沙发里,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观,阳光正好。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女人娇嗲的抱怨。
哎呀,这里的椅子好硬,坐得我腰疼死了。阿哲,我想喝市中心那家‘云顶’的芋泥波波奶茶,要热的,三分糖。
是苏薇的声音。
我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望去。
果然是那对形影不离的人。
周成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薇,她穿着一身新款的宽松孕妇裙,脸色红润,哪里还有一周前医院门口那副虚弱的样子。
她半个身子几乎靠在周成哲怀里,手里还捏着几张检查单。
周成哲一脸纵容,语气是我不曾听过的温柔耐心:好,好,一会儿检查完就去买。你先坐这儿等我,我去问问医生报告出来没。
他扶着苏薇在我斜对面的沙发坐下,一抬头,正好撞上我的视线。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僵住,随即浮起一层明显的尴尬和局促,眼神闪躲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生硬地别开了脸,快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苏薇自然也看到了我。
她慢悠悠地在柔软的沙发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像带着钩子,上上下下,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
她今天气色极好,妆容精致,连指甲都做了漂亮的孕妈款式,整个人透着一种被精心滋养的光泽。
哟,真巧。她嘴角弯起一个胜利者的弧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传过来,陪家人看病啊
她不等我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其实吧,那天阿哲回去还挺难过的。他那人就是心软,太重情义,总觉得亏欠了你。不过呢……
她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动作充满暗示。
有些缘分,是命中注定的。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早就刻进骨子里了。外人嘛……她拖长了调子,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你说是吧
苏薇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针,精准地扎向最痛的地方。
那炫耀的姿态,那将二十年挂在嘴边当作无上荣耀的嘴脸,和此刻她依偎在周成哲坐过的位置上的样子,构成一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休息区明亮的灯光照在她得意的脸上,也彻底将我心底最后一丝残留的,对过往的留恋照得灰飞烟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暴戾的清醒。
我没有动怒,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感到窒息般的委屈。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看着她用怀孕作为武器,用所谓的二十年作为盾牌,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等她终于停下来,用那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眼神睨着我时,我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在安静的休息区里显得有些突兀。
苏薇脸上的得意凝滞了一瞬。
我慢条斯理地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
没有去看苏薇瞬间变得狐疑和戒备的眼神,也没有在意周围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
我找到了那个只存了三天,备注为一个简单字母S的号码。
然后,在苏薇的目光聚焦下,我按下了拨通键,并且,点开了扬声器。
4
天台之约
短暂的等待音后,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接通。
一个低沉悦耳、带着天生矜贵感的男声透过扬声器清晰地传了出来,打破了休息区凝固的空气:想好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笃定而直接。
我迎着苏薇骤然瞪大的眼睛和周成哲瞬间煞白的脸,清晰地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嗯。所以,婚礼请柬……印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羽毛搔过心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印好了。‘云顶’的下午茶不错,直升机十分钟后到你那边天台,边吃边挑
好啊。
我应得干脆,目光扫过苏薇那副仿佛被雷劈中的表情,以及周成哲手里捏着的,那杯他刚刚特意跑去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的芋泥波波奶茶。
奶茶杯在他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下,发出轻微的濒临破裂的声音。
等你。
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完,利落地挂断。
收起手机,站起身,没再看那对石化的男女一眼,挺直脊背,走向VIP专属的电梯间,按下通往顶层天台的按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仿佛能听到身后那杯廉价奶茶被彻底捏爆的粘腻声响,以及某些人世界崩塌的无声轰鸣。
电梯平稳上升,镜面墙壁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沉淀着一片冰冷的,燃烧后的余烬。
方才电话里那低沉悦耳的直升机十分钟后到还在耳边萦绕,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顶层天台的风很大,带着城市高空特有的凛冽气息,瞬间吹散了医院里那股沉闷的消毒水味。
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走到天台边缘。
脚下是缩小的车水马龙,远处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城市的喧嚣。
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奢华的私人直升机如同钢铁巨鸟,卷起强劲的气流,稳稳地降落在宽阔的天台停机坪上。
舱门打开,强劲的风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一个穿着剪裁完美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青松的男人利落地跃下。
他很高,几步就跨到了我面前,强劲的直升机旋翼气流掀动他昂贵的西装衣角,却撼不动他半分从容。
那张脸在炫目的天光下英俊得极具压迫感——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唇线清晰而薄,组合出一种冷峻而矜贵的完美。
正是——京圈里那个名字都带着份量的太子爷,沈聿。
他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同样一丝不苟,戴着白手套的助理,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箱。
沈聿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锐利如鹰隼,带着洞悉一切的审视,却没有丝毫探究或同情的意味,只有纯粹的,对一件值得评估物品的考量。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温暖的笑,而是属于顶级掠食者锁定目标后的满意。
看来,礼物送得还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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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被螺旋桨的噪音切割,却依旧清晰地钻进耳膜,带着金属般的冷冽质感。
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也没有刻意迎合。
被周成哲和苏薇那三年磋磨出的所有软弱和犹豫,在此刻被天台的风彻底吹散,只剩下破釜沉舟后的平静:沈先生效率惊人。
叫我沈聿。
5
婚礼筹备
他纠正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侧身,助理立刻上前,动作精准地打开保温箱。
里面不是我以为的文件或珠宝,而是几碟精致的,冒着丝丝热气的点心,还有两杯装在骨瓷杯里的红茶。
香气在强劲的风中顽强地逸散开来。
边吃边看。
沈聿示意我在旁边临时摆放好的白色小圆桌旁坐下。
他姿态闲适,仿佛此刻不是在两百米高的天台上顶着直升机噪音喝下午茶,而是在自家花园里。
助理又变魔术般拿出一个打开的深蓝色丝绒托盘,轻轻放在我面前。
托盘里是厚厚一叠设计各异的婚礼请柬样本。
纸张触感厚重,边缘烫着真金,每一个字体,每一处纹样都透着肉眼可见的昂贵与匠心。
挑你喜欢的。
沈聿端起骨瓷杯,指尖修长干净,腕骨突出,戴着一块看不出品牌却低调至极的铂金腕表。
他的目光并未在请柬上停留,反而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
或者,全部重印也可以。
直升机引擎的轰鸣成了背景音。
我伸出手,指尖拂过那些华美得如同艺术品的请柬样本。
冰凉的纸面,沉甸甸的分量。
这不是通往幸福的邀请函,更像是一份宣告战争开始的檄文。
我拿起最上面一张,设计简约大气,纯白的卡纸上只浮凸着繁复优雅的家族徽记,旁边是流畅的烫金手写体名字——沈聿
&
姜晚。
就这张吧。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指尖在那两个并排的名字上点了点。
简洁,足够清楚。
沈聿的目光扫过我指尖落下的地方,眸色深了一瞬,随即那抹冷冽的弧度再次出现:眼光不错。
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那就它了。婚期定在下月初八,黄道吉日。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一场商务会议。
助理无声地收起其他样本,只留下我选中的那张。
至于其他琐事,沈聿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迫人的气势瞬间笼罩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礼服、场地、珠宝,会有人对接你。你只需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入我眼底。
在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以沈太太的身份,漂亮地出现。
沈太太三个字被他咬得清晰而缓慢,像烙印一样烫了下来。
这不是爱称,是一个全新的,带着枷锁也带着利刃的身份。
我端起面前那杯温热的红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杯沿触到唇边,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一丝苦涩的回甘。
我看着对面男人英俊却毫无温度的脸,看着停机坪上那架象征着绝对力量与财富的钢铁巨兽。
明白。
我放下茶杯,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回答。
风,更大了。
吹得请柬上那金色的徽记闪闪发光。
6
婚纱店遇
一个月后,城中最顶级的婚纱旗舰店。
我被几位笑容无可挑剔的店员簇拥着,刚试完一件缀满碎钻的鱼尾主纱。
镜中的女人眉眼精致,婚纱勾勒出曼妙曲线,灯光下周身像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陌生得连自己都有些恍惚。
沈太太,这件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制的!店长由衷赞叹,沈先生的眼光真是……
话音未落,店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一股浓郁得有些刺鼻的香水味先飘了进来,紧接着是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惊喜的娇嗲女声:阿哲,快看!这家店的橱窗太漂亮了!我们宝宝的满月宴礼服,我一定要在这里挑!
我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透过巨大的落地镜,清晰地看到周成哲小心翼翼地扶着苏薇走了进来。
苏薇的肚子已经显怀,穿着一条奢牌最新款的孕妇裙,脖颈间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整个人珠光宝气,带着一种刻意展示的富足。
周成哲跟在她身边,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在看到苏薇时努力挤出笑容。
苏薇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店内,瞬间就锁定了镜前穿着主纱的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被一种混合着惊愕、嫉妒和强烈敌意的复杂表情取代。
她几乎是立刻挽紧了周成哲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
周成哲也看到了我。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身上的婚纱,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妆容精致的脸,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张着,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空气瞬间凝滞。
店员们面面相觑,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氛,脸上的职业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
苏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嫉恨,扯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
只见她挽着周成哲就朝我这边走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哒哒声。
哟!这不是姜晚吗苏薇的声音甜得发腻,带着一种刻意的熟稔和毫不掩饰的打量,天哪!你这身……婚纱好漂亮呀!
她夸张地捂着嘴,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我身上的钻石。
准备结婚了跟谁呀动作可真够快的!
她故意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语气充满了恶意的关切。
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随便找个人嫁了吧我跟你说啊姜晚,女人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不能这么草率的!不像我,她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瞥了一眼身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周成哲,我和阿哲可是水到渠成,知根知底,他对我肚子里这个,宝贝得不得了呢!
她每一句话都带着毒刺。
周成哲的脸色由白转青,身体绷得像块石头,眼神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震惊、不甘、愤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痛苦。
他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带着质问和一种被背叛的嘶哑:姜晚……你……你要结婚了和谁
7
沈聿登场
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似乎想抓住什么。
店内的气氛降至冰点,店员们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没有风铃声,只有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瞬间涌入,压得人喘不过气。
门口训练有素的侍者恭敬地躬身行礼:沈先生。
沈聿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高定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修长,如同出鞘的利刃。
他没有看任何人,深邃的目光径直越过僵硬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明确的归属权宣示。
他几步就走到我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我的腰。
那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姿态,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瞬间驱散了苏薇带来的那股廉价香水味。
挑好了
他垂眸看我,声音低沉悦耳,完全无视了旁边如遭雷击的两人。
苏薇脸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间凝固,像一张滑稽的面具。
她看着沈聿那张英俊得极具冲击力的脸,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再看着他环在我腰间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她认得这张脸!财经杂志上,顶级峰会的报道里……那是京圈沈家的太子爷!
那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无法想象的财富和权势!
周成哲更是如遭重击,整个人晃了一下,脸色灰败得像死人。
他看着沈聿,又看看被沈聿搂在怀里、穿着价值连城婚纱的我,巨大的身份落差带来的冲击让他瞳孔都在震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这件主纱。我指了指身上,声音平静无波。
不错。沈聿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带着纯粹的欣赏,像在评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随即,他的视线终于懒洋洋地、仿佛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似的,转向了石化状态的苏薇和周成哲。
那目光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温度,如同扫过两粒碍眼的尘埃。
这两位是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不相干的服务员。
苏薇像是被这目光烫到,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抓紧了周成哲的胳膊,指甲深陷进去。
周成哲吃痛,却毫无反应,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我,又恐惧地看着沈聿。
不熟。
我迎上沈聿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沈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和嘲弄。
他不再看那两人,目光转向一旁恭敬等候的店长,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晚餐加道菜。
这家店,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璀璨夺目的婚纱,整体风格还算衬我太太。买下来吧。
店长和所有店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滚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沈聿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接着补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清场。后续所有婚纱设计,优先服务我太太一人。她不喜欢和别人共用空间,尤其是……
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苏薇那张惨白扭曲的脸,以及她脚下那双为了炫耀而穿的,并不适合孕妇的高跟鞋,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某些品味堪忧的闲杂人等。
沈聿的目光最后落在苏薇那双细高跟上,薄唇轻启,带着一种主宰者漫不经心的残忍。
对了,这位女士,他对着旁边一个店员随意地抬了抬下巴,把你们店里所有新款的高跟鞋,都拿出来,让她试一遍。孕妇多走动,有益健康。
8
教堂誓言
轰的一声,苏薇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彻底褪尽。
她像是被当众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全靠死死抓着周成哲才没摔倒。
那双她引以为傲的高跟鞋,此刻成了最大的讽刺和羞辱。
让她试遍所有高跟鞋这无异于公开处刑!
周成哲猛地抬头,看向沈聿,眼中充满了屈辱的怒火,可那怒火在对上沈聿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眸子时,瞬间被冻成了冰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无力。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
沈聿不再理会,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清理了两只嗡嗡叫的苍蝇。
他揽着我腰的手臂微微收紧,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清晰,只落在我一人耳中:沈太太,这里空气不好。我们换个地方,试试婚戒
***
圣心大教堂的尖顶在秋日澄澈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近乎圣洁的金辉。
巨大的玫瑰花窗折射出斑斓的光影,洒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名贵鲜花清冽馥郁的芬芳,混合着悠扬的管风琴声,神圣而庄严。
宾客云集,衣香鬓影。
京圈举足轻重的人物,各界名流,几乎悉数到场。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红毯的尽头,带着好奇、审视、探究和祝福。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站在花门之下。
身上是那件曾在婚纱店里让苏薇嫉妒扭曲的碎钻主纱,长长的头纱垂落,遮住了视线,却遮不住脚下这条通往沈聿的,铺满白色玫瑰的红毯。
父亲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低声说:晚晚,别怕。
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深吸一口气,花香沁入心脾。
怕不,此刻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场盛大婚礼,是我亲手选择的战场,是我对过去最彻底的告别,也是我向那对男女掷出的最响亮的战书。
管风琴的旋律转为庄重的《婚礼进行曲》。
父亲挽着我,一步步踏上红毯。
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碎了过去三年所有的不甘和委屈。
无数的闪光灯亮起,快门声汇成一片细密的潮音。
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灼热,有羡慕,有惊叹,也有来自角落深处那两道几乎要将我洞穿的,怨毒的目光——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红毯的尽头,沈聿站在那里。
纯黑色的高定礼服将他衬得如同古希腊神祇雕像,英俊完美,却又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薄纱,落在我脸上,没有温柔,没有爱意,只有一种明确的、对合作伙伴的审视和确认——确认我是否准备好了扮演好沈太太这个角色。
我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得平稳而坚定。
当父亲颤抖着将我的手交到沈聿手中时,那只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的手掌,瞬间包裹住了我的指尖,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和一丝微凉的触感。
神父庄重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古老誓词如同命运的咒语。
沈聿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姜晚女士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沈聿的声音低沉清晰,毫无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重要的商业合同。
姜晚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沈聿先生为妻……
我愿意。
我的声音同样清晰,平静,穿透了悠扬的乐声,清晰地回荡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伴娘递上深蓝色的丝绒戒盒。
沈聿拿起那枚属于我的戒指——一枚设计极其古典繁复的铂金戒指,主石是一颗硕大的,纯净无瑕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周围密镶着璀璨的钻石,戒圈内壁刻着细小的沈家家徽。
他将戒指缓缓套入我的无名指,冰凉的金属触感,沉甸甸的,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
我也拿起那枚男戒,简约的铂金指环,同样刻着家徽。
当戒指套上沈聿修长的无名指时,他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9
走廊对峙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沈聿抬手,轻轻掀开我的头纱。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程序化的优雅。
当薄纱完全掀开,他俯下身。
那张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样子。
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很轻,很凉,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一触即分。
一个完美的、符合所有期待的仪式之吻,没有半分情欲,只有冰冷的契约感。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淹没了整个教堂。
仪式结束,新人退场。
在通往休息室的华丽走廊上,喧嚣被厚重的门暂时隔绝。
我刚要松一口气,手腕却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带着酒气的力量狠狠攥住!
姜晚!
是周成哲。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人群,堵在了走廊里。
双眼布满骇人的红血丝,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领带被扯得歪斜,整个人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散发着颓败又疯狂的气息。
他死死地攥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酒气和绝望的质问——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才分手一个月!你就嫁给他!
他猛地指向我身旁面无表情,眼神瞬间降至冰点的沈聿,歇斯底里地吼着,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因为他有钱有势!姜晚!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告诉我啊!
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我用力想挣脱,却敌不过他的蛮力。
沈聿的目光如冰刀般落在周成哲攥着我的手上,周身散发的冷意几乎让空气冻结。
放手。
沈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结血液的威压。
周成哲却像没听见,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不解。
是不是因为苏薇怀孕你恨我所以你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姜晚!我们三年!三年啊!难道还比不上你认识他这一个月吗!
他的嘶吼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怆。
就在这时,沈聿动了。
他并没有粗暴地去拉扯周成哲,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力量,稳稳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往他怀里一带。
这个动作充满了保护性和绝对的占有意味。
周成哲被带得一个趔趄,攥着我手腕的手被迫松开了几分。
沈聿微微低头,冰冷的薄唇凑近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不大不小,却足以让近在咫尺,状若疯狂的周成哲听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看来我们该好好感谢这两位。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发顶,落在周成哲那张扭曲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却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着蝼蚁。
若不是他们,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极致的嘲弄和诛心,一个替‘兄弟’养胎养得尽心尽力,一个替‘兄弟’提供情绪价值稳如磐石……又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妻子,亲手送到我身边,替我培养得如此‘懂事’
10
拍卖风云
替我培养妻子!
这几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狠狠捅进了周成哲的心脏。
周成哲脸上所有的愤怒、不甘、痛苦瞬间凝固了,随即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羞辱感覆盖。
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成一片死灰,瞳孔放大,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他死死地瞪着沈聿,又看看被沈聿搂在怀里,面无表情的我,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眼神,像是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碎裂。
沈聿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他紧了紧揽在我腰间的手,姿态从容而强势:走吧,沈太太,宾客在等。
他拥着我,径直从僵立如木偶,浑身散发着死寂气息的周成哲身边走过,再未停留。
***
两年后,帝京拍卖行。
空气里浮动着旧纸张和木器的陈年气息,与名贵香水混合的独特味道。
光线被刻意调暗,聚焦在拍卖台上。
穿着燕尾服的拍卖师声音抑扬顿挫,正介绍着一件标号为L-24的拍品——一家破产科技公司的核心专利包及相关剩余资产。
台下气氛有些沉闷,这件拍品如同鸡肋,感兴趣者寥寥。
二楼VIP包厢,巨大的单向玻璃幕墙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只留下拍卖师经过扩音器传来的清晰声音。
包厢内铺着厚厚的地毯,温度宜人。
我坐在宽大舒适的丝绒沙发里,怀里抱着两个刚满周岁,粉雕玉琢的龙凤胎宝宝。
哥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玻璃墙外晃动的人影;妹妹则含着拇指,靠在我胸前,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睡得正香。
他们穿着同款的柔软小衣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奶香。
沈聿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姿态闲适。
他手里拿着一份拍卖名录随意翻看,目光偶尔扫过楼下大厅前排某个佝偻的身影,眸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下面这件拍品,L-24,‘哲思科技’核心专利包及剩余资产整体捆绑拍卖……拍卖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起拍价,三百五十万。
大厅前排角落的位置,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甚至有些起皱旧西装的男人猛地抬起了头——
是周成哲。
仅仅两年,他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身的落魄和疲惫。
他死死盯着拍卖台上那叠代表着曾经全部心血的薄薄文件,眼神里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绝望。
那是他翻身的唯一稻草了!
三百五十万!他几乎是嘶吼着,第一个举起了号牌,声音因为紧张而劈叉。
拍卖场里响起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个价格,对于一堆破产后几乎无人问津的垃圾来说,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笑。
好,这位先生出价三百五十万。还有加价的吗拍卖师例行公事地问着。
包厢内,沈聿放下名录,微微倾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妹妹柔嫩的脸颊,惹得睡梦中的小家伙不满地嘟了嘟嘴。
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目光却依旧看着楼下,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
11
高价竞拍
三百六十万。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周成哲的身体剧烈地一颤,猛地回头,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他死死攥着号牌,指节泛白,毫不犹豫地再次嘶喊:四百万!
场内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这显然超出了这堆垃圾的价值预期。
四百一十万。又一个声音加入,带着点玩味。
四百五十万!周成哲几乎是吼出来的,额头青筋暴跳,眼睛赤红。
他所有的积蓄,借的高利贷,全都押在这上面了!他不能输!
价格就这样被几个似乎是故意捣乱的买家,一路缓慢地推高。
每一次加价,都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周成哲的心上。
当价格被顶到五百八十万时,场内终于安静下来。
拍卖师环视全场:五百八十万一次…五百八十万两次……
周成哲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刚爬上他扭曲的嘴角——
六百万。
一个清冷平静的女声,透过包厢的扩音设备,清晰地响彻整个拍卖大厅。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下!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周成哲脸上那点刚浮起的狂喜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二楼那个神秘的单向玻璃包厢!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人,但那声音……那声音他死也不会认错!
是姜晚!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随即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反应过来:好!二楼VIP贵宾出价六百万!六百万一次!
不!不可能!
周成哲失态地吼了出来,猛地站起身,带倒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像疯了一样指着二楼的包厢,目眦欲裂:假的!你们作弊!她不可能……
保安立刻上前,面无表情地将他按回座位,低声警告。
六百万两次!拍卖师的声音带着警告意味。
周成哲瘫在椅子里,像被抽走了脊椎,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他。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最后的希望,被那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人,用他无法企及的高度,轻而易举地碾碎了。
六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二楼VIP贵宾!拍卖槌重重落下。
包厢内,沈聿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古董银质摇铃,随意地摇了一下,算是确认。
他这才侧过头,看向我,深邃的眼底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赞许的玩味:沈太太,好魄力。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怀里的妹妹。
刚才那声叫价,像吐出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最后一口浊气。
12
戒指之谜
拍卖结束,人流开始退场。
周成哲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保安半请半架着往出口挪动。
经过二楼VIP包厢专用的出口通道时,包厢的门恰好从里面打开。
沈聿揽着我的肩走了出来。
我怀里抱着醒来的妹妹,保姆抱着咿咿呀呀的哥哥跟在身后。
明亮的光线下,周成哲浑浊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来,瞬间定格在我身上。
他看到了我依旧美丽甚至更添风韵的脸,看到了我一身价值不菲的定制套装。
更看到了我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眉眼依稀能看出沈聿影子的小女孩……以及保姆怀里那个同样精致的小男孩。
龙凤胎。
儿女双全。
嫁入顶级豪门。
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和人生落差,像一记重锤,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都砸得粉碎。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因极致的痛苦和嫉妒而即将涣散时,却死死地盯在了我的右手上!
确切地说,是盯在了我右手无名指戴着的那枚戒指上!
那枚沈家传承的古董祖母绿戒指旁,此刻还多了一枚款式截然不同的戒指。
一枚设计简约的铂金指环,戒圈上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碎钻,簇拥着中央一颗不算大,但切割完美的梨形主钻。
那款式……那款式他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他当年,在苏薇查出怀孕,他焦头烂额之际,偷偷瞒着所有人,跑遍了半个城才找到的,自认为独一无二的婚戒!
他准备用来向苏薇求婚的!
后来……后来他骗苏薇说弄丢了,为此苏薇还大闹了一场……
它怎么会……怎么会戴在姜晚的手上!
就在那枚象征着无上地位的古董戒指旁边!
周成哲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荒谬的鬼魅!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灰败的脸上是彻底的世界崩塌的骇然和绝望。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我的右手,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剩下全身筛糠般的剧烈颤抖。
沈聿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顺着周成哲那见了鬼般的目光,也看向我右手上多出来的那枚戒指,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随即,一丝了然和冰冷的笑意浮现在他深邃的眼底。
他微微侧头,薄唇凑近我的耳畔,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清晰地,只落入我的耳中。
看来,我让人从当铺赎回来的这份‘谢媒礼’,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只高扬着头颅,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人生奔流不息,有些烂人烂事就该留在过去,而我,还有更加光明璀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