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第一次见到司硕是在朋友组织的聚会上。那天她穿着一条明黄色的连衣裙,像一束阳光般闯入了司硕的视线。司硕坐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眼神沉稳而深邃。毛毛几乎是立刻就被他吸引了。
你好,我是毛毛。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眼睛弯成月牙。
司硕。他简短地回应,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们的恋爱开始得自然而然。第三次约会时,毛毛带司硕去了她最喜欢的甜品店,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和两杯热可可。窗外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毛毛突然放下叉子,表情变得认真。
司硕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以前有过一段不太好的感情经历。毛毛深吸一口气,对方控制欲很强,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摆脱。
司硕沉默了片刻,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那一刻,毛毛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温暖包裹。她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示给他,而他小心地接住了。
恋爱三个月后,他们同居了。毛毛喜欢把家里布置得温馨而凌乱,沙发上总是堆着她没看完的杂志;司硕则习惯一切井井有条,每样东西都有固定的位置。这种差异起初是可爱的,直到第一次争吵爆发。
那天司硕加班到很晚,回家时发现毛毛忘记关浴室的水龙头,水漫到了走廊。他疲惫地清理到凌晨两点,压抑的怒气在第二天早餐时爆发。
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司硕放下咖啡杯,声音冷硬,家里不是酒店,不是你随心所欲的地方。
毛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司硕:对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就像你不小心和前男友纠缠那么久话一出口,司硕自己都怔住了。
毛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放下咬了一半的吐司,手指微微发抖:这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
空气凝固了几秒。司硕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那晚他们和解了,司硕买了毛毛最喜欢的草莓蛋糕道歉。毛毛原谅了他,但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
第二次争吵发生在司硕升职压力最大的时期。公司重组,他连续两周每天工作到深夜。毛毛心疼他,特意请了半天假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司硕却因为一个工作电话错过了晚餐时间,回家时饭菜已经凉了。毛毛忍不住抱怨:你就不能把工作放一放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司硕扯松领带,眼睛里布满血丝,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把生活过得像过家家!
你什么意思毛毛的声音开始颤抖。
意思是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就像你天真到被前男友骗了那么久才发现问题!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插心脏。毛毛退后一步,眼泪夺眶而出:你又提这个...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最痛苦的回忆。
司硕立刻后悔了,但骄傲让他无法立刻低头。等他整理好道歉的话时,毛毛已经锁上了卧室门。
第二天清晨,司硕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纸条:我需要冷静几天。他发了几十条短信道歉,直到毛毛回复:我原谅你,但请不要再有下次。
接下来的三个月,司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他们甚至计划了一次短途旅行庆祝恋爱一周年。毛毛以为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直到那个雨夜。
司硕负责的项目在截止日期前出了问题,客户大发雷霆。他阴沉着脸回到家时,毛毛正在客厅和朋友视频聊天,笑声清脆。
能不能安静点司硕摔下公文包。
毛毛匆忙结束通话,关切地走近: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你整天就知道玩,根本不懂我的压力!司硕推开她递来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毛毛蹲下去捡碎片,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血珠冒出来的瞬间,司硕的话像另一把刀刺来: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你前男友会那样对你!
时间仿佛静止了。毛毛缓缓站起身,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白色瓷砖上,像一朵朵小小的梅花。
第三次了。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司硕,我给过你机会了。
司硕反应过来慌忙想道歉:毛毛,我不是...
不,你就是故意的。毛毛摘下左手的情侣戒指放在桌上,每次吵架你都拿我的过去攻击我。信任是把刀,我把它给了你本想让你保护我,你却拿它刺向我。
司硕慌了:我只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三次毛毛苦笑,你知道吗每次你这样,我都会想起那段最黑暗的日子。而你,本应该是我最信任的人。
她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司硕跟进去想阻拦,却在看到她决绝的眼神时僵在原地。两小时后,毛毛拖着行李箱离开了他们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公寓。
给我点时间,我会改的!司硕在门口哀求。
毛毛摇摇头,眼泪无声滑落:太晚了,伤害已经造成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第二天清晨,司硕从混乱的梦中惊醒,发现公寓里所有属于毛毛的东西都消失了,连她最喜欢的薰衣草香氛都不见了踪影。他颤抖着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长长的道歉短信,点击发送后却只看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急忙请了假,跑遍所有毛毛可能去的地方——她常去的咖啡馆、工作的设计公司、甚至她老家的地址。没有人见过毛毛,她像一滴水蒸发在了空气中。
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公寓,司硕在冰箱上发现了一张便利贴:我曾经毫无保留地爱你,包括我的过去。但你一次次用它伤害我。现在,我要收回这把刀了。——毛毛
司硕滑坐在地上,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他想起毛毛曾经说过的话:言语是有重量的,说出口的话就像钉子,即使拔出来,痕迹也会永远留在那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明黄色的身影会闯进他的生命里了。
毛毛离开后的第七天,司硕依然会在清晨翻身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揽住那个已经不在的人。他的手臂悬在半空,最终只能重重地落回床垫上。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以前毛毛总爱在刷牙时哼些不成调的歌,现在浴室里只剩下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司硕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下巴冒出青黑的胡茬。他伸手抹去镜面上的水汽,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造成的伤害。
到公司黑着脸工作,没人敢问他发生了什么。司硕机械地处理着文件,屏幕上的数字和图表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午休时,他独自坐在公司天台,盯着手机里毛毛的照片——那是他们去年夏天在海边的合影,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你还好吗同事小林递给他一杯咖啡。
司硕接过杯子,滚烫的液体烫到了他的舌头,却感觉不到痛。我搞砸了一切。他盯着咖啡表面浮着的泡沫,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最爱我的人。
小林沉默了一会儿:你要知道,有时候道歉是不够的。
那我该怎么办司硕抬头,声音嘶哑。
先学会控制自己吧,小林叹了口气,然后...真正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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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司硕第一次打开了毛毛留下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素描本——毛毛是个室内设计师,总爱随手画些灵感草图。他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指尖抚过那些线条。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他们吵架的前一天,画的是他们的卧室,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想换套湖蓝色的床品,司硕喜欢这个颜色。
司硕的视线模糊了。他猛地合上本子,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原来即使在最平常的日子里,毛毛也一直记着他的喜好。
时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司硕的生活。三个月后,他搬出了那间公寓——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回忆的幽灵。新住所是公司附近的一套小户型,简洁得近乎冷漠。他尝试着约会接触新感情,但每次看到对方脸上露出困惑或受伤的表情时,他就会想起毛毛,然后仓促结束关系。
第六个月零十七天,司硕在商业中心见客户时,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毛毛穿着米色风衣,头发比之前短了些,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她正和一位女伴说笑着走过中庭,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
司硕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却在几步之外停了下来——毛毛看起来...不一样了。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从容。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的毛毛不见了。
毛毛他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
她转过身,笑容在看到他的瞬间凝固了。司硕。她点点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好久不见。司硕的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公文包带。
毛毛的女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常:我去前面那家店看看。她冲毛毛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开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司硕注意到毛毛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简约的铂金戒指,不是他们曾经的情侣对戒。他的心里一阵绞痛。
你过的好吗司硕艰难地开口。
很好,谢谢。毛毛疏离点头。
又是沉默。司硕搜肠刮肚想找些话题,却发现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我听说你搬走了。毛毛突然说,从那个公寓。
嗯,太多...回忆。司硕苦笑,你现在住在哪里
毛毛犹豫了一下:城西那边。我和朋友合租了一个工作室,做设计项目。
还在做设计啊,真好。司硕机械地回应,然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折磨他半年的问题,毛毛,我...我真的很抱歉。那些话,我永远都不该说。
毛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司硕,有些事...道歉是不够的。
我知道,但我...
我已经订婚了。毛毛突然说,抬起左手给他看那枚戒指,上个月的事。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司硕的胸口。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栏杆。恭喜。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谢谢。毛毛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朋友在等我。
等等!司硕抓住她的手腕,又立刻松开,能...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毛毛的眼神复杂:你不认识他。我们是在一个设计展上认识的。她顿了顿,他...从来不会用我的过去攻击我。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司硕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保重,司硕。毛毛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司硕站在原地,看着毛毛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还有一个曾经全心全意爱他的人。而现在,她已经把这份爱给了别人。
那天晚上,司硕喝得烂醉。他翻出手机里所有毛毛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直到酒精让他昏睡过去。梦里,他看见毛毛穿着婚纱,但站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
第二天清晨,宿醉的头痛中,司硕做了一个决定。他查到了毛毛工作室的地址——城西一栋老式办公楼的三层。他洗了个冷水澡,刮了胡子,穿上最正式的西装。
工作室的门没锁。司硕轻轻推开门,看到毛毛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对,就按那个方案来。她对着电话说,声音轻快,嗯,晚上见,爱你。
司硕的心沉了下去。那个爱你不是对他说的。
毛毛挂断电话,转过身时差点打翻了桌上的咖啡。司硕她惊了一瞬,你怎么...
我需要和你谈谈。司硕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一步,就五分钟。
毛毛深吸一口气,示意他坐下:说吧。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司硕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我利用你的信任和坦诚伤害了你,这是不可原谅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后悔。
毛毛的表情软化了一些: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有...关于你订婚的事。司硕艰难地继续,我希望他能好好对你。
他会的。毛毛轻声说,我们认识的方式很普通,但他...让我感到安全。
这个词刺痛了司硕。安全——这本该是他给毛毛的,却成了他亲手摧毁的东西。
我能问...他是做什么的吗司硕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心理咨询师。毛毛微微一笑,讽刺的是,正是你让我意识到我需要什么样的人。
司硕点点头,胸口闷得发疼:我...我该走了。他站起身,祝你幸福,毛毛。
司硕,毛毛叫住他,你也可以幸福的。只是...需要先学会与自己和解。
走出办公楼时,阳光刺得司硕眼睛发痛。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心理咨询师——这个巧合像命运开的残酷玩笑。也许毛毛是对的,他需要先面对自己的问题。
司硕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张医生吗我想预约一次心理咨询...
五年后的行业峰会上,司硕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演讲台上的毛毛。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藏青色套装,头发比上次见面时长了许多,松松地挽在脑后。投影仪的光打在她身上,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蓝色。
在空间设计中,光影不仅是功能性的存在,更是情感的载体...毛毛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与司硕记忆中那个会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的声线截然不同。
司硕坐在后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会议手册的边缘。他本不该出现在这场设计行业的活动里,但公司新接的项目需要跨界合作,作为项目经理的他不得不来取经。命运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将他们再次推到了一起。
演讲结束后的茶歇时间,司硕犹豫着是否该上前打招呼。他端着一杯黑咖啡,站在人群边缘,看着毛毛被各路同行围住。她的笑容礼貌而得体,偶尔点头,偶尔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记录什么。
身后有人突然叫他,司硕
他猛地回头,发现小林正惊讶地看着自己:你也对设计感兴趣
工作需要。司硕简短地回答,余光仍追随着毛毛的身影。
小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恍然大悟:哦...是她啊。我听说她现在挺有名的,去年还拿了亚洲设计大奖。
司硕点点头,胸口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为毛毛感到骄傲,同时又苦涩地意识到,她的成功与他毫无关系。
人群逐渐散去,毛毛终于独自走向点心区。司硕深吸一口气,朝她走去。
演讲很精彩。他站在她身后说。
毛毛转身的瞬间,司硕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谢谢。她礼貌地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公司项目需要。司硕解释道,突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你...先生没一起来
毛毛轻轻摇头:我们离婚了,去年的事。
司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咖啡杯在他手中微微发烫。
峰会结束后有空吗毛毛突然问,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厅。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一家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咖啡厅里。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硕注意到毛毛点了一杯薰衣草奶茶——她以前最爱的口味。
所以,毛毛搅动着杯中的吸管,你现在在做什么
建筑项目管理,主要做商业空间。司硕回答,比以前的工作轻松些。
毛毛点点头:我记得你总是加班到很晚。
是啊...司硕苦笑,那时候太在乎所谓的职业成就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五年时光改变了太多,他们像是两个陌生人,试图在记忆的迷宫中寻找曾经熟悉的路径。
你的设计很棒,司硕打破沉默,我看到你获奖的新闻了。
谢谢。毛毛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个项目花了我两年时间。是一个改造老社区的活动中心...
她谈起工作时神采飞扬,手势比划着空间的布局。司硕静静地听着,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餐桌上兴奋地画草图的女孩。
你呢毛毛突然停下来,这五年...过得好吗
司硕望向窗外,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线。我去做了心理咨询,他平静地说,持续了三年。
毛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当年说得对,司硕继续道,我需要先学会与自己和解。那个...所谓的订婚刺激了我。
毛毛低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司硕,有件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什么司硕疑惑的问。
那时候...我其实没有订婚。毛毛抬起头,眼神坦诚,戒指是我自己买的,为了让自己死心。
这个真相像一记闷拳击中司硕的胸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我当时太害怕了,毛毛轻声解释,害怕再给你机会,害怕重蹈覆辙。说谎是我不对,但...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
司硕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这个信息。五年了,他无数次想象毛毛和另一个男人幸福生活的画面,那些想象曾像刀子一样夜夜割着他的心。而现在,她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理解。最终他只能这样说,我...确实不值得你信任。
不是这样的。毛毛摇摇头,后来我真的结婚了,只是对象不是当时说的那个人。我们相识于一个设计项目,他很好,只是...有些东西缺失了。
比如
激情火花毛毛苦笑,也可能是我的问题。离婚后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在寻找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却忽略了感情中其他重要的部分。
司硕沉默了片刻:我留着你的素描本。
这次轮到毛毛惊讶了:我以为你扔掉了。
没有。司硕的声音低沉,它一直提醒我,言语能造成多大的伤害。特别是...对在乎你的人。
窗外的阳光渐渐暗了下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毛毛望着天空,轻声说:要下雨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第一滴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整个城市笼罩在蒙蒙雨幕中。
我得走了,毛毛看了看手表,晚上还有个客户会议。
司硕点点头:我送你吧,我有伞。
他们在咖啡厅门口停下。雨势渐大,水珠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司硕撑开伞,示意毛毛靠近些。
其实...毛毛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信封,这个一直在我钱包里。我想是时候还给你了。
司硕接过信封,摸到里面硬硬的物体——是一把钥匙。他们曾经共同生活的那间公寓的钥匙。
我早就不住那里了。他轻声说。
我知道。毛毛微笑,但留着它感觉像...没有真正结束。
司硕将钥匙放进口袋,金属的冰凉透过布料传来:谢谢你,为了这一切。
我也要谢谢你。毛毛的眼神柔和,虽然过程很痛,但那段时间...也有美好的部分。
雨声中,他们静静地对视。五年的时光、谎言、成长与伤痛,在这一刻化为无声的理解。
下次设计展,我会给你寄邀请函。毛毛最后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一定去。司硕点头,保重,毛毛。
你也是。
毛毛转身走入雨中,很快消失在街角。司硕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掏出那把钥匙,金属表面已经沾染了他的体温。
远处,雨幕中的城市轮廓模糊而温柔。司硕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感觉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终于从肩上卸下。他收起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像是某种洗礼。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公司群里的消息提醒。司硕擦干屏幕上的水珠,回复了一个马上到。生活还在继续,而这一次,他决定好好地、认真地继续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