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一年,我和两个哥哥去坟地祭奠她。
突然一道惊雷,竟把母亲给劈活了。
见到母亲死而复生,我们都想好好孝敬她,弥补心中的亏欠。
母亲每天要吃十只鸡。
后来邻居发现母亲诈尸,说这对村里人不利,要求我们将她重新安葬。
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却怎么也弄不死母亲。
最后,母亲爬进燃烧的炉灶,用身体充当柴火,为我们煮了最爱吃的南瓜粥。
1.
今天是母亲去世一年的日子,兄妹几个难得聚在一起。
晚上,我们带着母亲生前爱吃的咸菜和二锅头,来到她的坟前。
大哥哭得嗓子都哑了：妈,儿子不孝,不该把您的养老钱偷走。
二哥一拳捅在大哥脸上：怪不得妈妈临走,一分钱没留给我们。
大哥仰着脸,冲着二哥大声嘶吼：打吧打吧,打死我好了,我女儿生病了,这就是报应。
二哥转身抚摸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眼泪夺眶而出。
妈,儿子不孝,没回来送您最后一程。儿子多想再见您一面。
我默默地把咸菜摆在坟前,酒杯倒满母亲最爱喝的二锅头。
妈,女儿带来了您最爱吃的东西,您吃一口吧。
突然咔嚓一声惊雷,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整个坟场。
母亲穿着崭新的寿衣,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她冷冷看了我们一眼,抓起咸菜嚼了一口,吐了出去,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鬼呀,诈尸了！
大哥吓得叫出了声。
我愣在哪里,还没回过神来,二哥拽着我就跑。
我们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回头看一眼从坟里爬出来的母亲。
我们连滚带爬地冲进家,砰地一声死死闩上木门。
大哥喘着粗气安慰我们：幻觉,肯定是幻觉。
二哥边哭边用力抽打自己的耳光。
都怪儿子不孝,妈妈一辈子节衣缩食把我们带大,却没享到一点福。
随后,大哥也哭诉自己对母亲的愧疚。
就在我们兄妹几个哭成一团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屏住呼吸,不敢去开门,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大嫂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我们,她一脸疑惑。
这是干嘛呢不去开门。
她直接走到门口,只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只见一头白发,脸无血色的母亲,满眼蓝光站在门前。
鬼呀！大嫂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地倒在地上。
我躲在大哥身后,不敢看母亲的脸。
二哥大气也不敢出。
我只瞄到母亲的脚尖缓缓移动,径直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半晌,哥哥们才反应过来。
母亲真的死而复生了。
大哥壮着胆子去母亲窗前看了一眼。
妈妈睡觉了。
深夜,我们兄妹几个合计,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定是僵尸。大哥笃定地说。
接着,他又很疑惑：妈妈入土已经一年,这身体也没烂,但身上咋那么臭呢
二哥忍不住小声埋怨：妈妈去世我没回来,肯定是下葬的时候,你们没帮她洗干净。
我也十分不解：电影里僵尸都喜欢吃人,六亲不认,可咱妈没有吃我们呀。
几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整明白。
大哥猛然一拍脑门：肯定是咱妈活着的时候,咱没好好孝顺她,现在给咱机会好好弥补。
我们都觉得大哥说得没毛病。
大哥还叮嘱我们这事不能往外说。
我们兄妹商量好,从明天开始,好好孝顺母亲。
2.
第二天,我们几个早早起床,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
大哥让我叫母亲起床。
我心里害怕,喊二哥跟我一起去。
二哥假装上厕所,不搭理我。
我只得哆哆嗦嗦走进房间,看母亲还没醒。
我想伸手叫醒母亲,电话忽然响了。
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电话声吵醒了母亲。
我刚挂断电话,就迎面贴上了母亲阴森苍白的脸。
我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哥哥们听到动静,赶紧把我拍醒。
等我醒来,我们兄妹三个整整齐齐跪下,给母亲磕头请安。
大嫂给母亲找来了干净的衣裳。
大哥细心给母亲梳头,可头发一碰就掉,差点给她梳成光头。
二哥想给母亲按摩,可母亲全身硬得跟石头一样,他使出浑身力气也按不动半分。
大哥女儿从外面采了蒲公英回来,她调皮地把蒲公英吹到奶奶身上。
母亲似乎很高兴,脸上露出了笑容。
准备吃饭了,大哥给母亲端上了她最爱吃的咸菜。
母亲一把推开,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二哥自作聪明地给母亲送上了一杯二锅头。
母亲开心地喝光了酒。
接着母亲盯着盘中的烤鸡,面露凶相,抓起一只就啃起来,连骨头渣子都咽下去了。
原来母亲最爱吃鸡,以前我们只知道她最爱吃的是咸菜。
吃过饭,大哥一边给母亲剪指甲,一边忏悔。
妈,您生前我们没有好好尽孝道,如今老天眷顾,您又回来了,这一次,我们一定好好照顾您。
母亲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刚被大哥剪掉的指甲眨眼又长了出来。
晚上,大哥女儿不敢去厕所,大嫂也不愿陪她去,她只好一个人去了。
上完厕所,她遇到了奶奶,一人一尸,祖孙两个在院里玩起了捉迷藏。
大嫂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她不愿意照顾诈尸婆婆,想要回娘家。
大哥与她吵了起来。
外面冷不丁传来小侄女绝望的叫声。
我们都冲了出去,只见母亲拎着小侄女的头发,笑得无比诡异。
小侄女光着头皮,蹲在墙角,哇哇哭个不停。
她得了癌症,正在化疗,只能戴着假发。
大嫂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母亲一顿输出。
你这个死鬼,死了都不安生,倒是保佑儿孙健健康康啊,不然清明给你烧那么多元宝,不都白瞎了吗
母亲一脸无辜,嘴唇动了几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第二天,大嫂就带女儿回了娘家。
我起床看不见母亲,就到院中寻找,只见她正弯腰在鸡窝里,不知道做什么。
我慢慢靠近她,母亲蓦地一抬头,只见她满嘴都是血。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原来是个噩梦。
第三天,二哥的发小王胖子来到家中。
他一进院就发现房门紧闭,还拴上了铁链。
我们兄妹几个刚从外面回来。
忽然看到王胖子像见了鬼一样疯跑。
大哥立刻反应过来：糟了,王胖子看到妈妈了。
大哥回家看母亲,我们去追王胖子。
晚上,我们请王胖子吃烤肉,并让他保密,不要告诉别人今天看到的事。
王胖子吃得满嘴流油,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好了,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
可王胖子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喇叭。
3.
转天村里来了一位美女记者,王胖子想请美女看电影。
作为条件,他为美女记者提供一个惊天大瓜。
就在王胖子准备说的时候,二哥及时出现制止了他。
王胖子,别忘了你在我家吃的烤肉。
王胖子打了一个OK的手势,二哥这才放心走开。
随后王胖子跟着记者来到了一家餐馆,原来记者是来做美食采访的。
坐了半天,王胖子见没人搭理他,便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算什么新闻,我知道一个特大新闻。
什么特大新闻啊有人好奇地问他。
我看到了僵尸。他一开口,大家都哈哈大笑。
任凭王胖子说得天花乱坠,餐馆里根本没人信,大家都嘲笑他真能吹牛。
餐馆老板干脆将他赶了出去。
王胖子急红了脸,他打算说出全部的秘密。
恰好此时,我大哥路过,将他狠狠揍了一顿,并且警告他,再敢提我母亲一个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王胖子心怀怨恨,他跑进了警察局,告诉警察他看到了僵尸。
警察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教育他：年纪轻轻不学好,游手好闲,还出来骗人。
几个警察拿着警棍将他轰了出去。
王胖子又气又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他夜里一个人偷偷潜入我母亲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王胖子掀开被子,没看到母亲。
人呢他一回头。
我的僵尸母亲正站在角落直勾勾地看着他。
王胖子忍住心中的恐惧,掏出手机对着母亲拍,母亲对着手机好奇地看来看去。
随后,王胖子悄悄溜走。
而我们兄妹几个睡得沉沉的,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母亲每天都要吃十只鸡。
鸡窝里的鸡已经所剩无几。
大哥决定今天少给母亲吃一只鸡,结果母亲很不满。
她将头在脖子上转了好几圈,吓得二哥直接尿了裤子。
二哥觉得还是将母亲送回阴曹地府比较妥当。
大哥也同意,他说：妈妈复活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们的大嫂也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我不同意,气哄哄走了出去。
可是,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母亲拿着刀走到了鸡窝前,我连忙躲进旁边的草丛里。
再抬头看时,母亲却不见了。
刚一回头,母亲手持水果刀出现在我面前。
我麻溜地跑进屋,对两个哥哥说：我同意把母亲送走。
另一边,王胖子再次来到警局,拿出他拍的照片给警察看。
几个警察挤在一起,看着模糊不清的照片,根本分辨不出拍的是谁。
警察认为王胖子在戏耍他们。
结果,王胖子又被警察当疯子轰了出来。
4.
为了尽快让母亲得到安息,我们请来了当地有名的神婆。
神婆拿出铃铛,嘴里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屋里就烟雾缭绕,神婆跳得更加起劲。
我们也跟着神婆不停念叨：神灵保佑、神灵保佑……
看着眼睛瞪得像铜铃的母亲,大哥焦急地点了一支烟。
该说不说,还真灵。
不到一支烟功夫,在神婆的法力作用下,母亲抽搐了几下,就躺下不动了。
这下我们兄妹几个兴奋得抱成一团。
神婆也欣慰地擦了把汗。
这时,大哥提醒：妈妈是不是睡着了
神婆不以为然,俯下身凑近母亲的脸去看。
没想到母亲猛地坐起来,张大嘴对着神婆一声尖叫：啊……
神婆吓得屁滚尿流,工钱也没要就往外跑。
大哥连忙追了出去。
为了不让外人知道母亲诈尸,我们将神婆囚禁在地下室里。
二哥说,神婆不行就请和尚。
大哥请来了本地最有名的和尚给母亲超度。
只见和尚身披金色袈裟,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发出洪亮的声音。
母亲可能以为和尚在逗她玩,于是她一会儿翻眼珠,一会儿伸舌头,吓得和尚直挺挺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和尚太重,我们兄妹三人合力才把他抬进地下室,将他和神婆一起囚禁起来。
隔天,母亲自由自在地在院子里晃悠。
邻居看到母亲吓得浑身僵硬,挪着小碎步艰难地走开。
随后警察找上门来,他们接到好几个报案电话,不能不管。
听到警车声音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大事不妙。
如果母亲被警察发现,肯定会把她弄走,我们最后连母亲的尸体都留不住。
不过,警察里里外外查了个遍,都没找到母亲。
等警察走后,二哥问大哥：你把母亲藏哪里了。
大哥伸手一指：洗衣机里。
二哥打开洗衣机,果然,母亲目光呆滞地坐在里面。
几天后,大嫂带着女儿回来。
这次回来,大嫂准备让大哥和她们娘俩一起走。
僵尸奶奶开心地和小孙女在院子里玩起来。
大嫂不准她女儿跟奶奶玩,可她女儿偏偏和奶奶格外亲。
大嫂说母亲是僵尸,会吃小孩的。
她还说她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肯定有大事发生。
当她走出家门,果真看到让她担心的一幕。
只见我侄女倒在地上,我母亲正掐着她的脖子。
大嫂一把推开母亲,抱着她女儿,对着母亲又是一顿痛骂。
恰好有村民撞见了这一幕,看到死了一年的母亲又复活了,村民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依然是不相信,但村里已经风言风语传开了。
大哥厉声责问母亲：这是您亲孙女,她还在生病,您怎么下得去手
母亲眼含泪水,双手一直摇摆,整个人惶恐不安。
我赶紧制止了大哥：别吓着妈妈。
晚上,大哥把我们兄妹几个叫到母亲房里。
大哥让我们投票决定母亲是生,还是死。
二哥说：让妈妈去死吧,这样下去,她会吃人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母亲。
她似乎听懂了这句话,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落下来。
商量结果,大家一致同意让母亲去死。
可是用什么办法把母亲弄死呢
这一夜,我们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难道真的要害死母亲吗
5.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哥就叫醒了我们。
他说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把母亲送到村口的河里淹死,这样死,母亲不会太痛苦。
于是我们给母亲穿上干净的衣服,一起扶着母亲,毅然决然地走向村口的河边。
大哥拉着母亲走进了河里,河水越来越深,渐渐没过了母亲的头顶。
河面泛起几个小水泡,便迅速恢复平静。
大哥放心地游回了岸上。
我们一齐跪在岸边：妈,您安息吧。
想着母亲从小把我们抚养大,如今我们却亲手将母亲淹死,真是禽兽不如。
磕完三个头,我们准备起身回家。
一抬头,母亲赫然站在我们面前,阴沉着脸。
无奈之下,我们又将母亲带回了家。
天已经大亮,一路上,好多邻居看到了母亲,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
大哥神色凝重起来：得赶紧让母亲死,要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我们带着母亲回到家中,一家人没心思做饭,全部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让母亲死。
正在这时,院里来了一大帮人,原来是村长带着邻居们来了。
他们看到死了一年的母亲,吓得纷纷后退。
村长上前一步,对大哥说：老大,你妈妈死而复生,村里最近丢了那么多鸡,肯定是你妈妈吃的。
大哥气不过,上去一把揪住村长的衣领：别血口喷人,我妈妈从来不吃别人家的鸡。
母亲在一旁看着大哥和村长扭打在一起,她猛地冲过去,对着村长发出了惨烈的鬼叫声。
村长和邻居们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母亲诈尸了,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大哥把和尚和神婆放了出来,给他们一人一笔钱,算是赔罪。
第二天,村里人又围在我家门口。
村长请来了一位道士,据说这个道士能驱妖降魔。
只见道士拿出许多纸符,东一张、西一张,贴满了母亲的房间。
随后,他又点燃一根蜡烛,在母亲房间上跳下窜。
突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吹灭了道士手中的蜡烛。
道士嘴里大吼一声：妖怪哪里逃
便把最后一张纸符贴在了母亲的额头上。
母亲被道士突如其来的动作镇住了,一动不动。
村长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道士接着说：明天晚上是送你们母亲走的最后期限,否则,全村人将遭殃。
见得出结论,大家纷纷放心地散去。
村长走了几步又返回来：明天必须把你们母亲送走,要不然直接烧了她。
晚上,大哥拿出了一瓶剧毒农药,他说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送母亲走。
二哥说大哥心太狠,母亲这样走会不会太痛苦。
我看着坐在饭桌前的母亲,她像往常一样埋头啃着鸡骨,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哥去厨房拿了一个小酒杯,他红着眼眶说：就让母亲喝一小杯,应该不会太痛苦。
大哥不同意,他怕一小杯药量不够,毒不死母亲。
两个哥哥争吵不休。
等我们商量好,再转身看母亲,她早已把一瓶农药喝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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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大哥立刻吩咐：跪下,送妈妈走。
二哥和我都跪着嚎啕大哭起来。
母亲喝下一瓶农药,打了个饱嗝,接着又往嘴里塞了一把青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母亲没死,淹不死,毒不死,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们全都心情沉重地瘫在地上。
大哥沉思片刻,提议明天将母亲带到山上去,再试一次。
我们默默地点了点头,都明白大哥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大哥让母亲吃完家里最后三只鸡。
母亲吃饱后,心满意足地舔了舔手指。
接着,我们带着母亲来到山顶。
假如母亲从山顶摔下去,必死无疑。
可是谁也不愿做这个不孝之人。
二哥提出用石头剪刀布决定。
我们玩了好几轮,可谁输了都不愿意推母亲下山。
只听扑通一声,待我们朝山下看时,母亲已经跳了下去。
看着母亲趴在山底石头上的尸体,我们忍不住失声痛哭。
最后看了一眼母亲,大哥拉着我们几个准备回家。
母亲又笑眯眯地出现在眼前,然后又突然跳下山去,又忽地一下子跳回来。
她乐此不疲地反复折腾着。
我们坐在山上,看着母亲,实在没有办法了。
大哥双手合十,仰头看着天,诚恳地说：老天爷啊,祈求您再降一道闪电把母亲带走吧。
6.
转眼又是一天,村长带着全体村民来到我家。
他们把我母亲绑起来,带到山上去用火烧。
我看着被绑在树上的母亲,心里痛得滴血。
大哥抽泣着跟我们说起母亲上一次死前的最后一天。
那一天,阳光温柔地照着院子。
大哥大嫂都出去上班了。
母亲帮忙照看大哥生病的女儿。
没过几分钟,正在玩耍的小侄女倒在了地上。
母亲知道,孙女又发病了。
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背着孙女一路狂奔。
沿着公路跑了一个小时,母亲瘫倒在地。
幸亏大哥下班回来,他背起女儿直奔医院。
却忘记了路边晕倒的母亲,再也没有醒来。
此时,大哥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是人,是我害死了母亲……
瞬间,我们兄妹几个哭成了泪人。
村民们都来了,有人拿着汽油桶,围着母亲浇了一圈。
村长一声令下：点火！
只见一个村民拿着火把靠近母亲。
哥哥们转过头,不忍心看着母亲被烧死。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心里默念：妈妈,不要怪我们。
正在这紧张的时刻,人群中发出惊呼声,只见王胖子拿着灭火器冲进人群就一通乱喷。
他浇灭了大火,背起母亲就跑。
在场人全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中,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他已不见踪影。
王胖子把母亲带到了一个茅草屋里。
这里是我们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王胖子从小就是孤儿,他住在我们隔壁,母亲一直照顾他长大。
他决定从今以后就陪母亲住在这里。
王胖子最喜欢吃我母亲煮的南瓜粥。
他放下我母亲,打算亲手煮一次南瓜粥给她吃。
切好南瓜,王胖子发现家里柴火不多了,他想着出去找点柴火。
他没走多远,就发现村长带着我们找到了这里。
他赶紧回家把门锁上,并且阻止村民们进来。
大哥很生气,问他为什么要带走母亲。
王胖子,你好几次报警抓妈妈,为什么现在又不想让我们带走妈妈
王胖子说：我报警是气不过你打我,不是真的不要妈妈。
他顿了顿接着说：既然你们都不要妈妈,不想养她,我来养,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妈妈。
村长大声训斥他：她是僵尸,会害了全村人。
王胖子气急了：你们才是僵尸,妈妈这么善良,你们为什么都想害死她。
见大家不信,王胖子拿出了手机,给大家看他偷偷拍下母亲的视频。
视频中母亲和孙女在玩游戏,后来孙女倒下,母亲用力想扶她起来,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正在这时,大嫂出来以为母亲想害死孙女,于是便破口大骂。
村长一看的确是误会母亲了。
母亲生前是个好人,大家想来想去也不忍心害死她。
村长说：这是你们家事,你们自己处理吧。
说完就带着大伙离开了。
王胖子打开门,我们兄妹几个决定不再送母亲走,好好孝顺母亲。
大哥推开房门,母亲却不见了。
来到厨房,只见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在锅里翻滚。
王胖子说肯定是母亲做的。
我们几个人含着眼泪,吃下了碗里的南瓜粥。
以前曾听母亲说过,我刚满月父亲就因病去世,母亲带着我们生活非常艰难,根本吃不上大米粥。
母亲总是煮一锅南瓜粥,说是粥,里面都是南瓜,没有几粒米。
现在吃的正是母亲煮的南瓜粥,可是粥里加了许多大米。
虽然很久不吃,但还是从小吃到大的味道,母亲的味道。
我们后悔不已,母亲再也找不到了。
过了几天,医生说大哥女儿体内的癌细胞消失不见了,真是个奇迹。
大哥大嫂激动得抱头痛哭。
此时的母亲在天堂开心地笑了,是她吸出了孙女体内的病毒。
7.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月后,王胖子收到了一卷录像带。
晚上,我们聚到一起,在院子里看了这个录像。
原来女记者一直跟踪王胖子。
那天在茅草屋里,王胖子去捡柴火煮粥。
她趁机溜进了家里,意外拍到了母亲最后的影像。
我们看到视频后,顿时后悔不已。
母亲来到茅草屋后,想起了以前的生活。
那时她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十分辛苦,每天只能煮一锅南瓜粥给孩子们充饥。
想到这里,母亲便拖着僵硬的身体开始煮粥。
煮到一半,炉灶里的柴火马上用尽了。
她担心孩子们吃不到热乎乎的南瓜粥,便俯下身子一点点钻进炉灶中。
母亲把自己当作柴火,让火烧得越来越旺,给孩子们留下了最后一顿南瓜粥。
我们看着炉灶里的灰烬懊悔不已。
大哥哭着说：就算妈妈变成了僵尸,心里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孩子。上天给了我们一次弥补的机会,我们却做了这样的事情……
世上哪有母亲会害自己的孩子。
看着悲痛欲绝的我们,母亲在天上说：孩子们,别伤心,妈妈只要你们过得平安健康。
我们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祈祷在天堂的母亲平安健康。
希望天下母亲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