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二十八层的高楼坠下时,耳边还回荡着林耀和顾清清的笑声。
终于解决了,她那些古董现在全是我们的了。林耀的嗓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顾清清轻笑你推她的时候,她好像还喊了你的名字呢。
我想尖叫,想怒骂,可呼啸的风灌进喉咙,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砰——
剧痛袭来的前一秒,我看见一道人影冲过来。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衫,手里还拎着杯没喝完的奶茶,珍珠洒了一地。
再次睁眼,水晶灯晃得刺眼。
手机显示录音3分40秒,是我和林耀的订婚宴。
镜中我穿着白礼服,而掌心多了朵没开的红花印。
1
睁开眼的时候我坐在订婚宴的休息室。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录音时长——3分40秒。
我不自觉的攥紧手机,指尖微微发颤。
一小时前我偶然录下了洗手间暧昧的声音,却因为一时的甜言蜜语被哄骗过去,一小时后我意外坠楼。
乔小姐,林总催您去宴会厅了。服务员在门外轻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休息室。
宴会厅觥筹交错,林耀一身西装笔挺,正笑着与人寒暄。
初初,怎么才来他迎上来,想揽我的腰,手腕上的名表闪得刺眼,是上个月他生日我买的。
就是这只手把我推下了二十八楼。
我条件反射地躲开,指尖却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
下一秒,一堆乱七八糟的画面冲进我脑子里:
【林耀(对着镜子抹发胶):她爸妈留下的古董店,很快就是我的了。】
【顾清清(咬着唇笑):别忘了,她那个翡翠镯子,我可惦记很久了。乔初那个蠢货,还真以为我是来当伴娘的等她死了,她的包包和男人都是我的!】
【两人在洗手间苟合:快点,等会儿还要去灌她酒呢,醉了才好动手……】
我:……
信息量太大,我的CPU差点烧了。
这是……读心术重生大礼包这么快就到账了
低头看胸前,那块玉佩不见了,只是手心多了个浅浅的红印,像朵没开的花。
再抬头,林耀还在笑,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笑起来像只偷鸡不成的黄鼠狼。
怎么了,初初他又往前凑了凑,语气油腻得我想吐,是不是太激动了
激动我现在激动得想把蛋糕扣你脑门上!
但不行。
老娘刚从阎王殿抢回来一条命,一定得慎重。
我镇定下来,挤出个假笑:没事,突然想起手机落休息室了,我去取一下马上来。
转身撞翻了桌上的高脚杯,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像极了我坠楼摔碎的骨头。
呵。
把我当成大冤种,
这一次,看我不虐死你们。
2
重回宴会厅时,林耀正在跟顾清清咬耳朵。
看见我,两人跟按了暂停键似的,表情僵得像酒店门口的石狮子。
找着了林耀假惺惺地问。
嗯,我刚才在休息室好像看到服务员动了你那个龙脉风水摆件,别给你碰坏了。
那摆件是他的命根子,天天对着鞠躬的那种。
林耀一听就慌了什么我去看看!他火急火燎地往休息室冲,连风度都忘了装。
顾清清端着酒杯走过来。
初初,恭喜呀!她把酒杯递到我面前,假惺惺的说,喝一杯吧,庆祝我们……永远是好闺蜜。
我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伸手触碰她的指尖,不出意外的看到她给这杯酒加料的画面。
上辈子我就是喝了这杯酒,才被他们轻易弄上天台的。
呵,还来
我假装伸手去接,在指尖碰到酒杯时,突然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啊清清!我敷衍地道歉,眼睛盯着她身上的白色礼服,我手滑——
红酒哗啦一声,全泼在了她的裙摆上,像一朵盛开的丑玫瑰。
顾清清脸色难看,嘴角抽搐着,半天说不出话。
周围有人看过来,她只能硬生生挤出笑容:没、没事,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我摸了摸手心的红印。
等着吧。
这只是开胃小菜。
你们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
【谢临:五分钟后门口等你。别迟到了,奶茶再等就凉了。】
我:
这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
没多做思考,我提起裙摆走过去。
宴会厅门口的风有点大,吹得我裙子乱飞。
路灯下站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影,手里拎着杯奶茶,吸管戳在杯盖上没动。
是他。
等我走近,他抬眼扫了我一下,声音凉凉,迟到三分钟,我的珍珠都快成化石了。
我挑眉,这高冷劲。
谢大师这么闲不去给人看风水,在这儿蹲我。
他没接话,径直把奶茶塞我手里。
全糖,加双份珍珠,语气硬邦邦的,像在下达什么玄学指令,喝了,压惊。
我低头看了看那杯奶茶,包装上印着第二杯半价,合着他是买一送一,自己喝不完才给我的。
刚插上吸管,就听见他慢悠悠地说:你身上有股味儿。
什么味儿我警惕地闻了闻自己,香水味
不是香水。他嗤笑一声,眼神扫过我手心的红印,是怨气,还带着点玉碎的灵气,你这情况,比我隔壁那只被抛弃的黑猫还惨。
我一口珍珠差点喷出来,这人说话是带毒吧。
说吧,找我干嘛,我吸了口奶茶,倒真把刚才的紧张压下去不少,总不能是为了请我喝奶茶。
谢临终于正眼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重生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3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奶茶杯差点捏变形,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说得轻描淡写,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指尖划过一道微光,半小时前,我看见你家天台有玉碎灵光冲天,还以为是哪个傻子在渡劫,他顿了顿,补充道,没想到是你。
你想干嘛我往后退了半步,手挡在身前看着他,抓我去研究
看在你是邻居的面上,帮你一把,他轻笑一声说得干脆,伸出五根手指,五万,基础套餐,虐渣、挡灾、看风水,额外服务另算——比如画符让林耀出门踩狗屎,一次五十。
我:……
这哪是风水师,分明是抢钱的!
我没钱,我摊手,晃了晃空空的口袋,全身上下就剩昨天买烤红薯找的三块五,够买半杯珍珠奶茶。
谢临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笑了,眼角的冰碴子好像化了点。
那就赊账,他转身往巷子走,跟我来,给你看点东西。
他的工作室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门是块掉漆的桃木牌,上面刻着谢记风水。
推开门,一股檀香味儿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符咒,旁边的墙上的一块玉牌,上面写着天机脉第十代传人。
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我。
我顺势碰他的手,脑子里嗡一声,又开始放小电影,不是林耀顾清清的破事,是这货的!
【深夜,他窝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屏幕抹眼泪,歌单循环《爱如潮水》。】
【画符时打了个喷嚏,闪了一下腰,把招财符上财字的一撇,划出去老长一道。】
这人还挺有反差萌,我在心里偷笑。
别总用你的读心术,会有副作用,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刚重生,魂魄不稳,容易倒霉。
我心里不置可否,这人知道的还挺多。
金手指给了我,不用那不浪费了我小声嘟囔。
说吧,想怎么虐渣,他呷了口茶,眼神里带着点看戏的玩味,直接下咒让他们断腿还是慢慢玩,让他们把吞你的吐出来
慢慢玩,我握紧茶杯,我要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做的龌龊事全说出来。
谢临挑眉,好像有点意外,有点意思,收费……先欠着。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林耀。
乔初,你跑哪儿去了他的声音透着不耐烦,快点回来,该切蛋糕了!背景里能听到顾清清的假笑。
我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不了,我怕蛋糕有毒,咱俩算了吧。
你什么意思林耀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乔初,别给脸不要脸!你公司还等着林家投资呢!
哦我拖长了调子,想起刚才碰他时读到的记忆,那真是不巧,我刚听说,你们林家的资金链断了,你爸当年破产欠的债,债主都找上门了。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估计是被我戳中了痛处。
过了半天,林耀才咬牙道:你等着!
我笑着说好,直接挂了电话,顺手把他和顾清清拉进黑名单。
谢临看着我,嘴角勾了勾,可以啊,刚重生就敢怼人。
不然呢我耸耸肩,等着他们把我再推下去一次
我取下手指上的订婚戒指,对着阳光看了看,然后抬手扔进了垃圾桶。
上辈子的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摸出张黄纸,提笔就画。笔尖划过纸张,留下金色的痕迹,这次画的居然是厄运符,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狗屎图案。
给你的。他把符推过来,对付林耀正好——贴上去还隐形,保证他明天出门踩狗屎,后天投资打水漂,大后天……
大后天怎么样
大后天再说。他合上笔帽,语气淡定,符咒有效期24小时,过期不候——续期另收费。
我拿起那张符,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附近
谢临清倒水的手顿了一下,背对着我含糊道:路过,买奶茶。
真的那么巧我追问,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他转过身,别问了。他把一杯塞给我,再问,加钱。
我看着他耳尖悄悄泛红的样子,突然觉得这风水师好像也没平日那么高冷。
窗外的月亮爬上墙头,照在桃木牌上。谢记风水四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我捏着那张画着狗屎的厄运符,突然笑了。
林耀,顾清清。
游戏开始了。
4
竞标会当天,我特意穿了条红裙子。
就是为了在林耀的狼狈现场,当一个显眼的观众。
谢临说我这叫恶趣味,但他还是塞给我一沓符咒,从破财符到闭嘴符应有尽有,最绝的是张幻心符,旁边画着只吐舌头的青蛙。
我捏着那张符,总觉得这风水师的恶趣味比我还重。
林耀坐在第一排,看起来人模狗样,头发梳得苍蝇都站不住脚。
我端着杯果汁,慢悠悠地走过去,假装路过:林总,今天状态不错啊,我笑得一脸无辜,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背。
【厄运符已生效】
林耀抬头看我,眼神恶狠狠的,估计还记恨着昨天的事,乔初你来干嘛
来看你拿下项目啊,我抿了口果汁,语气甜得发腻,毕竟……分手后还可以做‘朋友’嘛。
他皱了皱眉,没再理我,我转身溜回后排,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
竞标会开始,主持人讲完话,终于轮到林耀上台。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昂首挺胸地走上台,活像只斗胜了的公鸡,PPT刚点开,他突然皱了皱眉,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肚子。
我咬着吸管,在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
不好意思,各位,我去趟洗手间!林耀满脸尴尬,捂着肚子就往台下冲,脚步踉跄得像后面有狗在追。
台下先是寂静,接着开始窃窃私语。
没过五分钟,林耀回来了,脸色惨白,领带歪在一边,裤脚还沾了点不明水渍。
他刚想继续演讲,突然哎哟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好巧不巧,正好扑在评委席的桌子上,把人家的名牌全扫到了地上。
抱歉!抱歉!他手忙脚乱地道歉,想爬起来,结果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
这次,台下的笑声再也忍不住了,连主持人都别过脸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林耀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他狼狈地爬起来,刚想开口,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大得全场都能听见。
我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耀又回到台上挣扎,结结巴巴地讲着,时不时就得捂一下肚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谢临清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低级。
什么低级
你的手段,他坐在我身边,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幼儿园水平,你应该用那张幻心符,能让他以为自己是青蛙,在台上跳着演讲,他顿了顿,补充道,还会呱呱叫。
我:……
玄学界都玩这么野的
正说着,台上的林耀突然啊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手舞足蹈起来,动作滑稽得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评委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有人甚至直接站了起来:林总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项目我们稍后再议。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林耀还想嘴硬,结果刚一张嘴,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口水喷了前面一排人。
全场:……
我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得直不起腰。
谢临拍了拍我的背,语气嫌弃:至于吗多大点事。
你不懂。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种看着仇人当众社死的感觉,比喝全糖奶茶还爽!
竞标会的结果可想而知,林耀不仅没拿到项目,还成了全场的笑柄。
他灰溜溜地离场时,路过我们这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冲他挥了挥手,笑得像朵向日葵:林总,慢走不送啊!
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谢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理了理衬衫,下一步,该轮到他的大项目了。
我眼睛一亮:你有办法
当然。他笑得像只狐狸,不过——
我知道,加钱。我抢先说道,从包里摸出钱包,我现在只有两百块,先付定金行不行
谢临看着我手里的零钱,嘴角抽了抽,算了,记账上,他转身往外走,走了,去给他的‘大项目’准备‘破财符’。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风水师虽然爱钱、毒舌,但……好像还挺靠谱
至少,跟他一起虐渣,应该会很有趣。
5
林耀的古玩店开业那天,锣鼓喧天得像在办白事。
我站在斜对面的奶茶店,看着他穿着绣着龙纹的唐装,在店门口鞠躬如捣蒜。
旁边的顾清清穿得像朵白莲花,正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纯良:欢迎大家来‘聚宝阁’捧场呀,林耀哥哥为了这家店,可是准备了好久呢~
呕。我翻了个白眼,这俩人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谢临靠在窗边,这店风水不行,他眯着眼打量,门冲煞,窗对阴,摆的古董看着光鲜,其实全是赝品,阴气重得能养鬼。
所以我挑眉,适合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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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适合,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亮晶晶的粉末,这是‘脆骨粉’,撒在古董底座上,遇热就脆,风一吹都能散架。
我:……你连这玩意儿都有
玄学界生存必备,他说得一本正经,上次帮王太太处理小三,就靠这粉让她老公的古董花瓶在小三面前碎成渣,效果拔群。
我突然有点同情林耀。
跟谢临这种专业人士比,他那点风水知识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下午三点,古玩店准时开播。
我抱着手机蹲在直播间,看着林耀唾沫横飞地介绍货架上的清代青花瓷:家人们看这釉色!看这纹路!绝对是官窑真品,市场价最少八百万!
弹幕里一片666,偶尔混进几个清醒的:这底款看着像打印的啊,主播你确定这不是景德镇上周刚出的新款
林耀选择性眼瞎,拿起个玉如意继续吹:这可是和田羊脂玉!当年是给贵妃梳头用的,你看这包浆……
我对着屏幕冷笑,这玉如意我认识,
是他上个月从旧货市场淘的,五十块钱三个,还送个塑料底座。
ok了谢临发了个表情包,附带一张他在古玩店后门偷拍的视频,他正往几个底座撒脆骨粉,动作熟练得像在撒盐。
我喜滋滋回完消息,往嘴里塞了颗糖。
林耀越吹越离谱,从盒子里拿起个巴掌大的青铜鼎:家人们!重头戏来了!这是商周时期的三足鼎,我爷爷传下来的,昨天请专家鉴定过,估值一个亿!
弹幕瞬间炸了:
【一个亿主播你咋不直接去抢银行】
【这鼎看着眼熟,我家猫食盆跟这个长得差不多!】
【楼上+1,我家狗啃的玩具鼎都比这个精致!】
林耀脸都绿了,举着鼎对着镜头怼:你们懂个屁,这是文化,是传承!
他激动得手一抖,鼎差点掉地上,吓得他赶紧往货架上放,好巧不巧,正好放在谢临撒了脆骨粉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
砰!
一声脆响,那个估值一个亿的青铜鼎,突然裂开,摔在地上,碎成了三瓣。
鼎里面底部碎片印着made
in
China。
全场寂静。
直播间的弹幕卡了三秒,然后像炸了锅:
【哈哈哈哈一个亿的鼎碎了!】
【这是纸糊的吧我家孩子的玩具鼎都比这结实!】
【我怀疑这店卖的是义乌小商品市场限定款古董】
林耀不敢置信地盯着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顾清清想打圆场,刚开口就被弹幕淹没。
我正想给谢临清发干得漂亮,突然看见一条匿名弹幕飘过:
【谢临:赝品聚阴,怨气反噬,主人家运必衰】
我:……
这人连搞事都要署名,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
林耀显然也看见了这条弹幕,气得脸又黑了,对着镜头怒吼:谢临!你给我等着!
结果他一激动,手一挥,带倒了旁边的货架,上面摆着的七八个古董噼里啪啦全摔了,碎得那叫一个此起彼伏,像在奏乐。
直播间彻底疯了,在线人数飙升到十万+,全是来看热闹的。
【年度最佳喜剧现场!比春晚好看】
【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一秒碎绝技】
【老板别卖古董了,开个砸缸直播吧,我打赏火箭】
林耀估计是破罐子破摔了,居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骂:我的鼎,我的一个亿,乔初,你和谢临联手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退出直播间。
刚抬头,就看见谢临从对面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纸箱子,里面装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收获不错我冲他挑眉。
还行。他把箱子递给我,刚才趁乱拿的,算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我打开布一看,差点惊掉下巴,居然是个真的青花瓷小碗,底款清晰,釉色温润,看着就值不少钱。
你这是……偷
借。他说得理直气壮,等林耀破产了,再让他拿钱来赎。
我:……你比我还黑。
彼此彼此。他笑了笑,突然指着我的鞋,副作用来了。
我低头一看,鞋底沾着块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臭味——是狗屎。
还是两坨。
谢临你个乌鸦嘴!我跳着脚骂,肯定是你咒我!
是你自己用读心术的副作用。他一本正经地从口袋里掏湿巾,说了让你别用,你不听。
边说边蹲下来,居然想帮我擦鞋。
哎别!我赶紧往后躲,太脏了!
他却没停,动作麻利地擦着,白衬衫的袖口沾了点污渍也不在乎,下次用之前,先吃颗糖,能减轻副作用。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两坨狗屎……好像也没那么臭了。
喂,我清了清嗓子,擦完鞋,我请你喝奶茶,就当是……清洁费。
他抬头看我,眼里闪着笑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有些意外他这次竟然没有毒舌。
6
顾清清捧着个红布包上门时,我正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初初,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她一脸真诚,前几天去寺庙求的玉佛,大师说能保平安。
我盯着那个红布包,眼皮跳得厉害。
自从重生后,我的直觉比谢临的阴阳眼还灵——这玩意儿绝对不对劲。
快坐。我假装热情地给她倒茶。
顾清清把红布包往我手里塞,笑得眼睛都没了,快戴上试试,可灵了呢!
我刚碰到玉佛,手心的红印就开始发烫,看来这玩意儿真是邪物。
我赶紧把玉佛往她手里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跟我还客气什么!她又塞回来,手指故意在我手背上划了一下,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下一秒,一堆乌漆麻黑的画面冲进我脑子:
【顾清清对着神婆:这玉佛真能让乔初心发疯】
【神婆一脸高深:放心,我在里面封了小鬼,她戴三天就会夜夜做噩梦,半个月就能成疯子!】
【顾清清塞钱:做得干净点,别让人看出是我干的】
搞半天是送了个小鬼快递,急着要我的命。
行,给你脸了是吧。
我突然想起林耀那个迷信到骨子里的妈——王翠芬,天天烧香拜佛,之前还因为邻居家的狗冲她吠了两声,就请人去驱邪。
这玉佛送她,简直是量身定做的大礼。
那我就却之不恭啦,我笑眯眯地收下玉佛,还故意戴在脖子上晃了晃,真好看,谢谢你啊清清。
顾清清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又假惺惺地聊了几句,就踩着高跟鞋走了——估计是急着回去等我发疯的消息。
她刚走,我就把玉佛扯下来,嫌恶地丢在桌上。
处理掉谢临清问。
不。我意味深长地笑,送个合适的人。
半小时后,我拎着水果篮站在林志高家别墅门口。
王翠芬开门看见我,脸拉得比驴还长:你来干嘛我家不欢迎你!
阿姨,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我没管她的臭脸,径直往里走,把红布包掏出来,这是顾清清特意给您求的玉佛,说能保您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呢。
王翠芬一听顾清清三个字,脸色更难看了。
她早就看不上顾清清那副绿茶样,觉得配不上她商业天才儿子。
但一听保平安,眼睛又亮了:真的她有心了。
可不是嘛。我帮她把玉佛戴在脖子上,故意把绳结系紧了点,她怕过来惹你不高兴,托我带给你,清清说这玉佛开过光,您戴着肯定能赶走晦气。
王翠芬摸着玉佛,嘴角终于翘了起来:她总算懂事了一回,你跟她说让她别总缠着林耀腻歪,眼里没一点我这个长辈。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顺着她:阿姨您放心,我回头跟清清说说,让她多来孝敬您。
又敷衍了几句,我揣着王翠芬塞给我的见面礼(一包过期的核桃),美滋滋地溜了。
刚出门,就收到谢临的消息:【你把那玩意儿送王翠芬了】
【不然呢】我回,【放家里占地方,送她正好添堵。】
【算你有点脑子。】他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那玉佛里的小鬼怕凶,王翠芬年轻时杀过猪,煞气重,正好克它。有好戏看了。】
我:……杀过猪这信息有点炸裂。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耀,号码是我刚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就等着这一刻。
乔初!你是不是给我妈送什么东西了他的声音劈得像被踩了的猫,背景里全是王翠芬的尖叫声。
是啊,我故意打了个哈欠,顾清清给你妈求的玉佛,怎么了
怎么了林耀快疯了,我妈戴了那破佛,从昨天开始就说看见鬼,现在正拿着菜刀追着我砍。
我对着听筒,能清晰地听到王翠芬的怒吼:林耀你个小兔崽子,我就知道那个顾清清不是好东西,给我送的什么丧门星玩意儿,害得我被鬼追!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林耀还在嘴硬。
你不知道乔初都告诉我了,那狐狸精就是想咒死我,王翠芬的声音越来越近,你今天不跟她断干净,我就死给你看。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估计是林耀被他妈追着打了。
我幸灾乐祸,对着听筒喊:林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啊——祝阿姨身体健康!
不等他回话,我就挂了电话,顺手又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刚放下手机,谢临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7
他那边光线有点暗,应该是在工作室,身后的架子上摆满了符咒,还有几个没吃完的蛋糕盒子,好像是我之前做失败的黑暗料理。
看戏看得开心他挑眉,嘴角沾着点奶油,看起来有点可爱。
那必须的,我把手机架在桌上,给他看王翠芬的朋友圈。
她刚发了条动态,配着自己拿着菜刀的照片,文案是:姓顾的狐狸精给我等着,敢害我,让你不得好死!
谢临清笑得肩膀都抖了:王翠芬这战斗力,可以啊。
看着他嘴角,我问:你吃那些失败甜点干嘛,不怕吃坏肚子
他动作顿了一下,耳尖有点红:不至于…不能浪费粮食。
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暖。
连续三天没睡好,我对着镜子看了看眼下的乌青。
这都得怪林耀那个狗男人。
为了查林耀洗钱的证据,我连着三天蹲在他公司楼下,乔装成路人碰他胳膊,靠读心术扒他脑子里的龌龊事。
结果信息量太大,脑子像被塞进了十部狗血剧,嗡嗡作响。
副作用来得又快又猛。
出门被鸟屎砸中脑袋,买奶茶被洒一身,现在连擤个鼻涕都带血丝。
【再作下去,你七窍流血都算轻的】谢临的消息吓得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马桶。
【你怎么知道】刚才洗脸时,我又流鼻血了。
【你以为我画的追踪符是摆设】他秒回,附带一张照片:我蹲在林耀公司楼下啃包子,嘴角沾着芝麻。
【……你偷窥我】
【是监视我的客户有没有作死】他发来个鄙视的表情,【没事过来我这,给你个好东西】
这人说话永远这么欠揍,但不知怎么的,看到好东西三个字,心跳居然快了半拍。
十分钟后,我往沙发上一瘫,懒得跟他客气,什么好东西,能治流鼻血吗
他没说话,拿出一条灰扑扑的手链,红绳串着几颗暗沉的珠子,看着像从垃圾堆里捡的。
这是……我嘴角抽搐,你给我带了个古董手链,还是出土文物级别的
限灵手链,戴上,能稳住你的灵气。
我瞥了那手链一眼,丑得辣眼睛:我不要,戴这玩意儿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刚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
你以为我想给你他语气微顿,再不控制,你明天就得躺医院输血,到时候没人虐渣,我的奶茶谁报销
我不情不愿接过手链,读心术闪过一个画面:【他坐在桌前,废寝忘食,整整一天,纯手工打磨,嘴里还碎碎念丑点就丑点,保命要紧】
这傲娇鬼。
这手链是你自己做的我故意逗他,拿起手链晃了晃,手艺不怎么样啊,比我做的黑暗料理还糙。
他别过脸去:爱要不要。
要要要,我赶紧把手链戴上,尺寸居然刚刚好,珠子贴着皮肤,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脑子里的嗡嗡声瞬间小了很多,谢啦,大师。
他没理我,却起身去了厨房,叮叮当当一阵响。
补血汤。他把碗往我面前一放,表情不自然,我家祖传配方,喝了……不流鼻血。
我端起那碗汤喝了一口,居然不难喝,有点像红糖姜茶,还带着点桂花味。
怎么样他看着我,眼神里藏着点期待,像只等着被夸的猫。
还行,我故意道,又看了看手链,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丑,甚至有点……顺眼。
下一秒,他推过来一份资料:我写了一份合同,你看看,条款很简单:我帮你虐渣,你帮我找样东西。
找东西我拿起合同翻了翻,找什么
他终于抬头,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找一块玉佩的另一半。
我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摸了摸手心的红印。
就是你身上这块玉的另一半,他看着我,语气难得正经,它叫镇宅玉,本来是我们谢家的东西,十年前丢了,我怀疑……跟林耀他爸有关。
原来如此。
难怪他这么热心帮忙,我还以为……,原来是各取所需。
我笑了笑,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只是心里犯嘀咕,谢家的玉为什么会变成我家的传家宝。
8
鼻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没散,我正趴在柜台上,看谢临给符咒盖章,红泥印戳,上书谢临监制,搞得跟老字号糕点似的。
说真的,你这符咒能批量生产不我戳了戳他刚画好的防坑符,我看林耀那架势,估计要放大招了。
他头也没抬,笔尖在黄纸上勾勒出最后一笔:放心,他那点道行,最多请个跳大神的。
话音刚落,风铃叮铃响得急促。
一股阴风卷着纸团冲进来,直直射向我面门。
谢临眼疾手快,一挥手,纸团在半空炸开,变成灰烬。
空气里飘来一股怪味,像是烂芒果混着铁锈。
南洋降头术,够下本的,他捻起一点灰皱着眉说道。
我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降头是恐怖电影里的那种
他没回答,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铜铃铛,往我手里一塞,拿着,响了就跑。
铃铛上面刻着看不懂的花纹,我刚攥热乎,手机突然弹出条外卖提醒:【您点的奶茶已送达,放在门口了】
我懵了:我没点奶茶啊。
谢临的脸色骤变,抓起我的手腕就往内屋拽:别碰!是引咒!
刚跑到屏风后,就听见门口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透过屏风缝往外看,门口那杯奶茶炸成了一滩黑汁,正冒着泡往屋里渗,所过之处,地板缝里钻出细黑的虫子,看着特恶心。
一个穿黄色外卖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笑,手里攥着张黄符,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谢大师,好久不见啊,他舔了舔嘴唇,眼神黏在我身上,像看块肥肉。
谢临把我挡在身后,声音冷得像结了冰:阿赞坤,不在东南亚骗钱,跑来这送外卖了
那外卖员——哦不,降头师嗤笑一声:混口饭吃嘛,你们这儿钱好赚,他冲我扬了扬下巴,这小姑娘就是林耀要我‘关照’的看着也不怎么样。
我握着他给的铜铃铛,紧张得不行。
她你碰不得,谢临往前走了半步,白衬衫被风掀起个角,林耀给了你多少钱我翻倍,你滚。
阿赞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谢大师这是英雄救美可惜啊,她已经被我下了‘烂脸咒’,不出三天……
话没说完,谢临突然抬手,一张符纸嗖地飞过去,精准贴在阿赞坤脑门上。
啊!
他惨叫一声,捂着脑袋直蹦,黄色外卖服上冒出黑烟,你敢用‘破邪符’!
你都敢在我地盘撒野,我有什么不敢的谢临的声音带着股狠劲,跟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到谢临向我示意,我赶紧摇了摇铜铃铛,叮铃铃的响声刚起,地上那些黑虫子突然跟疯了似的,掉头往阿赞坤身上爬。
我的蛊!他吓得手忙脚乱,想扒掉虫子,却被符纸烫得嗷嗷叫。
谢临趁机又甩过去几张符,全贴在他背上。
阿赞坤被符纸和虫子夹击,眼看就要撑不住,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往地上一摔,瞬间一股黄雾腾起,等雾散了,人已经没影了。
收拾残局的时候,我发现那杯奶茶的订单信息里,备注写着:【多放芒果】
林耀知道我对芒果过敏。
谢临正蹲在地上用符纸烧那些黑虫子,火苗窜得老高,带着股焦臭味。
他跑不远,符上有追踪咒。
我凑过去看,他指尖被烫出个红印,估计是刚才甩符纸的时候被火苗燎到的。
你手受伤了!我去取医药箱。
9
说罢我转头往里间跑,刚拿到医药箱,就瞥见书桌最下层的抽屉没关严,露出照片一角,边缘泛着黄,像压箱底多年的老物件。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拉开了抽屉。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高马尾,坐在古董店的柜台前算账,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发梢上。
这是我……我不敢相信地抽出整盒照片。
一沓,全是我。
有我17岁时举着棉花糖在庙会傻笑,被糖渣糊了满脸;20岁时在暴雨天抱着纸箱跑过街道;23岁时坐在巷口的老槐树下,对着本线装书打瞌睡……每张都抓拍得很自然。
又摸到一张边缘发皱的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是我从高楼坠落的瞬间,裙摆在空中炸开,背景是模糊的建筑,脸上的惊恐被无限放大。
这是……前世我死的时候。
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力道重得戳破了纸:2023年6月17日,没接住。
日期的下面又有一行被水晕开的模糊小字这次,我一定接住你。
你在看什么
谢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我吓得一哆嗦,照片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正好是我坠楼的瞬间。
他手里的水杯哐当摔在地上,一地的玻璃渣。
我抬头看他,他脸色惨白,呆立在那,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了。
谢临,这些……我的声音颤抖,捏着那张照片,你是不是……
他突然转身想走,我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
就在触碰的瞬间,更多记忆碎片涌进来。
【他蹲在我墓前,对着块冰冷的石碑说话,碑上刻着乔初之墓四个字】
【他搞垮临耀的公司让他破产崩溃】
【他招鬼对付顾清清,让她精神失常进了疯人院】
【他被林耀雇的人堵在巷口,后腰挨了一刀,倒在血泊里时,嘴里念叨着乔初,等我……】
你也重生了我终于问出这句话,眼泪砸在他手背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全褪成了疲惫的温柔,像藏了两世的月光。
比你早一天,他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声音低得像叹息,醒来时还在医院,后腰的刀伤还在疼。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总下意识地护着后腰,想起他画错的招财符,现在才明白,那符咒拉长的笔画,是他手在抖。
我突然想起他为我擦鞋,为我做限灵手链,想起他总在我倒霉前出现,手里永远揣着张保命符。
原来有些人,早已在两世的时光里,把暗恋酿成了执念。
谢临,我拽着他的手往怀里带,这次不用接了,我自己走过来了。
他猛地把我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带着滚烫的湿气。
嗯,他说,声音里全是失而复得的颤抖,我知道。
散落的照片里,前世的我在笑,今生的他在哭,而此刻的我们,终于在时光的褶皱里,紧紧抱住了彼此。
10
谢临算卦时,铜钱直接立了起来:大凶,他还会对你下死手。
下死手我啃着他买的糖葫芦,要不我先‘死’一次
谢临的糖葫芦差点掉地上:你说什么
诈死啊。我把核吐进垃圾桶,根据你的调查,他接近我是为了玉佩,我‘死’了,他肯定会跳出来蹦跶,到时候抓他个现行。
他沉默了三秒,突然笑了:有点疯,但我喜欢。
三天后,乔初精神失常驾车冲下悬崖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手机新闻上配图是辆撞得稀烂的车,还有半块沾血的玉佩,是谢临用猪血和假玉做的道具。
我总算知道了这玉佩的来历。
是他为了保护我,说服妈妈在临终前当做传家宝传给我。
我的灵堂设在家中,黑白照片里的我笑得得意洋洋。
谢临穿着黑西装,胸前别着白花,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个悲痛欲绝的男朋友。
林耀果然来了。
他戴着黑口罩,眼睛却亮得像饿狼,假装慰问谢临,眼神却在灵堂里到处瞟,估计在找玉佩。
节哀,他拍谢临的肩,初初走得突然,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我会好好保管,谢临打断他,声音沙哑,她随身的东西都会带进棺材。
林耀的眼睛瞬间直了。
入夜后,灵堂只剩我们俩,谢临从怀里摸出张符:‘傀儡符’,等会儿他来偷玉佩,这符能逼他说真话。
我躲在供桌底下:好戏要开场了。
凌晨一点,灵堂的门被撬开了。
林耀果然带着人来了,手里拿着把锤子,估计想砸开我的骨灰盒。
他对着我的照片狞笑,乔初啊乔初,你到死都不知道,这玉佩会变成我林家的,拿到它我就能复刻我爸的‘辉煌’!
谢临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是吗那你说说,玉佩怎么就是你们林家的了
林耀吓了一跳,随即冷笑:谢临,她都死了,你守着个死人有什么用。
至少比守着赃物强,当年你爸抢玉佩时,也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像踩了林耀的尾巴。
他突然疯狂大笑:是又怎么样,她死了,玉佩我一定要拿到手,我爸当年只拿到一半,我今天凑齐了,也算完成他的心愿!
他没注意到,谢临手里的手机正对着他。
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经突破百万。
你爸当年做了什么,谢临步步紧逼,谢家的血案,是不是你们干的
林耀被符纸的灵力逼得控制不住嘴:是又怎么样,就是我们当年放的火,抢的玉佩,现在乔初死了,谢临你也活不长!
就在这时,我从供桌底下钻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活得挺好。
林耀活像见了鬼,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没死
托你的福,阎王爷不收我,我指了指谢临那边,你刚才说的话,全网都听见了哦。
他这才看到谢临手里的手机,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警笛声从楼下传来,红蓝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映得他脸上的绝望格外清晰。
谢临走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对着镜头说:谢谢大家见证真相,接下来,该让法律给林家算算了。
直播间里的卧槽刷成了瀑布。
我看着被警察架走的林耀,突然觉得有点唏嘘。
他费尽心机抢的,到底是玉佩,还是自己的催命符。
谢临碰了碰我的手,掌心温热:结束了
没呢。我抬头看他,还有顾清清。
他笑了,眼里的星光比灵堂的灯还亮:不急,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啊。
11
我坐在谢记风水的阁楼上,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直播间。
顾清清穿着条红裙子,对着镜头哭哭啼啼。
眼下挂着俩黑眼圈,比巷子里那只流浪猫还憔悴。
自从林耀在灵堂发疯被抓后,这女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神神叨叨,一会儿说看见我鬼魂,一会儿说被人下了咒。
你的‘心魔符’起效了我撞了撞谢临的胳膊。
他正调试着摄像头,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放大了她心里的鬼而已,真正让她发疯的,是贪念。
正说着,顾清清突然激动起来,对着镜头挥舞着手臂:你们都不信我!我告诉你们!林耀就是个骗子!他洗钱!他还……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嘴,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像被人掐了脖子。
我对着谢临挑眉:该我们出场了
再等等,他指着屏幕,鱼儿快上钩了。
屏幕上是顾清清的直播界面,弹幕刷得飞快:
【洗什么钱说清楚啊!】
【是不是被林耀威胁了我们帮你报警!】
【别怂啊!都这时候了还藏着掖着】
顾清清看着弹幕,手指在屏幕上乱划,突然抓起桌上的酒瓶灌了一大口,红着眼嘶吼:他洗钱,用古董店做掩护,上个月还从南洋弄了批假珠宝,骗了张老板三百万!
我一口奶茶差点喷在手机上:她居然全说了
酒精加心魔符,效果翻倍,谢临调出另一个界面,我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敲了敲键盘,一个视频链接出现在顾清清的直播弹幕里,带着醒目的标题:【林耀狱中忏悔,揭露全部罪行】。
视频是谢临用AI合成的林耀自白。
画面里的林耀穿着囚服,对着镜头一五一十交代洗钱细节,说是和顾清清合作,连藏匿账本的位置都说得清清楚楚,表情极其逼真。
顾清清看见视频,立马破防了:不是这样的,是他逼我的,林耀威胁我,他还说乔初死了正好,能吞掉她的家产……那些假珠宝是我帮他运的没错,但我没分多少钱!
弹幕又炸了锅:
【自己承认了】
【所以她是帮凶】
【年度最佳反转剧!建议直接颁奖】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评论,笑着问: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算,谢临收起摄像头。
不一会儿直播间就有模糊的警笛声传来,估计是热心网友干的。
顾清清被警察架着往外走,红裙子皱成一团,嘴里还在胡言乱语:乔初的鬼魂在天花板上!她要杀了我!
我收起手机,转身准备下楼梯,差点踩空,谢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差点捏碎我的骨头。
慢点,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摔下去就真成鬼魂了。
走到门口时,雨刚好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喂,我拽了拽谢临的袖子,事结束了,我们去吃顿好的吧,就你说的那家好吃的甜品店。
他停下脚步,嘴角上扬:好啊。
我看着他的笑,紧紧牵上他的手。
至于林耀和顾清清,就让他们在牢里,慢慢回味那些年做过的缺德事吧。
我和谢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12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不再有嘈杂的心声、算计的眼神,只有一片安静的白。
醒来时,掌心握着半块玉佩,红色的印记不见了,连带着我的读心术,也一并消失了。
他拿出半块玉佩放在我手上,合璧的镇宅玉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
你说,我现在跟普通人没两样了我嘴里吃着包子,有点含糊。
他坐下来,指尖戳了戳我的手心,像在检查什么稀世珍宝:嗯,普通到……连踩狗屎都得靠运气了。
我笑着踹他一脚,却没真用力。
他笑了,把煎蛋推到我面前:恭喜,以后不用经常听林耀的蠢念头了。
这样很好,他低头看我,眼里的认真清晰可见,不用再靠读心术猜人心,不用再担心被人算计,我们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慢慢过日子。
慢慢过日子啊。
过去的事,终于翻篇了,我站在窗前,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有感而发,阳光透过玻璃,洒出暖融融的光。
谢临清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乔初,谢谢你,这次没有离开我。
他顿了顿,从兜里摸出个东西,往我手心里一放,这个给你,不是符咒,也不是法器,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个……普通的戒指。
我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好。
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读心术,我也知道,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