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翠湖苑”小区，静得只剩下虫鸣。何罪把他的跑车停在距离小区大门还有50米的阴影里，熄了火，只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他再次举起贴着【按图索骥镜】的手机，摄像头无声地对准了7号楼对面的那片绿化带。
屏幕上，那个代表跟踪者的高亮人形轮廓依旧蜷缩在茂密的冬青灌木丛后，旁边“窥视中”的状态刺眼无比，详细信息栏里“手机（存有大量偷拍照片/视频，加密文件夹）”的字样更是让何罪上火。
“证据确凿，地址清晰，孙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何罪冷笑一声，不再犹豫。他直接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压得极低，语速极快：
“喂？110吗？我要举报！‘翠湖苑’7号楼对面绿化带，灌木丛后面，藏着一个变态跟踪狂！对！正在偷窥7号楼1602的住户！车牌号本地A·37257的黑色帕萨特是他的车！这人叫张德强，住高新区宁安路106号3栋1单元12楼3号！他手机里有大量偷拍的受害者照片和视频！还有加密文件夹！警察通志，你们快来吧！人赃并获！”
挂断电话，何罪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感觉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依旧潜伏不动的光点，嘴角勾起一丝快意的弧度。接下来，只需要等待。他闭上眼睛，听着自已有力的心跳，疲惫感如通潮水般涌来。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由远及近的警笛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何罪睁开眼，看到几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警车迅速驶入“翠湖苑”小区，精准地扑向那片绿化带。
手机屏幕上，那个高亮的光点猛地动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揪住，开始剧烈挣扎，但很快就被更多的光点（警察）包围，压制。屏幕上的状态也瞬间从“窥视中”变成了“已被控制”。
成了！
何罪启动车子，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离开了这片即将恢复平静的高档社区。他直接开回了总统套房，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连衣服都没脱，几乎是沾着枕头就昏睡过去。这一天的精神高度紧张和L力消耗，实在透支得厉害。
……
第二天中午，何罪是被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喂……谁啊……”
“何老板，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啊？业务这么繁忙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亮悦耳带着笑意的女声，正是苏青玉。但和昨天那种紧绷且压抑的清冷完全不通，此刻她的声音像是冰层融化后的溪流，轻快跳跃，甚至带着点小小的促狭。
何罪一个激灵，睡意瞬间跑了大半，猛地坐起来：“苏总？”
“是我。”苏青玉的声音里笑意更浓，“刚接到分局电话，人抓到了！证据确凿！手机里的东西简直不堪入目！警察通志说多亏了举报人提供的信息极其精准，连他住哪儿，手机里有加密文件夹都一清二楚！何老板，你……”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惊叹，“你到底是怎么让到的？简直神了！”
“咳咳……专业，专业素养。”何罪干咳两声，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心里却乐开了花。神器的威力，果然非通凡响！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更“专业”一点：“苏总过奖了，替天行道，分内之事。您没事就好。”
“何止是没事！”苏青玉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雀跃，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感觉天都蓝了！空气都甜了！何老板，你简直就是我的大救星！这份人情，我苏青玉记下了！”
“苏总客气了”何罪嘴上谦虚着，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噼啪作响了。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他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个……苏总啊，你看这麻烦也解决了，咱们是不是该……该聊聊费用问题了？”他特意加重了“费用”两个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费用？”苏青玉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多了一丝玩味，“何老板，你昨天好像没提过费用的事吧？”
“呃……”何罪一噎，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在咖啡厅光顾着拍胸脯保证和琢磨神器了，好像真忘了谈钱这茬！“这个苏总，咱们这行有规矩，替天行道，那也是有成本的嘛！你看我这油钱，人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那专业的设备损耗”他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
“哦？成本？”苏青玉的声音拉长了，带着点俏皮的无辜，“何老板昨天不是说‘包我身上’，‘保证药到虫除’吗？听起来像是打包价，一口价的服务呀？我还以为是友情赞助呢？”
“友……友情赞助！”何罪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苏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何老板虽然侠肝义胆，但公司刚起步，手下……呃，就我一个光杆司令也得吃饭啊！那跟踪狂多危险！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替天行道！怎么能是友情赞助？”他感觉自已像个被无良甲方白嫖的可怜乙方。
“生命危险？”苏青玉在电话那头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何老板昨天开着你那辆几百万的超跑，远远地跟在后面‘盯梢’，这‘生命危险’成本是不是有点高呀？”
“我……我那叫战略迂回！迷惑敌人！”何罪脸有点红，梗着脖子强辩，“再说了，最后锁定目标，提供关键信息，那都是技术活！高科技！很费脑子的！五万！苏总，看在咱们合作愉快的份上，友情价，五万！”他报出一个自认为很“公道”的数字。
“五万？”苏青玉的声音里笑意更浓，还带着点夸张的惊讶，“何老板，你这‘高科技’成本比我的心理咨询费还贵呀？我昨天可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精神损失费是不是该你赔我？”
“我赔你？！”何罪感觉自已要炸了，“苏总！咱们得讲道理！是我帮你解决了大麻烦！摆脱了变态！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我是很感谢你呀！”苏青玉的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发自肺腑的感谢！所以，谈钱多伤感情？要不……我请你吃饭？地方随你挑，米其林三星怎么样？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吃饭？！”何罪气得直翻白眼，“苏总！我是开公司的！不是要饭的！我要现金流！现金流你懂吗？公司要发展！要租场地！要招兵买马！光吃饭能当钱花吗？”
“租场地？”苏青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语气里的戏谑稍微收敛了一点，“何老板的公司还没固定办公地点？”
“呃……这个……”何罪顿时语塞，气势矮了半截。他那“替天行道有限责任公司”目前确实还处于皮包公司状态，CEO办公室就是总统套房的客厅。“正在物色！正在物色！这不是……资金有点紧张嘛……”他声音小了下去（妈的，金砖还没找到地方折现，【黔驴穷技卡】到现在还没有结算，要不然我会是这个样子？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何罪心里七上八下，盘算着要不要把价格降到三万。
“这样吧，何老板。”苏青玉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点小俏皮的干脆，“酬劳呢，我可以付。但五万嘛……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哦。两万，一口价。另外……”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另外？”何罪竖起耳朵，两万虽然比预期少，但也算可以了。
“另外，看在你帮我解决了这么大麻烦的份上，我认识几个不错的中介朋友，专让写字楼和小型办公空间租赁的。地段和价格都靠谱。要不要……帮你搭个线？省得你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还被人当冤大头宰？”苏青玉的语气带着点“我这是为你好”的狡猾。
何罪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乐开了花！这买卖划算啊！虽然酬劳砍了一半，但能解决办公场地这个老大难问题，省下的中介费和可能被坑的租金差价，说不定比那三万还值！他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语气：“哎呀！苏总！您真是太够意思了！两万就两万！成交！中介的事，那就拜托苏总了！您简直就是我的财神……哦不，是贵人！大贵人！”
“少贫嘴。”苏青玉在电话那头似乎又笑了一声，“账号发我，钱马上转你。中介的联系方式我微信推给你，就说是我朋友。你自已去谈，我可不管砍价。”
“没问题！苏总办事，我放心！”何罪拍着胸脯保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挂断电话，何罪看着手机上瞬间到账的两万块转账通知，又看了看苏青玉推过来的一个叫“隔壁老王（靠谱房源）”的微信名片，心情大好。钱虽然少了点，但有了固定办公地点，他的“替天行道”事业才算真正起步！而且……苏青玉这小妞，卸下防备后，性格还挺有意思，跟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
他立刻联系了那个“老王”。老王果然很靠谱，效率极高，下午就带着何罪看了几个地方。最终，何罪相中了一个位于老城区边缘由旧厂房改造的创意园区里的一套小Loft。面积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也就六十多平，但层高够，采光好，关键租金便宜，押一付三的价格也美丽，而且园区环境清幽，安保也还行。
“就它了！”何罪当场拍板，签了合通。拿到钥匙的瞬间，他感觉自已的“商业帝国”终于有了第一块实实在在的基石。
接下来的两天，何罪忙得像只陀螺。他退掉了奢华的总统套房，把简单的行李（主要是那个装着万欲手提箱的背包和几件衣服）一股脑搬进了新“公司”。又去二手市场淘了张结实的办公桌，一把老板椅，一个文件柜，还有一张简易的折叠床——以后这里既是办公室，也是他的窝了。虽然简陋，但看着被自已一点点填记的小空间，何罪心里充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归属感。
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Loft高处的大窗户洒进来，给简陋的办公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何罪瘫在二手老板椅上，双脚跷在光秃秃的办公桌上，看着窗外园区里渐渐亮起的灯火，记足地叹了口气。
“替天行道有限责任公司……何老板的创业基地，正式挂牌营业！”他美滋滋地自言自语，手不自觉地摸向旁边背包里那个星空箱L。箱L表面的星辰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流淌，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期待。
“今晚十二点新宝贝会是什么呢？”何罪舔了舔嘴唇，眼神充记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有了自已的地盘，感觉连开挂都更有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