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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远癫狂大笑,笑出了眼泪,双手颤抖着在协议书上签下扭曲的名字。
每一笔都划破纸张,仿佛在书写血书。
签下离婚协议的那天晚上,沈思远喝得烂醉,然后喊人绑来了钟明月。
他把她这些年从沈家捞走的珠宝、房产证、股票凭证,全都堆在花园里,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当钟明月看着沈思远开始用铁锹挖坑时,终于崩溃尖叫:
现在装什么深情钟晚意是被你亲手逼死的!
你记得第七次流产后她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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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吗你当时在陪我挑订婚戒指!
铁锹顿了一下。
沈思远缓缓抬头,脸上竟带着温柔的笑意:
错了,是我们一起逼死的。
他单手掐着钟明月的脖子,另一只手拧开汽油桶的盖子。
你不是最爱玩点天灯吗
他将汽油当头浇下,液体浸透了钟明月精心打理的卷发。
今天让你玩个够。
钟明月的尖叫声混着汽油味在夜空中炸开:
思远哥哥我错了!那些主意都是——
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截断了她的忏悔。
火焰轰地窜起三米高,将那张总是装纯的脸瞬间吞噬。
沈思远退后两步,看着火中扭曲的人形。
突然想起第七次流产后,我高烧不退时,钟明月在隔壁房间笑着说:烧死活该。
沈思远站在烈焰前,看着钟明月在火中扭曲惨叫的身影,嘴角刚扯出一丝快意的笑,突然浑身剧颤——
七道青黑色的鬼气从火焰中窜出,如毒蛇般缠上他的四肢。
啊——!
他跪倒在地,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婴孩手印。
那些手印由内而外渗出黑血,渐渐组成七个清晰的生辰八字——正是被他亲手贩卖的七个鬼子。
爸爸...陪我们玩...
空中响起稚嫩的嬉笑声,沈思远的左眼突然爆裂。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起地上的汽油桶,疯狂往自己头上浇灌。
打火机自动跳进口袋,鬼火噗地燃起蓝色火焰。
不...不要...
他绝望地摇头,却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我的声音:这才叫点天灯呢。
火焰吞没他的瞬间,七个鬼子从不同方向撕开他的魂魄。
最残忍的是第八子——它将沈思远的主魂封印在燃烧的躯壳里,让他永远承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却无法死去。
从此,沈氏老宅多了一个传说:
每到午夜,就能看见一个燃烧的人影在花园里爬行,身后拖着七道血色脐带,哭嚎着寻找永远回不来的妻子。
我端坐在玄玉王座上,看着八个孩子嬉闹的身影。
曾经充满怨气的万鬼窟,如今已化作往生莲池,每一朵绽放的莲花里,都安眠着一个被救赎的灵魂。
第八子捧着功德簿飘来:
母亲,今日又超度了三百亡魂。
他的眼眸清澈如水,哪里还见当年暴戾。
七个鬼子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人间的供果——
那些曾被他们吓破胆的百姓,如今都学会了为亡者祈福。
我望向人间水镜,曾经贩卖胚胎的黑市,如今立着一座无名碑林。
无数失去孩子的母亲在此流泪,而她们的泪水正滋养着新生的往生莲。
母亲,这个女婴魂魄好可怜......
最大的鬼子轻声说。镜中显示的是个被遗弃在医院的婴儿,她的生魂正茫然徘徊。
我指尖轻点,一缕金光裹住那小小的魂魄:
去吧孩子,来世你会遇见珍爱你的人。
血月当空时,我们母子九人巡游人间。
所过之处,怨气化雨,枯木逢春。
田野里,不知情的农夫们对着月亮跪拜:多谢鬼母娘娘保佑风调雨顺。
第八子突然问我:母亲,您后悔当初的选择吗
我望着八个孩子鲜活的面庞,看着人间绽放的往生莲,看着无数因我们而重获新生的魂魄,心中一片澄明。
儿女情长不过沧海一粟。
我轻抚过每个孩子的发顶,指向莲池中安眠的灵魂。
能让这些无辜生命得到救赎,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夜风轻拂,往生莲随风摇曳,见证着我们以慈悲之心守护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