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眼不见 > 第一章

我坐一陨桥旁。桥边有两树。一棵是柳树,另一棵也是柳树。脚下踩着混沌巨河。空深,湍急。只要额头一倾,身体一直。便可与江水融为一体。同它奇遇世间烟火,赏尽大千盛景。生生不息。
嘿,小子,你在这干啥声音消失后,身旁不知啥时多出了一墨色身影。他那破旧衣裳佛于我眼前。脸上刀疤,犹如王羲之在木板上写的文字。亮而深,坚而利。怎么看他,都像个有故事之人。
我惊,玄青嘴唇顿时分离。像扒开了两块粘着的老冰棍:下去凉快凉快。要饭的,你又要去哪
去村里讨口饭吃。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白色微风吹动乞者的重发,时而遮起他的半边嘴脸。
我的意思是,你为何也坐在这里
就为了跳下去洗个澡。干净了好讨口饭吃。
......
乞者见周围安静下来,便将面容向我一朝。不知怎地,我的眼开始疼痛难忍,便回避了他。
我有个兄弟。跟你一样瘦。而你正巧坐在他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我这兄弟下去游了个泳,凉快过。然而,我想他现在大概的确死了。
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如此刺鼻,头顶的白亮玩意晒得我神志不清。迟疑片刻便答道:你是对的,我想我现在也大概已经死了。
乞者摸摸裤兜,整出两白亮馒头,一个往自己嘴里送,一个逐渐向我靠近。吃完那东西,他接着开口:这么健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不妨讲讲你的经历,让我开心开心。
我闭上眼。坐着的石墩逐渐柔软起来。河流也变成了乌黑的水泥路。睁开双目,前方便凭空出现一道开放的铁闸门。不知怎么,一听到哪地的大铃一响,我即刻机械地关下大门。看了没问题后,脚丫子就朝向了里头的教学楼。白光射入教室,军队般的生员便出现在眼前。微风吹动书页,晨读诗文便跃入我耳。温馨而又舒适。
在5月26日那天,我日常地走在知识长廊。欣赏着未来梁柱们学习的英姿。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头一昏。再次仔细一瞄眼,那孩子们竟有了同一面孔!站姿是一样的,课本是一样的,服装是一样的,就连文具都完全统一。我惊。拍打着脑门儿,立即跑回门卫站。急促喘息了好一会,依旧不敢抬头去看那校园。过了不知几百个时辰,终于听到小铃一响,我就低着头快速弄开铁闸门,径直向外奔跑。踩到陀狗屎,看都不带看,只是继续跑。碰着人了,顾不上道歉,依旧继续跑。猛撞在黑杆上,血流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叫唤,便继续跑......
啪的声响过后,我溜进了一屋儿。四处看了看,发现里头有位学者。身上穿个白色大衣,脖子套着个很长的小耳机。我即刻向他描述了早晨的怪事。他挠挠头,拿起黑白纸笔写了些什么后,又抛了几个灰色硬币。说道:你得的叫阴阳病。这家伙难整啊。不破点财消消灾,会要了个命的。我心领神会,立刻掏出几打票子。这学者拿着大红毛票数了数,嘴唇扬了扬,就拿出一黑盒,倒出几粒玩意。它的颜色像极了我额头上的血,红黑红黑的。以后要是看到啥不该看的东西,就来上一颗。他将这些药粒塞给我后说道。听后,我连忙鞠躬道谢。之后脸上嘴角不自觉微抬,逍遥地走出门去。
刚想开始远行,臻华世界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飞鸟,跑狗。浮云,响林。甚至周边老头儿下棋的噼噼啪啪声。都是如此的美好、欢愉。中途偶遇一死党。各止步寒暄几句后,他就诉说起今天的历程来:咱生产线改组装零件了。工资涨个不少......我一脸不屑,寻思着那生产线的熊样。忽然天上响个雷,心一跳,脚一顿,眼睛一眯。生产线竟制作出身体器官来!只见得几个黑衣员工们勤劳,从血红色水中取出灰白手足,组装在中空身体上。费不少劲儿整好后,拍拍衣服灰尘,再拿起白桶里煤块般的肝脏。往胸口一按。接着卡上个头颅儿,人就活起来。放传送带上,他们听话地坐在那。最后屁颠屁颠地掉入集装箱里。送到不同品牌公司去。我大惊。一边赶忙取出黑盒,在里头摸索,一边喊着真他妈邪门儿。愣是没注意到朋友的惊恐。没两下便找得一灰色玩意儿。一磕,一咽。生产线就制造起老式零件来。我匆忙告别友人,继续逆流而上。狂风冲刷着我。雨滴如陨铁,时不时砸向长发。雷鸣闪电便是一把热刃,灼烧着微红色大脑。看着天气越来越糟糕。就躲一树下,关上门,即使这里没有门。随便找个草甸,熄灭电灯,即使没有电灯。身体横起来,各式各样的蝴蝶就出现在了梦境里。
我在幻想的家里休息了许久。打开门,即使没有门。苍白光线照进来。一看表,已是清晨五时。我低估着把脑子和脚趾挪回门卫站,等待着大铃声响。今日特殊。可能是高考在即,需要一些鼓舞增长士气。整个学校举办起喊楼活动来。孩子们蜂拥入场。我听见了少些学生的交谈。
越来越近了,好紧张。我的亲戚都祝福我旗开得胜,但这反而让我倍感压力。万一考砸了怎么办。
有什么好怕的,考完该吃吃该喝喝......
哎,小李,听其他学长说高考眼神轻轻一转,也可以看到其他人的答案,还不会被判作弊,要不我们在模拟考练练。
我看你是想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绩,没错,是0分......
还没说完,讲台上的广播一开。空气中便充满音符香气。我同学生们,一起陶醉在十里胭脂中,无法自拔。爽了一会儿,闻着闻着,不知哪飘来的恶心,蛊毒着鼻梁。认真看,风里竟饱含着破碎电音。我看得它馋食孩子们的脑子。有些被吃穿,露出里头的黑零件。脑碎块掉入孩子们的嘴里。成了收音机储存卡。反复播放着:必胜,上岸。脑脊液顺着喉管滴下来。被血液吸收,共同进入玄色心脏。里头只有一个房室。我吓疯了。连忙撕破外衣,寻找着什么。整出两煤炭般的玩意。一闷,一咳。便倒地上去。
醒来,礼会早已结束。耳边依旧有电流在环绕。这里已不再适合我。提上行李,踏出脚步。漂泊于浮世,沉溺于繁荣。
没了工作。钱包很快沧扁。我过东城,吃半个馒头。通西域,饮小杯浑酒。赴南蟾,掘野草充饥。游北俱,食冰雪解渴。
就这么浑浑噩噩几年,我再也没见过类似的诡异现象。
也许我的病已经好了,再找个工作吧。
墙壁上正巧有个招聘广告,诱惑着我的脚跟。按照广告上的流程做了一遍,很快就进入了面试馆。馆里头打着炽灯,房间红白红白的。我看到,周围的面试对手有着一致的衣服,相同的妆容。他们都盘着发。有用玉簪子的,也有用金簪子的。唯独我空空如也。那些人注意到我披头散发,目光便聚集过来。我发现了不对劲,顿时汗毛耸立。
这只是家小企业,工资不过两三千。却有几百个人在面试。他们长的大同小异,就好像,他们不是人!
一想到这,我的双脚都快站不稳了,只见他们的眼睛越来越漆黑。直到彻底剩下一片虚无。他们的脑子里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你跟我们不一样。
我大喊一声,准备跑出这鬼地方。开门时恰巧碰到了面试官。他注意到我没有发簪,毫无形象。给个犀利眼神。我知道,自己要拎包滚蛋了。
管啥子面试成不成功,先离开这邪门地儿才是正经事。
我迅速离开了面试馆,小声嘀咕着:这庸医,说好的破财免灾呢店门口拉个‘反腐败’横幅就以为自己大公无私了。
我找不到工作。没有工作,我早晚都是死。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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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工作,早晚是死。我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乞者站立至桥上,拍手叫好。他举起手中玄青龙渊。手起刀落,竟砍下片白气来。空中深黑裂痕,引得我也拍手叫绝。
有这绝技,去马戏团,或者保安岗位岂不是别人抢着要。为何你还要以乞讨为生
学两杂技,到村口显摆显摆。讨口饭吃多自由。我可不想像条刍狗一样,被链子牵制。哪都去不得。
剑宗收起剑。取出一根细铁棍,盘好发。
原来簪子还有铁的,真是大开眼界。我感到不可置信,在以前,我见着的戴簪子之人,不是金,最低也是银。
村里人会对你的故事感兴趣的。说书人。他们都喜欢诡异惊悚的爽文。
剑宗刺入河中。溅出的水花,打落一枯枝。我见,那不是木头,是木色簪子。
捡起它,我猛然发现,陨桥不远处便是村口。步行数十步,很快便来到村中。每户人家的庭院都种着桃树。如今正值开花的季节,整个村子美的像一世外桃源。我捡起枯枝烂叶,勉强制作了一个简易碗状物。路过一圆坛,发现周围有无数板凳。这里应该是村民集合的地方。我以前是农村人,明白晚上他们会聚在这里聊天。于是我找好合适位置,摆上简易碗状物,便睡起觉来。
眼不见为净,你看到的东西太多了。
你是谁
我是风,我是雨。我存在于世界万物。你可以叫我‘道’。没错,就是《道德经》里的道。你的眼力超乎天际之外,也因此,你才能看见我。看见我在你的梦里,与你对话。
你就是真正的神明,存在于万物之中。你的一个海啸便可摧毁一个国家。你的一颗陨石便可消灭整个文明。
说正题,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永远记住,所有人都在倦怠的时候,你努力。那你就是错的。他们会合起来对付你。
这怎么可能,努力出来都是正确的。
也许你该重新上一遍大学,体验一下大学宿舍。你就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就好像......
我醒了,周围灯火通明。周围的人多了起来。我顾不上其他,赶紧在脑子里过了遍台词,便站起来大声喊道:所有人目光向我看齐,我说个事,我有病。
村里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我开始了准备已久的演说。
……
至于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讲完了。大量村民拍手叫好,直呼过瘾。我抖了抖旁边的碗状物,他们便好不情愿地拿出碎银几两,丢入碗状物中。我掂了掂,嘶嘶嘶的声音拍打着耳膜。我一笑,想着,这么多硬币够我吃一壶了。
就这么滋滋润润活了三五天。我照常在圆坛边讲故事,讲到神明的时候。原本好奇的村民,突然个个凶神恶煞起来。我倒吸一口凉气,本想继续诉说,却听得一人言:
你跟我们不一样。
把它抬去殿堂洗礼!
我感到背后一阵疼痛,天地似乎倒了过来。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睁眼,天蒙蒙亮。我在一屋子里。四肢都被绑了起来。周围是昨晚
的村民,我面前有一座巨大的金色雕像,长的似人非人。
见到了真正的神明,你一凡人,还不跪下。
我一愣,多少风雨来,自己从未低过头,给人下过跪。现要我在一座雕像面前妥协。怎受得了这气。我站得更直,膝盖不知怎的突然一痛,转个头便看得,那些人拿着棍棒,向我袭来。
一下,两下......腿瞬间变得湿漉漉的,我看到红色的水流过脚底。撑不住了。只见笔直的双腿开始弯曲,马上要接触地面时,我干脆让上半身也跟着倒下。宁可躺着,也不可跪着。
在旁的人非常震惊。谁都没想到,这个狂信徒竟有如此毅力。
孽障,不忠于主,去信那歪门邪道。你会遭天谴的。一个村民大声喊道。
见鬼了,一个雕像罢,怎容得你们崇拜。难不成它比父母都重要我强忍着痛回复。
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规则,百年来就没有变过。你公然违背祖上意愿,该当何罪。
从来如此,便对吗
油嘴滑舌,把它拖出村去。盯紧了,以后别让它进我们村。
于是我的身体动了起来,我用仅剩的力气,再次抬起眼皮,见到那唯美的桃花海。这哪是什么桃花源,怕是《桃花源记》里的鬼村。只是表面和谐安稳罢。
没一阵子,便被一股力甩飞出去。我看了眼肚子,衣服已经磨破,好在这村儿路面光滑。手臂没有被磨出血痕。我暂时没啥大碍。口袋子里剩着些许钱,今天能活下来。
我捡了根枯枝当拐杖,勉强恢复了运动能力。走在大街小巷,偶然见得一家庭,当爸的指着我对儿说:
看,这就是不读书的下场。只能当街乞讨,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所以你要努力读书,考个好成绩以后才有出息。
接着,又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纸钱,甩于我脸上。看了一眼,是张红的。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票子了。我紧握着向那人道谢,目送他离开。想着自己早晚是死,不如随缘找一餐馆子,吃顿好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那大楼——西洋餐厅。看名字就知道它非常洋气,里头的吃食绝对激发食欲。
我慢步走进餐厅,里头金碧辉煌。没一会,菜单向我飞了过来。看着上面的食物,千奇百怪。我懒得挑选,点了个最大的球状物。看了眼价格,128元。红色票子和一堆硬币便从口袋消失。我坐在椅子上,等着上菜。心想自己这次不仅能吃饱,还能吃好的幸福感。
没几分钟,食物便端上来。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白色不透明玩意。风一吹,还在抖动,像一块巨大的半球形果冻。我小心拿起刀叉,正要下手。那店员拦下我。只见他拿着一根银针,轻微一扎,果冻立马爆开,里头的白色气体倾泻而出。我闻得一股奇特的香气。等雾气散去,眼前只剩下一小块牛肉。肉上放着几根小草。我一口吃下它,发现这味道太一般,还不如以前吃过的铁板牛肉。最重要的,一锅可以吃到饱的牛肉只要60块。
我被骗了,128块就买了一片肉。愤怒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我猛然站起身。看见其他人也吃着这些。有浇水就会长大的蛋糕,有用手拍碎玫瑰花的表演,有泡沫高一米的啤酒。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这看表演的。你这点肉卖这么贵,把我当猪宰呢。
懂不懂这叫精致,一分钱一分货。你这个丛林土鳖,什么都不懂。还没等店员过来解释,一位打扮时尚的女人便开始反驳。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许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已经落后。我没有继续说话,准备离开餐厅。偶然瞟见那女人在手机上编辑着动态。上面写着又是精致的一天,今天吃的是.........。我的眼神往下一移,瞳孔瞬间瞪大。动态下的图片令我胆战心惊。我看到原本正常的食物,开始流出红黑色汁水。食物顶上吊死着一位老年人。很显然,食物上的红色液体是那个吊死鬼的......我不敢多想,看得女人打出鲜味馒头,它由人体多年精气为原料......看到女人餐桌旁的刀叉变为了匕首。我彻底疯狂,跌跌撞撞拿着拐杖跑出餐厅。
待恢复理智,我已不知身于何处。周围一片漆黑,以至于看不见自己的手指。我隐隐记得刚才还是白天,还没有结束,人生的戏剧还没拍完呢,哪个家伙把灯关了我用手尝试抚摸周围。偶然拉到一个人的手。
是不是你把灯关了没错,一定是你。我死死抓着这个人说。
我靠,这有个疯子。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
说谁疯子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里是一间黑屋,我都这么穷了还来打劫,你还是不是人。
这光天化日的,谁没事上街打劫你这个穷光蛋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等到恢复意识,我发现手脚已经动弹不得。
填一下表。
啊我看不见什么表。
你是不是眼部残疾。算了,介绍一下,这里是沙河精神病院。你因当街做出异常行为。被群众制服,并送入这里。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至于费用,由于联系不到你的亲人,我们找到你的身份证替你办了信用卡。就从里面扣了。我讲的够清楚了吧。那么,我们先对你进行眼部检查。
我被一只手牵拉着,只觉得用拐杖走了很远的路。期间有无数开关门声。
坐好,这样,然后这样......奇怪,你的眼睛没有多大问题。
可我什么都看不见。
时间不早了,先回你的病房吧。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一声叹息。
我又走了不知多久,来到一房间,我摸到了床。
这里睡觉,明天我们会来引导你。
躺上床,我便有了困意。打算睡觉时,一丝振动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揭穿了他们,他们愤怒,开始对你进行报复。一切都因为那双奇特的眼睛。现在,失去视力的你安全了。
我被认成了精神病人。安全了。一切错在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非要认真去看那不改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