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真挚地看着面前的族人，希望他们能够退一步。
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越霜降一直以来伤害的都是她的兽夫和温冉。
现在四个兽夫有三个都不愿意解契，还有一个直接跑了，温冉也在替她说话。
他们好像确实没有立场强硬地要求把越霜降赶出部落。
“你想留，那就留下吧，只是不要让她来欺负我们，我们就不管你。”
“对，你愿意被她欺负是你的事，我们都不愿意，你管好她。”
族人有的点头，有的在小声地吐槽温冉。
诃闻无奈地闭上眼睛。
他好不容易才说动了这么多族人，温冉却完全不领他的情。
温冉笑得灿烂，握住越霜降的手微微晃动，“霜降，你别害怕，我保护你。”
越霜降：“……”
很谢谢，但真的不需要。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越丽华发话，族人也看完了戏，成群结伴离去。
时纵好容易能走，时父时母忙带人回家，他们很高兴，像是宝贝失而复得，笑得一脸灿烂。
唯一不满意的是，越霜降在温冉的保护下留了下来。
烁宸拽着哥哥就走，他今天已经忍他很久了。
烁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一语不发跟在他身后。
回到烁星的住所，烁宸指着住所外，声音满是愤怒，“为什么不解契，你分明就不喜欢她。”
“装出这么温柔体贴的模样给谁看，越霜降那个恶雌她会在乎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哥哥，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哥。”烁宸见他始终一副淡然之姿，闭眼咽了一口唾沫，抬手点上他的胸膛，“你这里从来没有为她挑动过？”
“到底为什么不肯解契，异能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是。”烁星淡淡开口。
他始终没有忘记父母是怎么死的，他要报仇，需要异能。
被越霜降断尾，损耗了他很多异能，想要再长出一条尾巴很难，或许这辈子都做不到。
他不想在没有替父母报仇之前就成为一个废人。
“你……”烁宸像是第一次看清哥哥，眼神满是不敢置信。
“阿宸，你想成为一个废人吗？”
“即使成为一个废人，不能使用异能，也比当越霜降的兽夫来得痛快。”
“好，既然如此，我不拦着你，你去找越霜降解契。”烁星的声音始终平静，仿佛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产生情绪波动。
“为阿父阿姆报仇的事情，我一个人来做。”
“哥？”烁宸骤然愣住，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冲天的怒气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十八年前的辰光大陆远没有现在和平，种族之间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的地盘。
虎族攻进狐族，虽然最后没能成功占得地盘，但狐族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烁星烁宸的父母。
两年之后，各族签下和平条约，辰光大陆才和平下来，种族之间也规定，不能随意对别的种族动手。
烁宸此刻只觉得脑子很乱，他挠了挠头，“可是，有和平条约在，我们不能杀人。”
也不能主动挑起战争，否则一定会从私仇变成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
他年幼时也想过杀掉虎族首领给父母报仇，自和平条约之后，他想过很多种办法。
就算他侥幸能杀了虎族首领，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届时整个狐族就会成为他报仇的牺牲品。
“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会真的想拉着狐族陪葬吧？”
“越霜降该死，别的族人不该啊。”
哥哥想给父母报仇这件事，今天第一次和他提起。
烁星无声地摩挲着手指，走到一块充当凳子的大石头上坐下，垂眸盯着面前的石壁，卷长的眼睫在眼睑投下淡淡阴翳。
“我本来想的是，努力提升异能，去虎族杀了首领之后自杀。”但很可惜，越霜降断了他一条尾巴，去救治重伤的容琛。
那时他就想杀了越霜降，可一想到父母的仇，只能生生忍下。
烁宸瞳孔震颤，原来哥哥在很久之前就存了必死的决心要给父母报仇。
“现在，我有了别的想法。”
“什么？”烁宸朝烁星的方向靠近两步，“哥，不管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都和你一起。”
“不和越霜降解契，维持我们的异能，想办法跟着她去弃兽城。”
“这样一来，在我们杀了虎族首领之后，即使虎族想问责，我们也不是狐族人，只是弃兽城里的弃兽而已。”
能被流放弃兽城的，都是犯了大错的兽人，就算虎族将弃兽城屠光，他也不愧疚。
“但现在，越霜降被温冉保下，不会被流放了。”烁宸声音沉沉，原来哥哥想的一直都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有温冉替越霜降作保，首领肯定也会向着她。
还有什么办法让她能被流放呢。
“以她的性格，不可能会听话的，再等等。”烁星眼神闪烁，仿佛早已将越霜降看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差一个时机。
烁宸彻底冷静下来，也不再叫嚷着要解契，而是在哥哥身旁坐下，垂眸开始发呆。
他现在已经快记不清从前越霜降的模样，未成年之前，他们虽然不熟，但看见也是会打招呼的。
越霜降不丑也不胖，首领提出希望他们能给她当兽夫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反对，心想就当报恩了。
报答首领十多年对他们的照顾。
但结契后，越霜降活像变了个人。
烁宸最开始都怀疑容琛是妖精变的，勾走了她的全部心神，让她变得这么坏。
思及此，他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烁星，“哥，你说越霜降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想跟我们解契，最应该做的事不就是放任我们死去吗？”
烁星摇摇头，想到越霜降进入自己的识海，跟自己的精神体交流。
他的心脏蓦地漏了一拍。
当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才会跟越霜降说出那些话，现在想来颇为羞耻。
越霜降直直地盯着温冉，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非常感谢你，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和保护，我会自己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