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出声,不知道在对时知渺说,还是对自己说。
“又是周六,我们那个每逢周末必有不顺的魔咒是破不了了是吗?”
“上课就上课,视察什么公司?你看得明白吗?你是临床医生,那些高科技跟你有什么关系?平时最不喜欢应酬,我带你去个饭局都要三请四请,这种不相干的局倒去得主动。”
“我看你就是因为陆山南在那个公司你才去偶遇的......我看你就是知道陆山南会去饭局,才巴巴地跑去的。”
话越说越咬牙,动作又因过于克制而微微颤抖。
他耐心涂完她的手指关节和脚趾,拧好药膏,抽了湿巾,仔仔细细把手指都擦干净。
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水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
胸腔里无处发泄的暴力再次翻江倒海,他突然间抓起杯子,一闪而过的眼神阴鸷得如同海啸。
下一秒,“砰!”一声炸响,玻璃杯被他狠狠砸向墙角!
瞬间粉身碎骨!
晶莹的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飞溅得到处都是。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乔落吓了一跳!立刻推门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他表哥那副山雨欲来的神情,吓得屏住了呼吸:
“表、表哥......”
徐斯礼继续擦手指,就好像那一瞬间的暴怒是乔落的幻觉。
但细听,他的呼吸明显沉了好几分,在寂静的病房内若隐若现。
乔落咽了一下口水,又连忙跑出去找清洁工借来扫把和簸箕,手忙脚乱地把碎片清理干净,一边扫一边生气地说:
“我也想砸杯子!嫂嫂那些同事个个都是造谣的一把好手!说什么嫂嫂跟陆山南是因为私会才会被困在里面,简直放屁!明明是空调低温她们抱在一起取暖,光明正大得很!”
徐斯礼没说话。
乔落扫干净碎片,把簸箕放到门外,走近病床看看时知渺,又看看徐斯礼的神情:
“表哥,你应该不会信那些鬼话吧?嫂嫂不是那样的人,她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
徐斯礼抬眼看她:“你了解她?你才跟她待了几天,你就了解她了?”
“......”乔落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确实,她跟时知渺平时也少有来往。
但她表哥现在这副样子太可怕了,完全不是平时那个散漫随意、总带慵懒笑意的表哥。
现在的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毁灭性的低气压,她不敢再说话。
徐斯礼没再看她,丢掉湿巾,丢下一句:“在这里看着她。”
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乔落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反问她的那句“你了解她?”意思是......他真的觉得嫂嫂做得出那种事情??
......
徐斯礼直接下了楼。
夜色深沉,他走到无人的走廊,在栏杆上坐下。
复古红色的衬衫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团凝固的血,他有些烦躁地扯开领口,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吧嗒”一声,幽蓝火苗窜起,舔上唇间的香烟,烟雾滚过喉咙,有些辛辣,又被他慢慢吐出。
一片白雾缭绕里,记忆不受控制地把他拖拽回少年时期。
他忘了那天是要去时知渺的房间拿什么,或者是放什么,反正她当时不在房间,他直接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