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谢母的眼里,苏清欢无非就是为钱高嫁的女人,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若不是谢景行因救她而患上隐疾,非要抱着她才能睡着,他们两人的婚礼不会办得那样顺利。
所以即使7年过去,谢母也不允许她跟着谢景行叫一声妈。
还常常明嘲暗讽地让她识趣离婚。
她主动退出,其他的谢母自会替她安排。
苏清欢在医院住了十天,直到出院谢景行都没来。
她压下心中的苦涩,独自去了云归处墓园给她逝去的孩子立碑。
这里青山环绕,绿树成荫,在雾蒙蒙的阴天里有种身临仙境的感觉。
她没犹豫,很快就和墓园代理人敲定了立碑的位置。
正签完合同,远处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你爸妈早死,是我和你舅妈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长大,现在老人家去世了,你竟然想独吞她的遗产,一分钱也不给我们留!你这小贱蹄子真没良心,读书读到哪去了
这话实在太粗鄙不堪,苏清欢皱着眉看过去。
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林溪。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配帆布鞋,头发扎成丸子头,未施粉黛。
俨然是学生模样。
面对眼前中年男人的怒斥,她眼里却没有半分惧色:
是我在大学期间一天打三份工给外婆治病,也是我每周抽空回家看她。你们呢一直到她死都没来见最后一面,现在凭什么跑来要她的东西外婆说了,这都是留给我的!
中年男人瞬间被激怒,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直接朝她抡去。
她连忙躲开,苏清欢也吓到了,环顾四周,捡起一块石头就准备冲过去救她。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林溪前面,单手接下了中年男人手里的棍子,让他动弹不得。
不光是中年男人,连苏清欢都愣住了。
谢景行宛如神祇降临,他睥睨着眼前的人,递出一张支票,语气冰冷:
这是一百万,以后不许出现在她面前。
林溪神色镇定,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我不要你的钱。
旁边的女人很有眼见的将中年男人拉开,讨好笑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又打量了下两人,但林溪毕竟是我们的外甥女,我得知道你和她的关系,不然我不放心让她跟你走啊。
他毫不犹豫,回答道:我是她男朋友。
苏清欢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
天空飘起雨来,她忽地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对她的。
那时,为了替母亲挣医药费,她去酒吧陪酒,扎着简单的高马尾,穿着浅色牛仔裤,常常被客人说清纯脱俗。
谢景行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被人恶意灌酒,他上前打断,递给她一张支票:
以后,你的上班时间都归我了,只许陪我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数不清上面有几个0,她即使贫穷,却还有一身傲骨,直接将支票还了回去:
先生,我只陪酒,不卖身。
就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只是物是人非。
苏清欢打车去了这个酒吧喝闷酒。
半夜十二点,才慢悠悠地拎着高跟鞋回家。
刚一推开门,视线便被那堆得小山似的奢侈品购物袋牢牢攫住。
谢景行从客房里开门出来,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林溪。
林溪手里还拎着几个名牌包包,神情冷淡:
谢先生,你给的礼物远远比医药费贵,我不要!
谢景行想了想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嗓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亲手做的,不值钱,收下。
她还想说话,谢景行强硬塞给了她:不许再拒绝我。
苏清欢看见这一幕,指尖捏得发白。
七年前谢景行求婚时,也送过她一枚自己亲手做的戒指。
他说:我买得起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唯有这枚戒指,不花钱,但却无价。
默默走上楼,看见她,两人都愣了下,林溪忙解释道:
苏姐姐,谢先生说我住进来方便给他治病,等病好了,我马上搬回自己家。
她脚步顿住,视线穿过林溪身后,只见原本宽敞的客房堆满了新家具。
粉色的公主床,还未拆吊牌的毛绒公仔,蕾丝边窗帘,小猫图案的地毯……
她心里酸涩地想,谢景行已经在为你布置一个家了。
话说出口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