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婚礼当日,京洛已至深冬。
黎予菁站在镜前,一袭白纱曳地,珍珠点缀的裙摆如月光倾泻。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想起许多年前,秦牧野曾玩笑般说过：若有一天你穿上婚纱,我定要第一个看见。
宋长亭也曾说过：
黎予菁,你穿婚纱的样子,只能给我看。
她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垂眸,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嘲意。
而今,站在她身后为她整理头纱的,是程砚舟。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而克制。
紧张吗
他低声问。
黎予菁透过镜子对上他的眼睛,轻轻摇头。
只是觉得......有些恍惚。
程砚舟低笑：我也是。
婚礼在程家私人庄园举行。
雪后初晴,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落,整个礼堂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
黎予菁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程砚舟。
她走得很慢,脑海中一帧帧闪过和秦牧野、宋长亭的曾经。
说毫不在意是假的。
可也只能不在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司仪的声音刚落,礼堂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寒风裹挟着细雪卷入,宾客们纷纷回头。
秦牧野站在门口,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呼吸急促。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眼底翻涌着不甘。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宋长亭倚在门边,西装笔挺,神色晦暗不明。
新娘黎予菁与他们之间的纠葛,在京洛和沪城全闹的沸沸扬扬,在场宾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刻,一个个脸上都带了看热闹的玩味笑意。
看来,我们的婚礼比想象中更热闹。
程砚舟低声道,手仍稳稳扶着她的腰。
黎予菁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两人。
你们来做什么
秦牧野喉结滚动：菁菁,我......
黎总。
宋长亭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新婚快乐。
他缓步走近,取出一个丝绒盒子,和黎予菁靠的很近,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礼物。
黎予菁没有接。
宋长亭将盒子放在一旁桌上。
新婚礼物而已,菁菁,你连接受我的祝福也不愿意吗
秦牧野猛地攥紧拳头：宋长亭,你他妈......
他一个劲给宋长亭使眼色。
不是说好来抢婚的吗宋长亭这厮这是闹哪出
牧野。黎予菁出声打断,今天是我的婚礼。
她看着两人,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如果你们是来祝福的,我欢迎。
如果不是......
她指尖轻轻搭上程砚舟的手。
请离开。
程砚舟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秦牧野脸色瞬间苍白。
宋长亭低笑一声。
黎予菁,你果然够狠。
说完,便转身离开。
秦牧野仍站在原地,最终颓然闭眼,转身追了出去。
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程砚舟低头吻住了他的新娘。
秦牧野和宋长亭虽离开了礼堂,却没有就此离去。
礼堂外,雪越下越大。
秦牧野站在风雪中,拳头狠狠砸向墙壁,指间鲜血淋漓。
宋长亭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不甘心
秦牧野猩红着眼：你甘心
宋长亭吐出一口烟,随手将烟蒂扔在雪地上碾灭,拉开车门坐进去。
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
不甘心。但这是她的选择。走吧,姓秦的,争了这么些年,我们都把她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