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三天后,黎予菁来到医院。
她站在病房门前,手指悬在空中微微颤抖,深呼吸好几次,才犹豫着推开那扇不算沉重的门。
病房里,秦牧野正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半边脸缠着厚厚的纱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手里正翻看着剧本,听到开门声时缓缓抬头,被纱布遮住的右脸看不出表情,但左眼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来了。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黎予菁的喉咙发紧,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她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面镜子,镜面朝下扣着。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哽在喉间。
秦牧野合上书本,动作很轻。
不用说什么。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吧。
黎予菁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他面前。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药膏的苦涩萦绕在鼻尖,她注意到他放在膝上的手背也有被硫酸灼伤的痕迹。
疼吗她终于问出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秦牧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表情。
疼,但是习惯了。他顿了顿,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至少保住了眼睛。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扎进黎予菁心里。
她突然伸手,却在即将碰到他脸上纱布时猛地停住,手指蜷缩着收了回来。
对不起。
三个字重若千钧。
别这样。
秦牧野摇头,纱布下的肌肉牵动了伤口,让他微微皱眉。
如果重新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黎予菁愣了很久,泪水夺眶而出。
我会负责所有的治疗费用,请最好的医生来给你......
宋长亭已经安排好了。
秦牧野打断她,语气平静。
他变卖了名下所有资产,包括那栋你曾经很喜欢的江景公寓。
黎予菁怔住,眼泪悬在下颌,她抬手擦掉,喃喃道：宋长亭他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
秦牧野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窗外。
就像你知道我为什么挡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