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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没想到,我居然又多了一个情敌。
周逸远抓着我的手往外走,这个醋王的醋坛子又打翻了,我可不准你的眼睛看着别人,知道吗
好的,我知道。
我探口气。
外边停着的加长林肯的车子里,周逸远已经把礼服给我带来了。
换上了礼服,我们就去往了晚宴现场。
却没想到就在要下车的时候,周逸远的电话响了,上面闪烁着莉莉两个字,瞬间我浑身冰凉。
周逸远小声接起来:是的,我来了,稍等我一下宝贝。
泪水几乎在瞬间就涌了出来,但我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谈话,拼命把泪水憋了回去。
下了车,周逸远说他先去见我一个人,让我在这里等他。
却不想周逸远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下一瞬间,一股带着绝望的气息就猛地笼罩了我。
我猝然抬头,撞进一双布满血丝、深陷在憔悴眼窝里的眸子——
周行川,他竟然又来了。
他那副失魂落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模样让我感到惊讶,但随即是更强烈的抗拒。
老婆!他像死死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放手!周行川!
我使劲挣扎,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里,我说了别再来纠缠我!你听不懂人话吗!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癫狂:
宝贝......雅柔!跟我回家!求你跟我回家!周逸远他给不了你真心,但我爱你啊!我是真的爱你!
爱我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有的悲愤在这一刻化作冰冷的利刃,我咬牙,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狠狠刺向他。
你周行川的爱,就是一边和别的女人造孩子,一边跑来纠缠我你忘了吗那个孩子,是你亲口说的,要送给段婷儿的‘礼物’!现在礼物到手了,你还想怎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行川拼命地摇头,散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他急切地解释,眼神混乱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回去就跟她说清楚,我喜欢的是你,早就是你了,但我太蠢竟然一直没意识到!孩子......孩子她生下来,我给她钱,让她走得远远的!我的妻子只有你!只能是你!雅柔,老婆!你相信我!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往旁边僻静无人的角落拖拽,周逸远的保镖正好随他离开,我手腕被他铁钳般的手掌箍得生疼,挣扎显得如此徒劳。
他把我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那双曾经盛满倨傲的眼里,此刻竟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声音带着哽咽:
我不在乎了......雅柔,我真的不在乎了,就算你和周逸远睡过了,但只要你肯回来,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们重新开始!
这荒谬绝伦的言论让我忍不住嗤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谁稀罕你的‘不在乎’周行川,你从头到尾,给过我一丁点尊重吗连尊重都没有,你配谈什么爱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他彻底慌了,像个做错事被抛弃的孩子,所有的高傲和不可一世荡然无存,只剩下卑微的乞求,双手无措地想碰我又不敢。
雅柔,我哪里不好我都改!我会尊重你,尊重你的一切!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了老婆,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甚至急切地补充。
我已经把我名下的一半资产都转给你了!另一半......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立刻都给他!全都给他!我用我的一切补偿你,好不好
可他口中一切的补偿,听起来如此空洞可笑。
他根本不明白,他在乎的,从来不是李雅柔这个人。
他在乎的,只是那个曾经把他奉若神明、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的完美幻影,那个可以任他予取予求的李雅柔。
周行川,我直视着他混乱痛苦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丝丝爱我,就该放我自由。这才是对我,对过去的李雅柔,最后的尊重。
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积压的痛楚和怨恨再也无法抑制,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
我们本来可以有个孩子,我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家!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的愤怒和悲伤像岩浆喷涌,可是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知道吗!是你!是你亲手害死了他/她!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周行川头上。
他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什、什么不是那些歹徒干的吗
歹徒我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周行川,你真是蠢得可怜!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歹徒’绑架了人,却不索要一分钱赎金
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默默承受的傻瓜。
从他选择段婷儿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为自己寻找真相。
我强忍着剧烈的颤抖,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U盘,狠狠拍在他僵硬的胸膛上。
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你那个纯洁无瑕、柔弱不能自理的‘好义妹’,她的心到底有多黑,看看她为了除掉我的孩子,都干了些什么。
趁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证据和真相冲击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的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他。
滚!周行川,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求求你像个男人一样,从我的人生里彻底消失,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厌恶和疲惫而嘶哑。
被我推开踉跄一步的周行川,仿佛被那个U盘烫到,又像是被永远消失这四个字刺穿了心脏。
他猛地抬头,眼中翻涌着绝望和最后一丝不甘的疯狂,嘶吼道:那你以为周逸远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接近你就没有目的
那又怎样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彻底的决绝: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毫不相干。
外......人
最后这两个字,如同抽走了他全身的骨头和最后一点力气。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座轰然崩塌的山岳,颓然跌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他死死攥着那个小小的U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其捏碎。
他空洞失焦的目光,死死锁在我毫不留恋的背影上。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冲破了他最后的防线,从布满红血丝的眼角汹涌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也砸在他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悔恨莫及的心上。
你去哪了
回到宴会入口,周逸远正在焦急地到处找我。
看到我的身影出现,他飞快地跑过来紧紧拥住我:你又要从我面前消失吗
我感到很累,望着男人格外深情缱绻的脸庞,终于还是张开嘴:周逸远,那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