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买不来，梦想。
盘古集团会议室里。
江澄看着女娲娱乐发布的这则公告，看着那篇被免费公开的，完整的《流浪地球》小说。
他脸上的笑容，那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胜利者的笑容，终于在那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精心设计的，那个用慈善和道德编织的，完美的绝杀之局。
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最纯粹，最理想主义的方式给破了。
他建起了一座名为“道德”的华丽舞台，准备看对手在上面丑态百出。
可对方，压根就没上台。
她转身,去了另一片，更广阔的名为“梦想”的荒原。
并且，向全世界发出了邀请。
会议室里，仿似被抽干了空气。
江澄面前的屏幕上，那篇免费的《流浪地球》小说，好比一个嘲弄的烙印，烫在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圣人光环上。
杨咪和其他高管，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江澄用一万亿的慈善,把自己送上了道德的神坛。
夏娃却用一个免费的梦想，直接把神坛给拆了，然后把砖瓦分给了全世界。
在这种玩法面前，钱，第一次,显得如此无力，如此苍白。
“江董，我们......”杨咪的声音都在发颤，“我们......输了。”
江澄没有回应。
他只是伸出手，关掉了面前的屏幕。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他那张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的脸，好比一尊沉默的石像。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暴怒，会砸东西，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那个叫夏娃的女人。
但他没有。
黑暗中，只听见他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似自言自语的叹息。
“我真是个，天才的，商人啊。”
这句没头没脑的自我夸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觉得江澄，可能真的疯了。
“我把神明，做成了生意。我把道德，也做成了生意。”
黑暗中，江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剖析自己灵魂般的冰冷的平静。
“我错在哪里？”
“我错在，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能变成生意。”
“我忘了，有一种东西，你越想卖它就越不值钱。”
“那就是，梦想。”
他站了起来，在黑暗中，踱步。
“夏娃，她很高明。”
“她没有跟我抢生意。”
“她直接创造了一个，没有生意的，市场。”
“她把《流浪地球》，变成了一个公共符号，一个文化图腾。她邀请所有人免费地加入这场狂欢。”
“她想用这种方式，孤立我。让我的盘古集团，变成一座，只有金钱没有梦想的孤岛。”
江澄停下了脚步。
会议室的灯，被他重新打开。
刺目的白光下，他那张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失败的颓唐，反而燃烧着一种，更加恐怖的仿似要吞噬一切的火焰。
“但是，她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忘了。”
“梦想，是最廉价的，也是最昂贵的。”
“廉价，在于人人都可以拥有它。”
“昂贵，在于，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去实现它。”
江澄走回主控台，双手再一次，落在了键盘上。
“通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