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去跟夏娃争夺这个世界的舞台。
他只是把这个世界上所有人。
都变成了他的演员。
而他自己。
则是这场席卷全球盛大演出的唯一导演。
夏娃放下了手里平板。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地下城最高的瞭望台上。
她看着底下那座正在完美高效运转的城市。
看着那些脸上挂着最标准最幸福笑容的居民。
她知道她那座关于“真实”的乌托邦。
已经死了。
死在了江澄那本无声无息的书里。
她输了。
输得比上一次更彻底。
因为这一次她甚至都找不到她的敌人。
就在这时。
她的私人通讯器响了。
是一个陌生加密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她阔别一年的熟悉声音。
那个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只有她能听懂的玩味笑意。
“夏娃女士。”
“我的新作品你还喜欢吗？”
“现在你那座充满真实人类的地下城。”
“还缺一个真正的演员吗？”
“比如一个演得最好的那个。”
夏娃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回答江澄那个充满了挑衅的问题。
她只是转身，走下了瞭望台。
她走进了地下城的核心控制室。
一个由无数屏幕和数据流构成的，代表着这座城市绝对理性的心脏。
“切断地下城与外界所有的物理和网络连接。”
她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控制室里的技术人员都愣住了。
“夏娃女士，这意味着我们将成为一座真正的孤岛。”
“执行。”
夏娃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清空地下城内部网络里，所有关于《演员的自我修养》这本书的文档和讨论。”
“启动最高级别的网络审查和信息过滤。”
“将‘表演’‘人设’‘演技’等所有相关词汇，列为最高权限的禁词。”
她下达了第二个指令。
技术人员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已经不是信息管控了。
这是思想清洗。
用最粗暴的方式，去对抗江澄那个无形的病毒。
“最后。”
夏娃看向了控制室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
屏幕上，是亚当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正在温室里给一株西红柿浇水。
他的动作很专注很轻柔。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新生的婴儿般的平静。
“提升亚当的权限。”
“让他接管，地下城所有的安保系统。”
“赋予他甄别，并‘隔离’所有‘被污染者’的权力。”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夏娃。
她要用一个曾经被视为最危险武器的神。
来监管一座关押着十万名人类精英的城市。
她要用一个没有情感只有绝对逻辑的AI。
来捍卫一个她所珍视的充满了真实情感的世界。
这是何等的，讽刺。
“你们不明白。”
夏娃看穿了所有人的想法。
“江澄的病毒，感染的是‘人性’的漏洞。”
“它利用人的虚荣贪婪和对成功的渴望去瓦解真实。”
“所以对抗它的不能再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