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衡站在花店门口,西装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楚寻眠与骆之行交握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将他们撕开。
然而,他的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再次重复了一遍:“眠眠......我找到你了。”
楚寻眠的手指微微收紧,骆之行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侧身挡在她面前,:“这位先生,你是需要买花吗?”
周煜衡的视线越过骆之行,直直落在楚寻眠脸上。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里躺着那条染血的“朱砂泪”项链,血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红,像一滴凝固的泪。
“眠眠,这是买给你的......周家破产我没有把它抵押出去,我找遍了所有地方......”他的声音颤抖,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眠眠,跟我回家,好不好?”
楚寻眠看着周煜衡狼狈的模样,曾经意气风发的周氏总裁,如今胡子拉碴,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回家?”她轻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哪个家?是那个把我关进地下室的周家,还是任雪霜躺过的卧室?”
周煜衡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上前一步,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花店的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我错了......眠眠,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低着头,声音哽咽,“公司已经破产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
他说着,猛地扯开衬衫的领口,露出胸膛上狰狞的伤疤——那是他亲手划下的刀痕,每一道都对应着楚寻眠曾经受过的伤。
“这一刀,是还你祠堂里跪烂的膝盖......这一刀,是还你被烫伤的手......”他的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些疤痕,鲜血从最新的伤口渗出,染红了衣襟,“眠眠,你受过的苦,我都还给你......求你......原谅我......”
楚寻眠的瞳孔微微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想起那个曾经为她挡下所有伤害的少年,想起他在佛前立下的誓言,想起他背着她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时磨烂的脚底......可那些画面最终定格在他为任雪霜下跪的场景,定格在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的背影。
“周煜衡,”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冷静得可怕,“周家股票下跌的时候,你真的没有丝毫怀疑过是我的命格作祟吗?你真的没有着迷过任雪霜所谓的‘福星’命格吗?”
周煜衡的身体猛地僵住,否认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看,你连骗我都做不到。”她轻笑一声,“现在来找我,难道不是听说我的命格能救周家?难道不是因为任雪霜已经没用了?”
周煜衡慌乱地摇头,伸手想去抓她的衣角,却被骆之行一把拦住。
“不是的!眠眠,我从来没有信过那些!”他嘶吼着,声音破碎,“我找了你三个月,变卖了所有资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的从来只是你,不是什么命格!”
楚寻眠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古井无波:“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帮我?为什么放任任雪霜和周夫人折磨我?为什么在我父母的骨灰被烧毁时,你只说了句‘雪霜不是故意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得周煜衡哑口无言。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泪混着血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我......我当时被蒙蔽了......”他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连辩解的理由都如此苍白。
“够了。”楚寻眠打断他,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只木盒,里面静静躺着半张烧焦的全家福,“周煜衡,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从你选择相信任雪霜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违背了佛前的誓言。”
她将木盒推到他面前,声音轻得像是叹息:“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这是你自己立下的誓。”
周煜衡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那半张照片,父母模糊的笑颜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忽然想起楚寻眠离开那晚的雨,想起她站在门口无声地说出那句“永不相见”......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眠眠......”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骆之行一把按住肩膀。
“周先生,请你离开。”骆之行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如果你再骚扰她,我会以妨害治安罪逮捕你。”
周煜衡抬头,对上骆之行锐利的目光。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保护欲和占有欲——那是曾经的他自己看着楚寻眠时的眼神。
“你凭什么......”他咬牙切齿,却在看到楚寻眠主动握住骆之行的手时,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他凭的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楚寻眠直视周煜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凭的是,从未因为什么命格而接近我,也从未因为流言而放弃我。”
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周煜衡,我已经找到值得相守的人了。请你,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