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
招聘启事登出去一个星期,应者,寥寥无几。
钱斌拿着一份名单,走进了江彻的办公室,脸上写满了挫败。
“江总,电话倒是接了不少,都是来问着玩的。真正投简历的,只有十几个,还都是些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在原单位混不下去的。”
“那些我们真正想请的,有分量的专家学者,一个都没有。”
这个结果,在江彻的预料之中。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打破几十年来形成的观念壁垒,光靠钱,是不够的。
“而且......”钱斌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外面现在,风言风语很多。”
“说吧。”
“省城好几家研究所的领导,都在公开场合,不点名地批评我们。”钱斌小心翼翼地措辞,“说我们是‘资本的无序扩张’,是挥舞着钞票,来‘挖国有资产的墙角’,是‘破坏科研队伍稳定’的歪风邪气。”
“尤其是省农科院的那个孙副院长,话说得最难听。他说,真正的科学家,要有风骨,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更不能去给‘投机倒把’的资本家,当看门狗......”
江彻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知道,真正的阻力,来了。
这不是商业上的竞争,这是观念上的对立,是体制对外的天然排斥。
这些手握权力的人,他们宁愿让那些珍贵的人才,在自己的单位里端茶看报,荒废一生,也不愿意看到他们流向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充满活力的民营企业。
因为人才的流失,会直接戳破他们无能和僵化的遮羞布。
“看来,光等鱼上钩,是不行了。”江彻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锋利的寒芒。
“我们得亲自下水,去把鱼,捞上来。”
他拿起那份应聘者寥寥的名单,翻到了最后一页,指着一个名字。
“林建国,省农科院,食品科学副研究员。简历上说,他的研究方向,是食品真空冷冻干燥技术。”
“就是他了。”江彻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们的第一位首席科学家。”
“备车,去省城。”
......
南江省省会,临江市。
省农业科学院的家属大院,一栋灰扑扑的筒子楼里。
林建国正和妻子,因为工作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我不同意!林建国,你是不是疯了?好好的铁饭碗不要,你要去给一个私人老板打工?”妻子的声音,尖锐而充满焦虑,“你那点研究,在单位里都没人当回事,人家一个大老板,凭什么给你一百万?”
“这肯定是骗局!等你辞了职,人家一脚把你踢开,我们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林建国被说得满脸通红,梗着脖子争辩:“那不是骗局!江彻这个人我了解过,他是有大本事的人!而且,他懂我的研究!他知道这项技术的价值!”
“他懂?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倒爷’,他懂什么!”妻子气得口不择言。
“你不懂!”林建国也急了,他感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人格,都在被妻子无情地践踏,“士为知己者死!他愿意给我一个平台,让我实现毕生的抱负,我为什么不能去试一试?”
“你......”
两人正吵得面红耳赤,房门,被人“笃笃笃”地敲响了。
林建国不耐烦地走过去拉开门,门外,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为首的那个,很年轻,但眼神沉稳,气质不凡。
“请问,是林建国老师吗?”年轻人微笑着开口,声音温和而有礼。
林建国愣住了:“我是,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