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姜黎头上覆上温热。
她怔了怔，错愕地看祁承煜。
祁承煜轻扶她头发，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灼地看她。
姜黎呼吸一滞。
“陛下，这是在干什么？”
祁承煜认真回答：“朕在安慰你呀。”
他手上动作更轻柔。
“以前有个人也是这么摸朕的。”
“朕本来很伤心难过，但她摸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似是回忆到过去，祁承煜脸上露出笑。
他眉目清隽，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颇有一种春·光荡漾的感觉。
姜黎这样见过无数帅哥的现代人，看到祁承煜这样干脆又纯粹的笑，都不由得恍神片刻。
“现在心情好了吗？”
姜黎脸颊浮现出薄红。
她拧脸，往旁边挪屁股，从他掌心下躲开。
“奴婢才不需要陛下安慰呢。”
姜黎捂着头顶，发丝上似乎还残留着祁承煜的温度。
祁承煜笑的眉眼弯弯，“看来你心情也好起来了。”
摸头杀对古代人来说太过唐突。
到底什么人这么安慰祁承煜的？
“陛下，是谁教给你的？”
祁承煜开始回忆。
事情太过久远，发生在他小时候。
那时候他在冷宫，整日遭宫人白眼欺负。
没了母妃庇护，被父皇厌弃，小小的祁承煜有了想死的念头。
他跑到冷宫无人角落，打算投井自尽。
那时候，他突然撞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想到这里，祁承煜大脑一片空白。
印象里，那个人十分怪异，好像凭空出现。
救下他之后，又凭空消失。
按理说，祁承煜对那个人应该印象很深刻。
可是现在想起，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明明在不久前发生的事，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姜黎听到心声，还有些古怪。
忽然想起，天真皇帝是祁承煜还未黑化的人格。
而祁承煜最幸福的时光，应当在萧贵妃还活着时候的记忆。
只是......
祁承煜提到了冷宫。
这说明，他记得萧贵妃死后发生的事。
姜黎想问一问有关萧贵妃的事。
话到嘴边，她想起李德全叮嘱，又把想要问问题的冲动按捺下来。
绞尽脑汁想半天，祁承煜还是想不起来。
他遗憾地说：“朕想不起来了。”
他推搡地抱头，“朕好像与那个人有约定。”
“可是朕怎么忘记了呢？”
【朕忘记了，那个人会不会埋怨朕？】
【头疼，好疼！好烦！】
【朕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姜黎一怔。
她连忙按住祁承煜头上穴位。
“陛下，放松。”
“陛下与那个人约定时，是小时候。”
“小时候的记忆变模糊，是正常的。”
姜黎安慰：“或许等陛下见到那个人，那一段记忆就想起来了呢？”
头疼缓解。
祁承煜抬头，眼睛变得湿漉漉，“真的吗？”
姜黎心脏猛地被击中。
她点头，“真的。”
祁承煜又笑起来，“那就好。”
他的笑太过纯粹，像是大狗狗。
谁能想到，笑的这样天真无邪的人，会是残暴嗜血，手上染血无数的暴君呢？
姜黎笑起来，轻扶祁承煜发顶。
祁承煜墨色长发只用发带简单系着，再加上保养得当，摸起来就跟摸黑色绸缎似的，十分顺滑。
真像是小狗狗，小狗狗就该顺毛摸。
祁承煜扭头，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被盯得心里发毛，姜黎蹙眉，“盯着奴婢看干什么？”
祁承煜收回目光，摇头：“没看什么。”
姜黎看他失神的样子，很好奇他在想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想。
顺毛摸有些累了，姜黎收回手。
祁承煜问她，“我们去看星星吧。”
“嗯？”
姜黎还没反应，手腕就让祁承煜捉住。
他提起衣摆，一手牵着姜黎，大步流星走出御膳房。
夜如泼墨，丝绸一样的天上缀满珍珠。
珍珠一般璀璨的星星遍布天空，无边无际。
姜黎仰头看，“好多，好大的星星。”
这样漫天繁星，她只在小时候的农村老家见过。
城市光污染严重，平常夜空能看到几颗星星已经不容易了。
在她看得出神时。
祁承煜声音在夹在风中，钻入耳朵。
“抓紧朕！”
下一秒，姜黎身体失去重心。
她下意识抓住距离身边最近的支撑物。
“啊！”
看到逐渐远离双脚的地面，姜黎抱紧祁承煜手臂，不可控地尖叫出声。
祁承煜勾起唇角。
【胆小鬼！】
姜黎欲哭无泪。
什么胆小鬼！
呜呜，她是恐高！
狗皇帝！
姜黎害怕地闭上眼睛。
夜风凉瑟，夹带着寒气扑打在脸上。
“好了。”
祁承煜字里行间带笑，“睁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