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抖得不成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按了下去。
电话很快接通,宋言生如雪山冷泉般清冽的声音传来:“思抒,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许思抒眼泪又漫上眼眶。
她死死咬着下唇,强装镇定地想问他这7年的事。
话在舌尖滚了又滚,却成了有丝仓促的道贺:“刚才忘记和你道一声恭喜了。”
电话那头只传出一声礼貌的:“谢谢。”
良久,宋言生才终于开口:“你呢?这方面有什么打算?”
许思抒顿了顿,沉声道:“现在以事业为重。”
“嗯。”
应声过后,又是沉默。
许思抒恍然发现,他和宋言生之间,已经生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正要说“那我挂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言生,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许思抒整个人像被冻住。
电话那头是乔珞姿,她曾经最信任的同事兼闺蜜。
宋言生的新婚妻子竟然是她……
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窣,然后是乔珞姿笑嘻嘻的声音。
“思抒?好久没见啦,你记得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哦!”
许思抒强装镇定,喉咙卡了根刺般难受:“好。”
匆匆挂断电话,外面风雨依旧,她望着车窗外早已泪流满面。
夜色浓稠,许思抒才带着湿漉漉的疲惫回到家。
门刚开,许母便迎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思抒,妈就知道你肯定能成功降落!”
许思抒僵硬地回抱住母亲,小心道:“妈,我已经飞了7年,身心俱疲,我想辞职……”
许母脸色一沉,立刻推开她。
“胡说八道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你培养成副飞,马上就要转成机长了,你说辞职就辞职?你知道这些年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她疾言厉色,像是许思抒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许思抒张了张嘴,终究是将这些年所有委屈和疼痛,都咽了下去。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被许母牢牢掌控。
同龄人在外面疯玩的时候,她穿着厚重训练服跑圈。
不准交朋友、不准休息。
就连高烧40度,许母也不顾医生劝阻,把她扔到雪山上做抗寒拉练……
见许思抒一脸落寞,许母神情微微松动。
“妈是为你好!为了送你进航校,我一人打三份工,你要学会体谅我的辛苦。”
说着,许母叹口气,拍拍她肩膀:“你现在别老回家,多攒攒飞行时长,趁着热度还在,尽快晋升成机长,知道吗?”
许思抒垂眸站在那里,很久没有应声。
晚上躺床上,她睁着眼睛望天花板。
从小到大的人生像电影一样倒带。
她自小在许母的严厉安排下长大,直到大学遇见宋言生。
与母亲的严厉不同,宋言生面上冷淡,却总是会鼓励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许思抒觉得宋言生就是她想在一起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