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洲深呼吸一口,准备把书都分门别类叠好,找个时间捐出去。
一忙,就忙到深夜。
草草吃了晚饭,他就洗澡休息。
谁知洗到一半,浴室的水龙头突然不出水,已经半夜十一点,再叫人来修也不合适,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隔壁谢婉君的房间洗澡。
可他不敢,谢婉君知道一定会生气。
但这三年,只要他在家,谢婉君就都住部队宿舍,从不晚上回家。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顶着一身快要消掉的泡沫,迈进谢婉君的房间。
洗完澡,裴延洲套了件背心就走,谁知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谢婉君。
四目相对,女人当即背过身冷呵:“裴延洲!你疯了吗?大晚上穿成这样在我房间干什么!”
嗡的一下,裴延洲吓得语无伦次:“不是的,对不起,我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我……”
话没说完,大腿忽地迅速浮起大片红疹,伴随着神经传来的尖锐刺痒,他惊恐僵住。
这分明是上辈子皮肤饥渴症发病的症状!
“……怎么会这样?”
他无措后退,上辈子医生说,他的皮肤饥渴症是心理疾病。
是他想要被谢婉君疼爱,被她拥抱,但最后求而不得才会发病。
可他现在明明已经决定放弃谢婉君了啊……
深入骨髓的刺痒一阵强过又一阵,逼得裴延洲难以呼吸,仓皇间嘭咚跌倒。
听到动静,谢婉君身形一晃,下意识想要回头,却硬生生止住动作。
只把手上的外套扔到裴延洲的脚边:“行了,赶紧穿上衣服回你自己房间。”
等了半天,身后都没有动静。
谢婉君这才转头,却见裴延洲缩在墙角,早就惨白了脸昏迷。
“裴延洲!”
她再顾不得男女有别,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扶起。
……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裴延洲从昏沉中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卫生院。
天已经亮了。
病房外,医生的对话正清晰传来。
“谢队长,我们初步诊断,你弟弟得了心理性皮肤饥渴症。这病发作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一旦发作不是蚀骨的痛就是刺骨的痒,非常折磨人。”
闻言,屋内的裴延洲顿住。
随后,就听谢婉君清冷询问:“这种病能治好吗?”
医生道:“可以治,刚刚听你说,你触碰患者之后,他的红疹就消退,说明你的陪伴和安抚可以治他这个病,我建议你多陪陪他。”
“另一种就是药物脱敏治疗,但药物治疗副作用常常伴随失眠,呕吐,甚至休克,过程很痛苦。”
话音未落,谢婉君毫不犹豫打断:“就给他选药物治疗。”
毫不犹豫地选择,刺痛裴延洲的心。
谢婉君比他想象中的,要更讨厌他。
他拽紧被单,平息胸口闷堵。
谢婉君走进病房的时候,裴延洲正靠坐床头,床单上汗湿的褶皱还没被抚平。
她没有多留的意思,只弯腰放下一本《飞行员基础备要》,一个本子,一支笔,并说:“队里还有事,我待会儿要走了,你好好养病,无聊就多看书。”